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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謀亂紅妝

第二十七章 城郊桃林別有天

嫡謀亂紅妝 惜挽·墨 4782 2020-08-02 21:26:17

  皇帝最終還是決定在元宵之后再出發(fā)前往獵場。

  本來推遲前去演武場一為元宵佳節(jié)皇室宗親小聚一番,二是為了給足夠的時間給眾皇子們修習(xí)騎射,未免在屬國面前失了臉面。

  可是偏生祉祿就不是一個聽話的主,去了一天演武場便嫌累不愿再去,縱使榮親王怎么相勸,他都不愿意離開他的床榻半步,最終氣得沚禎雙耳泛紅,憤憤然離去。

  所幸,琉惜深知自己勸不動這位爺,干脆在榮親王來后便退出房中躲得遠(yuǎn)遠(yuǎn)地,免得自己身份尷尬不只是勸哪位王爺為好。

  當(dāng)她聽府上侍從來報榮親王忿忿離去的消息,就知道連榮親王都沒法改變自家夫君的決定,深深嘆了口氣還是決定行賢妻之責(zé),對自己夫君好生勸導(dǎo)一番。

  她已經(jīng)想好一肚子的勸說打算好好與他說教說教,可剛踏入房中卻驚奇的看到之前還在床榻被窩中眷念不已的人此刻竟然已經(jīng)起身梳洗。

  “王爺這是?”她甚是不解。

  “此時正是晉陽的早春仍是嚴(yán)寒,聽聞晉陽城郊那片梅林此時開得正盛,我們也去賞賞。”祉祿一邊更衣,一邊吩咐著她身旁的阮氏:“阮氏,去為王妃尋件斗篷,我們今日出城去一趟?!?p>  “諾!”阮氏領(lǐng)了吩咐,很快就去了偏室。

  琉惜等他換好衣裳后才屏退眾人,微微蹙起眉頭面上略帶一層憂慮問他道:“方才榮親王來尋你習(xí)騎射你不起,這一轉(zhuǎn)頭又帶著我去踏早春賞梅花,這傳出去可如何使得?”

  “我說使得便使得。再說了,這整個京城,誰不知你夫君我……”

  見他又要說那些京中對他評頭論足的話,琉惜忙順從著他道:“好了好了,不是要出去嗎,我們趕緊吧?!?p>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很是不喜歡聽他將那些詆毀自己的話語?;蛟S是因為她知道,其實他不是這樣子的人。

  卓遠(yuǎn)駕車的技術(shù)非常的好,馬車不一會兒就出了晉陽城的大門。然而直至此時,琉惜都還不清楚,素來厭惡在寒天早起的他怎么會忽然提起要帶她出來賞梅花。

  “萬一陛下責(zé)怪,可如何是好?”琉惜還是有些擔(dān)憂。

  “父皇本就沒有把希望寄托我身上,不會太過在意的,只要競獵贏了就行?!膘淼摰故遣簧踉谝膺@事。

  他們此次出門輕裝簡從的,連阮氏都沒帶出來,只讓卓遠(yuǎn)跟隨著駕車。

  而祉祿更是鮮有的沒有金冠華服,一襲素色冰藍(lán)的綢緞錦衣外罩著素白軟煙輕羅衣,腰間松松垮垮的扎著一條同色的腰帶,如墨長發(fā)以一根木簪束起,越發(fā)顯得姿態(tài)閑雅,只是與生俱來的那股貴氣還是無法掩蓋。

  他慵懶的靠在一車廂內(nèi)的椅背上,側(cè)著面容一直看著琉惜雙眼渙散的失神模樣,不禁嘴角勾起。

  她的心思被他猜的無一絲誤差,此刻她心中滿是疑惑卻不愿去問他,那些個問題壓在自己心中,抑郁不已。

  “府中眼多口雜我才沒告訴你,今早沚禎過來府上的時候手中拿的一枝梅花,是今早出門的時候遇到先生時,受先生所贈。”祉祿笑了笑,還是不想看她郁郁不展的樣子。

  “榮親王遇到先生?”她微微蹙起眉頭又深思片刻,“先生送他梅花就是為了讓他告訴你,去梅林?”

  “嗯。”他往她這邊靠攏了一些,伸出手寵溺的點了點她小鼻尖甚是欣慰的說道:“先生入宮的那條路上,正好會經(jīng)過沚禎的府邸,可先生入宮伴駕帶梅花做什么?這城郊的梅花林中的花開得再美,也比不上宮中御花園那幾株龍游梅?!?p>  祉祿輕輕圈著她,伸出一只手挑一側(cè)的卷簾,只見不知不覺這馬車已經(jīng)跑到了一片梅林之中。

  馬車沿著城郊的一條僻靜山路緩緩前行,蜿蜒山路兩旁滿是不知誰人曾經(jīng)種下的已有九尺高的梅花樹,這梅林中的梅花種類雖頗為多,但是以紅粉與雪白為主,一陣清風(fēng)拂過,斑駁的零碎花瓣隨著清逸幽雅的暗香飄揚在空中,與寒風(fēng)嬉戲,構(gòu)成一幅引人沉醉的梅海仙境圖。

  馬車緩行了一段路,穿過梅林后來到一片幽幽竹林,高聳的翠竹在風(fēng)中搖曳,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好似不甘于在高處孤獨俯視這蒼茫大地。四周靜謐至極,這流動的風(fēng)擦著竹子的冽冽聲響越發(fā)讓人覺得空曠的心慌。

  連琉惜自己都沒有察覺,她握著他的手微微施了點力。

  祉祿微微怔了一下,想起春宴那日她悄無聲息的拽著他衣袖的模樣,放下簾子回覆在她的手上。原來她心里不安定的時候,變回不自覺的想要握住東西。

  清俊卓爾的臉龐忽然輕柔的笑了,他想,或許這樣一種被人所依靠的感覺,其實真的很好。他將她圈在懷里,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彼此的珍惜,他開始離不開她了。

  臨近午時的時候,他們才到了相會的地方,那是一處幽靜的密林,有一處不顯眼的瓦房,門前有幾位農(nóng)婦在梳理農(nóng)作物,角落的煙囪炊煙裊裊。

  祉祿小心的扶著琉惜下了馬車,牽著她的手走進(jìn)了屋內(nèi)。那些農(nóng)夫見他來了都分分放下手中的活兒與他打照面:“公子來啦,想必這位便是夫人吧!”

  先前在車上她曾聽祉祿稍微說了一下,在這大山之后有他數(shù)年前遣人開墾的良田數(shù)十畝,用作便是儲糧。她初聽時甚覺駭人,驚恐的問他是否日后還會有狼煙烽火,只是見他一臉平靜,直言前路漫漫有備無患。

  琉惜溫婉一笑,微微頷首算是回禮,那農(nóng)婦憨然一笑又朝著祉祿道:“今年春天來的晚,估摸著收成不能太好。”

  “無妨,往年豐收的余糧頗豐,如若糧草供給不上,可開倉補給?!膘淼搼n心著山風(fēng)過寒,一邊替琉惜攏了攏斗篷,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回話。

  “諾!”農(nóng)婦答了話,又說了幾句他們夫妻情厚的話,這時,從另外一側(cè)走出來一膚色黝黑身形健碩的中年男子,他見到祉祿極是歡喜,忙上前見禮后道:“公子前來也不差人來個口信,這也沒備什么珍肴野味。”

  卓遠(yuǎn)步入的晚了些,見狀不由得略有責(zé)備:“公子和夫人長途跋涉你們也不先勸座!”

  院子里里頭說話的聲音傳到了內(nèi)室,翠竹所制的門被打開了,晁晏一身粗布麻衣的走了出來,微微伸展雙臂笑道:“公子定是沿路跟夫人賞了一截梅林罷,這來飯時間比我預(yù)期還要長了小半個時辰。”

  “先生還真是神機妙算!”祉祿背起手,慢慢悠悠的朝著晁晏方向走起。

  他到了門邊去履的時候,只聽耳邊傳來晁晏低沉的聲音:“重華,你怎么把王妃也帶來了?!?p>  “她不是外人。”祉祿回眸,看了琉惜一眼,又朝低聲道:“先生,祉祿一生親情寡涼,如今好不容易能得一人真心相伴,先生應(yīng)該為學(xué)生感到開心!”

  晁晏沒有說話,沉默的看著祉祿與琉惜夫妻恩愛的模樣,心中的認(rèn)為祉祿娶琉惜只是權(quán)宜之計那個想法也消散了不少。

  琉惜和卓遠(yuǎn)一同跟著祉祿和晁晏走到室內(nèi),卻見卓遠(yuǎn)走到書架出搬動了機關(guān),晁晏同時觸動了另一處書架的某處,只見機關(guān)打開,書架打開后竟還有一處密室。

  晁晏取了一燭臺,領(lǐng)先著走到了密室之中。琉惜深知他們這是要談極為重要的事情,本想與卓遠(yuǎn)一同在房中等候,卻見祉祿走到密室入口處,又轉(zhuǎn)身朝她伸出手道:“皎皎,來!”

  “王爺有要事要談,琉惜前去怕是多有不便!”其實方才她便看出來了,晁晏對她仍有避忌。

  “你是我妻,你我生死富貴皆是與共,沒什么不便?!?p>  密室之內(nèi)早已擺好了茶爐和糕點,祉祿朝著琉惜使了個眼神,她心領(lǐng)神會的走到茶爐的位置伸手為他們煮茶。

  祉祿收回眼神中的柔情,雙十漆黑幽深的眸子底下似有著什么,不知不覺的吸引著人,卻又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

  他從袖中取出一封書,開口就是單刀直言:“先生的書信我已收到,只是京城驚現(xiàn)身帶三足烏的刺青的人,能否遣人跟蹤截獲他與桓王有所聯(lián)系的證據(jù)?”

  “桓王做事素來謹(jǐn)慎,我們暗中派遣在他府邸的人這么多年都沒能進(jìn)入他的書房半步,只怕從他所養(yǎng)的暗衛(wèi)身上更難收獲與他相關(guān)的線索。如今高鮮的使臣也在京中,萬一桓王推說那只是進(jìn)京朝賀只怕要惹起紛爭。”晁晏不太贊同。

  爭奪東宮儲君之位,每一步都是在刀尖火海之上踩著鋼絲行走,一旦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fù)。

  “可如若不接近,如何得知桓王召集暗衛(wèi)死士是在做什么驚天陰謀?!?p>  “誰說我們不接近?”晁晏接過琉惜煮好遞過來的茶,放到鼻下嗅了一下,一股清新淡雅的茶香沁入心脾,他不由得朝著她送了贊賞的眼神。

  祉祿也舉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清潤回香。他看了一眼琉惜,腦中忽然清明起來,“先生是想,鷸蚌相爭,漁人獲利?”

  晁晏微微一笑,從袖口摸出那塊之前官驛刺客身上搜羅出來的精致木牌,放在桌案上面,只見那雕刻著的三足烏圖形在燭火輝映下栩栩如生。祉祿拿起那塊木牌沉聲呼喊卓遠(yuǎn)入內(nèi)。

  “卓遠(yuǎn),你遣人將這個牌子以及禁庭司中關(guān)于官驛刺客的卷宗一同送給瑞王,記住了要悄無聲息,切不可暴露絲毫與我們相關(guān)?!?p>  “諾!”卓遠(yuǎn)接過那塊牌子,就聽一直沉默的琉惜開口道:“昨日世容到府上做客,曾聽她說起公冶子今日會請瑞王過府上一聚,因往年春獵秋狩皆由瑞王殿下統(tǒng)管防衛(wèi)部署……”

  這事直接遞給瑞王多有不妥,但是如若傳達(dá)到公冶子耳中,順帶給瑞王知曉,豈不是更好?卓遠(yuǎn)瞬間領(lǐng)會到了,他朝著琉惜拱手拜謝,便退出密室。

  晁晏待卓遠(yuǎn)出去后又道:“這些死士來的時間過于巧妙,只怕這次前往獵場就不是簡簡單單的狩獵了,如今這獵物是誰,便還說不清楚了?!?p>  之前刺客所用的刀法都是褚融軍中所授的褚門刀法,桓王的借刀殺人本想再來個一石二鳥,打壓了瑞王借刀除掉他,可惜陰差陽錯并沒能殺掉他。

  那么此次三足圖文再出現(xiàn),是知曉安華與公冶世族即將聯(lián)姻忌憚于他,還是只是單純的想要碾死瑞王讓他再無反擊之力?

  至今他都無法忘記那一天雨夜里頭,從屋檐上凌空飛射出來的那支犬齒倒鉤箭,琉惜昏迷躺在床上拔箭時候飛濺而出的鮮血,讓他陷入很長時間的夢魘。

  思緒越飄越遠(yuǎn),他再也無法鎮(zhèn)定下來,“琉惜這次必須在我身邊。此次春獵沐先生在隨行伴駕的名單中,那么我把琉惜帶上,但也不足為奇?!?p>  琉惜驚奇地抬起頭,微微羞澀笑著說道:“我素來懼怕殺生見血,隨行去獵場怕是多有不便,還是不去給王爺添麻煩了吧!”

  “什么麻煩,你不跟著我才是給我添麻煩!”祉祿的聲音略微有點大。

  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朝著自己嗆聲,琉惜不免有些委屈,她放下手中額度茶湯勺子,低著頭不在做聲。

  也是,他是穰平郡王府的主人,她雖然占了他王妃的位置,但也不過是他的一個物件,他要怎么安排她,從來沒有她反口的余地。

  祉祿也明白自己方才著急上了火,看她這般模樣就知道她定是心里委屈了。他嘆了口氣,低聲道:“過來。”

  晁晏見狀不由得扶了扶額頭,站起身來朝他做了個禮打算把這里騰出來給他們小兩口先解決內(nèi)部的事情。

  “先生坐下,此處不應(yīng)是先生離開。”祉祿雖說心中有愧疚感,但終究覺得他這個妻子太過怯弱,這是病,得治。

  房中就他們?nèi)?,琉惜自是知道他在?zé)怪她,只是她以為她這是拂了他的顏面,才讓他這般突然生出怒火。

  她仍是低著頭,緩緩站起身朝兩人行了個禮正準(zhǔn)備出去,忽然被人用力扯過臂彎讓她措不及防摔到他的懷里。

  “你似乎總是會拎不清我給你說的話哪些是輕,哪些是重?!?p>  束縛住她的手臂有些大力,她有些疼,想到有人在場她羞赧氣急之下只覺得胸口有些疼痛感,小臉?biāo)查g白了不少。、他見狀也嚇了一跳,送了松手懵然說道:“我好像也沒發(fā)多少力……”

  “胸口,疼!”手臂的束縛松開,她剛想順一順胸口的氣,便感覺一股熟悉的溫?zé)岣幸呀?jīng)順著她的胸口上下輕輕撫。

  “好些了嗎?”他語氣中的擔(dān)憂感沒有任何修飾。

  “嗯!”她的頭垂著更低,輕飄軟糯的小聲開口道:“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當(dāng)著別人的面駁了你的意思……”

  “這是什么話?!膘淼摵鋈幻靼琢怂秊楹魏鋈贿@般難受,不由得被氣著笑道:“也是,怪我沒有跟你說清楚那些刺客的事情,只是說來話長,為夫今夜好生與你說道。今夜我得讓更為深入的認(rèn)識一下你夫君是個什么性情的人。”

  晁晏并沒有多聽得清他們說什么,只是祉祿最后半句話或許咬牙切齒字句清晰,聰慧的他一下便聽出了這雙關(guān)之意,只覺得萬分郁悶。

  想他晁晏一人之下重權(quán)在握,為了心中傾慕的人以及天下大業(yè)至今未娶,卻要看著自己擇定的君主在自己面前大顯夫妻和睦幸福,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重華,明日你與公冶子演武場的時候,切記要讓他好生查一下隨行衛(wèi)軍可有奇異之地,特別是關(guān)于那三足圖文會是很好的線索引之?!标岁炭磧扇硕祭潇o下來了,這才開口吩咐。

  “好,明日我尋機會告訴公冶?!膘淼撘灿X得這事確實緊急。

  “最近桓王越發(fā)愛尋我探討朝堂局勢,我們后面相會的機會怕是極少,也不要再書信來往了,以免讓桓王警覺?!?p>  晁晏今日之意除了來看看這良田收成,還有就是要讓他近期仔細(xì)些琉惜身邊的人和事,畢竟這敵方在暗處我方在明處,誰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發(fā)了什么打算。正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未雨綢繆多思多慮總是有備無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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