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等待的時間太久,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蘇醒。轉(zhuǎn)瞬之間,光景已經(jīng)不同。
嘉平十七年,元月。
是歲,好些人都想下山熱鬧一番,那些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quán)當(dāng)做是沒看見,放他們下去了。
何苑也在其中。
不過區(qū)別于四年前他們一群人一起,現(xiàn)在一塊下山的只有少少的三個人。
幾人皆是一身青衣長袍,不過周圍的人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這般打扮的人著實(shí)不少,這些生活在山下的人平素也常見,也就免得他們遇上很多麻煩。
畢竟這里還算是他們的地界。
何苑走在比較靠后的地方,并沒有太過介懷周邊的場景。
這些年,除了一開始那半年拘在山上,后來的時間就不怎么約束他們了。
“何苑,你們不進(jìn)去逛一逛嗎?”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少年驀地停住腳步,看向走在后面的兩個人。
何苑聽到自己的名字,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們?nèi)グ?,我就在這里看一看,不會走太遠(yuǎn)的?!?p> 言下之意是不必可以留下人,她就在這附近。
最前面的那位少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顯然是很信任的,然后就和另一個少年去了一家店里。何苑也沒準(zhǔn)備走太遠(yuǎn),就在店鋪斜對面的一家茶肆門口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所以說沒有什么事情的話,她還是喜歡發(fā)發(fā)呆。
“客官,想要些什么???”
小廝自然是識得他們的衣裳,客氣地問了一句。
就拿出些銅錢,直接給了那小廝,然后隨意地指了指一旁的茶壺,示意隨便上點(diǎn)茶水就可以了。
小廝應(yīng)了聲,便去拎茶壺了。
何苑原本是挺閑適的,突然,臉色一變,身影一晃,生生挪移了丈許,險險的避過射過來的箭矢。
不過坐在何苑后面的那個人卻倒了霉,那箭直直地射了過去。好在距離過了一段,箭矢稍稍下墜,沒入了桌面之中。
·不過居然敢在這里出手,何苑的嘴角帶上了一絲嘲諷。
當(dāng)真是無畏無知。
雖然她自己現(xiàn)在只是其中小小的一員,卻很明白,在這一片,就算是皇帝老兒的命令,都不如云闕的一位閣主的話有用。
簡而言之,就是地頭蛇。
雖然這么說有點(diǎn)不夠道德……但是道理就是這個道理啊。
何苑抬頭,沿著箭矢射過來的方向反溯過去,正正好看見一名紫衣冠發(fā)少年郎,手執(zhí)一張弓,正一臉挑釁地看著何苑,并沒有躲避的意思。
何苑皺了皺眉。
這人誰啊,他們并不相識。無端對陌路之人做出這般行徑,想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見著何苑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不是恐懼或者是憤怒,而是一種漠視,甚至連追究都懶得追究,依舊是很淡定地坐到那里。
紫衣少年頓時惱羞成怒:
“你,過來?!?p> 何苑連看都沒看一眼,這種缺根筋、沒怎么見過世面的世家少年,她根本不想計較。眼下還是在等一會,估計自己的兩個同伴應(yīng)該很快就能出來了。
見那個人是真的沒有理會自己,甚至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水。
就連小廝和那位客人似乎都沒有在意他,還就坐在那里,一點(diǎn)理會他的意思都沒有。
無名之火。
何苑能察覺到這人的氣息開始不穩(wěn)定起來。
她甚至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
那紫衣少年郎直接往這邊走了過來,甚至能從他是身后覺察到那往外散發(fā)的怒意。簡而言之,與小灰炸毛的時候很相似。
“喂,你……”
話音還未落,倒是之前坐在后面的那個人有些不忿,冷笑著看著這個少年。不過大概是礙于身份與年紀(jì),后面的那位中年男人也就冷哼一聲,沒再有什么動作。
還未走到何苑的桌邊,先前去對面店鋪的兩個少年已經(jīng)走了出來。
兩人見著這般情狀,自然知道這麻煩找上門來。就單單那一支扎入桌面的箭,和那位冠發(fā)少年人手中的弓,就知道這怕是個紈绔少年。
他們的這位何苑師妹原本就不怎么喜歡麻煩,肯定是不愿意理會。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不理會并不會息事,反倒會被認(rèn)為是挑釁。不過還好自家?guī)熋每隙ú粫蕴澗褪橇恕?p> 不過還是要趕快去。
“師妹,走吧?!?p> 其中一名少年語氣淡的很,似乎只是想招呼一句,然后完全忽略站在一邊、一臉怒氣的人。
何苑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起身,就像繞過那個礙事的人。那位招呼何苑的少年也沒有多話,就也轉(zhuǎn)了身,準(zhǔn)備一塊離開。
紫衣少年眼眸一轉(zhuǎn),就在何苑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直接伸手,一個手刃砍向她的頸側(cè)。
何苑略微側(cè)移,躲過了偷襲,還是沒有理會的意思。
紫衣少年卻反倒變本加厲,直接就想對何苑動手。
饒是何苑不喜歡惹麻煩、耐性再好,也擋不住這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滋事。原本她是不想理會這個明顯是從小被慣出來的少年。
“大膽,我可是恒國公府二公子,你……竟敢無視我的話!”
何苑還未說什么,著少年倒是一臉高高在上地質(zhì)問,似乎是在等著她驚慌失措。
恒國公府?
何苑的眼神一瞇,連帶周圍人看這名少年的視線也變得微妙起來,不甚友好。在這個地界,還敢說自己是恒國公府的人,不是找打嗎?
云闕與恒國公府本就勢不兩立,如今對面的人竟然挑釁到了家門口,還能輕饒?
兩名同來的青衣少年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略微給小廝時了個眼色。
要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原本,十一年前叛逃云闕,讓他們云闕大傷元?dú)獾木褪呛銍拇蠊?,結(jié)果四年前,那人竟又趁著青州城的叛亂,射殺了他們前任闕主。
雖說他們也都是被人帶過來的,但是卻已經(jīng)把自己當(dāng)做是云闕的人。
見兩位伙伴眼神也不善起來,何苑倒是消了一些怒氣,只是冷淡地掃了少年一眼。
想必,師父他們也很想動手,只是礙于情面。
現(xiàn)在恒國公府的人自己先挑事,又是送上門來,而她自己于情于理皆無過錯,豈有不動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