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婦人之仁
電光火石般的接觸戰(zhàn)，短短數(shù)個回合，三個劫匪已經(jīng)一死兩傷。
紫林費勁地從那個光頭劫匪的胸前拔出了大劍，鮮血再次涌了紫林一臉。
盡管已經(jīng)把大劍拔出了壯漢的胸前，但光頭壯漢的手還是抓著大劍兩端的劍刃，紫林扭轉(zhuǎn)了一下手腕，把大漢的雙手從劍身上擺開。
轉(zhuǎn)過身來，一腳踢開了跪在自己面前痛哭的小劫匪，直直地走向了劫匪老大。
劫匪老大的大刀扔在一旁，肩頭上插著自己小弟的斧頭，整個鎖骨被斧頭砍斷，他癱坐在巨石邊上，左面半個身子已經(jīng)不聽使喚，不停地抽動著，看到迎面走來的紫林。
他知道自己這次兇多吉少，但干他們這行的，不就是刀口舔血嗎？出來混總有一天是要還的，但真當死亡臨近的時候，說不害怕那絕對是假的。
紫林來到劫匪老大的面前，俯視著他，紫林也不明白，這款破游戲怎么就那么逼真，砍了幾個小怪跟殺了真人似的，還有這個劫匪老大有什么好的，值得那兩個小弟這么為他賣命。
“要殺就殺，少TM廢話！但如果可以，放了我那個弟弟，就當是。。。我求你了。”
劫匪老大無力地背靠著巨石，雙眼通紅，也看不清楚是在流血還是在流淚。
“憑什么？看你們這樣的，一定沒少殺人吧，老子今天放了你們，那才是說不過去。”
說實話，剛才戰(zhàn)斗的時候說殺也就殺了，可如今這兩個劫匪喪失了戰(zhàn)斗力，紫林反而有些下不去手。
劫匪老大看著眼前這個家伙，一身裝扮畸形怪異，后面背著大盾，右手拿著大劍扛在右肩上，想到：“自己沒死在官兵的抓捕上，沒死在豺狼虎豹的嘴里，今天卻要死在眼前這個人的手上了，心有不甘但最起碼比死在隔壁山頭那個獨眼龍的手里強?！?p> 想到這里也沒什么遺憾了，對著紫林說道：“你放了我弟弟，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這里是份藏寶圖，里面標注著清涼寨寨主吳瞎子的藏寶地，你能不能取到，就看你的造化了，咳咳咳。。。”
“我憑什么信你？”
“就憑我要救我弟弟，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瓤取?。都告訴你?！?p> “好，我不殺他！”
“你說話要算數(shù)！”
“自然。”
那個老大朝躺在地上痛哭的小劫匪費力地大吼道：“趕緊滾?。?！”
那個小劫匪痛哭地捂著鼻子，一瘸一拐地走向深谷。
劫匪老大見小劫匪走遠了，抬頭對紫林說：“吳瞎子的硬氣功刀槍不入，但命門在肚臍！寶庫大門的鑰匙就是他脖子上面的那塊玉石，好了，給個痛快吧！咳咳咳！”
紫林此時抓著大劍的手卻怎么也放不開，憑自己的力量點數(shù)可以隨意揮舞的大劍，現(xiàn)在卻反而重若千斤，被自己扛在肩頭怎么也舉不起來。
看著劫匪老大血紅的雙眼，紫林反而害怕了。
想了想，還是算了。
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紫林拿起劫匪的藏寶圖，轉(zhuǎn)身離去，不顧背后劫匪老大對自己的大喊：“殺了我！殺了我！咳咳咳！??！你不殺我！你會后悔的?。?！咳咳咳！?。 ?p> “操！玩?zhèn)€游戲跟TM演電影似的，SB游戲有毒吧！操！真TMSB！”
紫林扛著大劍，慢慢消失在了黑夜的峽谷之中。
當那個劫匪老大的聲音不在從后方響起時，紫林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剛才的體驗實在是太真實了，紫林對于剛才那種，可以隨意主宰他人性命的感覺，有些害怕，畢竟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就是一個樸實的老百姓，從來沒有也從來沒想過取他人性命。
打怪升級，這放在游戲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剛才的經(jīng)歷仿佛變成了紫林心頭懸掛的利劍，總感覺它會扎向自己的內(nèi)心。
“你就這么放他們跑了？”
銀角的聲音再次響起，但紫林仿佛根本沒聽到，紫林也不回話，就是這么漫無目的的在深谷中走著，可是無論走了多遠，趟在地上血流如注的光頭大漢，跪地痛哭的小劫匪以及癱瘓地坐在地上的劫匪老大，仿佛一直就在身后，這么也擺脫不掉。
“你是不想殺，還是不敢殺？”
銀角的聲音不停地追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天的婦人之仁，也許不光會害了你，還會害了其他人?！?p> 紫林停下腳步，一直扛在肩頭的大劍讓他的肩膀有些酸痛，右手和胳膊也有些麻木了，夜晚的月光灑在谷底的路面上，就好像剛下了一場白雪，冷清的月光映照著紫林孤單的身影。
他把大劍放下肩頭，一下插進了地面，看著銀月灑在劍身上的月光，紫林覺得這就像是在清洗劍身上的污血，也在洗刷著自己內(nèi)心極度的慌張和罪惡感。
紫林現(xiàn)在在想，在現(xiàn)實之中殺人，會不會是和剛才一樣的感覺，這一切發(fā)生得太過突然，紫林毫無心理準備。
“婦人之仁，我剛才的做法，原來就是所謂的婦人之仁??！我曾經(jīng)唾棄了無數(shù)遍的婦人之仁，原來也一直都在我身上?！?p> 紫林通過大劍的劍身，看到了自己的臉頰，上面還有結(jié)痂的黑色血跡，紫林看著這張臉，就好像在看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這一刻，殺死劫匪的痛快感、放走劫匪的罪惡感、不敢舉劍的失落感、以及這些年來一人生活的孤獨感、這么多年的無力感竟都在此時此刻，一起涌上了心頭。
紫林現(xiàn)在感覺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無力地坐在劍旁，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寂靜無人，紫林竟然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廢物！沒用！廢物！沒用！嗚啊啊?。。?！”
紫林這一鬧，把銀角給整蒙逼了，銀角起初就是想當個老師，既不想讓紫林在殺人的爽快之中墮落下去，也不想紫林不敢面對自己殺人的事實而就此消沉，就想隨意提醒一下他，殺人與放人之間的利弊關(guān)系，結(jié)果沒成想，竟把紫林給說哭了！
“我說傻徒兒，你這是做甚？你平時那股死賤死賤的脾氣哪去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tǒng)？”
見紫林沒有停止痛哭的跡象，銀角也不敢說話了，畢竟紫林是他的第一個徒弟，自己也是第一次當師傅。
伴隨著谷外皎潔的月光，師徒二人就這么停留在了谷底，銀角也開始回憶早年的那些是是非非，紫林則繼續(xù)嚎啕大哭，似乎想把這么多年的不如意全都給哭出來。
二人也根本沒有注意到，此時山谷上方出現(xiàn)了一個精壯的身影。
一身紫黑相間的皮衣籠罩全身，腰間系著兩個人頭，一把紫穗銀槍被左手抓著搭在了左肩上，右手則拿著一個黑葫蘆，目瞪口呆地看著身在谷底放聲大哭的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