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如血的晚霞,漸漸將臨后,牛輔已經(jīng)率軍離去了,而在史降阿朵部當(dāng)中,陣陣的痛哭聲確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只見大批的漢匈騎兵來到這里,此時望著血腥的場面,許多人的臉上露出了懼色。
在部落的一頂巨大的氈包外,一名身材魁梧,發(fā)絲扎鞭的男子將兩名最多十三,四歲,渾身還在顫抖的男孩,緊緊的摟入懷中。
“將軍,兩個孩子是朝廷大司馬牛輔親自下令保下來的,因為他傳下命令,不過車輪者,可以免除一死,但夫人就。?!币幻碗y過的跪在了地上。
“這,這。?!杯h(huán)視著史降阿朵部周圍的一具具尸體,望著那被鮮血染紅的西河,一位大概六十來歲,面帶皺紋,身著皮甲,那原本威嚴(yán)的目光被徹底動搖的白發(fā)老者整個人有些站不穩(wěn)了。
“單于。。?!迸赃厧酌麑㈩I(lǐng)連忙攙扶道。
正式南匈奴目前的單于烏維斜。
“牛輔,我于夫羅誓殺你”在烏維斜的旁邊,一名留著絡(luò)腮須,臉上帶著傷疤,目光憤怒至極的雄壯男子,咬牙恨道。
“左賢王,如今不是氣憤的時候,應(yīng)該想想下一步該怎么辦?”只見在男子的身邊,一位漢人裝扮的儒士出現(xiàn)在了眼前,望著面前殘酷的手段,不但沒有害怕,反而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
“賈主簿,覺得呢?”于夫羅聽后,嚴(yán)肅道。
賈逵,字梁道,河?xùn)|襄陵人,為并州郡吏,因意外為呂布所救,成為了呂布的主簿謀士,也是說服烏維斜關(guān)鍵之人。
“牛輔親自率軍而來,這是想效仿衛(wèi),霍,縱橫百里,以震懾我軍的軍心,不過這看似讓人捉摸不定,但確也給我們一個天賜良機”賈逵道。
“良機”于夫羅意外了一聲。
“不錯,調(diào)集重兵圍殲牛輔,破此西涼擎天之柱,亂關(guān)中安定之局”賈逵目光鋒利的說道。
于夫羅眉頭一皺,道:“草原廣闊,他牛輔若是要躲,估計不容易找”
“不用去找,他的目標(biāo)乃是左賢王和單于,只要我們軍聚兵在一起,他自己就會來,皆時必可斬殺牛輔”賈逵冷酷道。
“該斬殺的是你”就在這時,只見在跪在地上的史降阿朵猛的站起來,一把抽出了腰間的彎刀,虎目含淚的指著賈逵道:“原本我們匈奴人生活的好好的,就是你,花言巧語,鼓動單于,讓我們率軍伏擊朝廷大軍,才有了今日的災(zāi)難,你根本沒有把我們匈奴人的安危放在心上,你想的都是如何為那呂布制造機會”
“住口,史降阿朵”烏維斜聽后,連忙道,這件事情賈逵的確有責(zé)任,但更多的是他,是他內(nèi)心暗藏著野心,想要借助大漢內(nèi)部的混亂,靠著呂布這位天下第一神將的威名,重振大匈奴的輝煌。
“單于,匈奴的輝煌已經(jīng)過去了,您不要聽信這個漢人的鬼話,那牛輔乃朝廷大司馬,把控關(guān)中十萬大軍,他這一次僅僅是調(diào)用了一批,便在不到一個時辰內(nèi),毀滅了我的部落,對,他會攻擊單于王庭,但他不是傻子,他會先將王庭周圍部落,全部血屠一邊,若是如此,那我匈奴就算打敗了他,還有什么,還有什么啊!”史降阿朵憤怒的高聲道。
烏維斜一顫,目光有些動搖。
賈逵眉頭一皺后,冷靜道:“單于,牛輔此人手段狠辣,心性冰冷,看他血屠部落,便能分清楚,單于以為不動,他就可以當(dāng)做沒看見嗎?那是不可能的,此人名為大司馬,實為國賊也,單于這樣做不但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大漢,為了天子,待斬殺牛輔后,天子定然重重賞賜南匈奴,所有損失,都會得到補償”
“另外,事情已經(jīng)做了,單于以為重新歸順,就能得到原諒嗎?逵可以很負責(zé)的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縱然他們沒事,單于你也必定下位,甚至人頭不?!?p> 烏維斜一驚。
“單于,賈主簿說的沒錯,我于夫羅雖然曾經(jīng)跟單于有矛盾,但如今為了匈奴大業(yè),也甘愿效命,其實牛輔的反擊早在意料當(dāng)中,不可因為一點點的損失,就忘記了大業(yè),如此,只會最終被一一消滅”于夫羅嚴(yán)肅道。
“我家主公已經(jīng)說了,會全力支持單于,甚至?xí)H自出兵,且河套五郡一個都不會要”在賈逵眼神的微微示意后,留著山羊須,統(tǒng)帥四千兵馬而來的呂布大將魏續(xù),抱拳道。
“單于,不能相信他們,如果現(xiàn)在反悔,牛輔縱然有氣,但也還能控制局面,若在這樣下去,我匈奴必然會遭受巨大的災(zāi)難”聽到這話,史降阿朵著急道。
“史降阿朵”只見于夫羅的身后,一名留著濃須,身材不高,但肌肉壯碩,面如焦炭,握著一柄大刀的魁梧戰(zhàn)將跳了出來,咆哮道:“你個自私的家伙,牛輔不過是放了你的兩個兒子,你就害怕了,你看清楚,他剛才是屠殺了你的整個部落”
史降阿朵面色一顫,轉(zhuǎn)頭看著曾經(jīng)的部落兄弟,咬了咬牙后,終于難過的低下了頭。
“算了,呼廚泉,他也是太傷心了”于夫羅看著自己的弟弟,一臉怒氣的呼廚泉,搖頭說后,走了過去,看著史降阿朵,認(rèn)真道:“此次的事情,本王有很大的責(zé)任,你不必難過,你部落的所有損失,我會從左賢王部給你補充”
史降阿朵一愣后,意外的看向了于夫羅。
于夫羅拍了拍了史降阿朵的肩膀,看著所有人道:“大家都是匈奴人,看著他們死,看著他們被屠殺,本王也很難過,甚至比史降阿朵更加憤怒,但賈主簿說的很對,匈奴要想強大起來,只有靠自己,如今朔方已經(jīng)在我們手上了,只要打敗了牛輔,我們就能占據(jù)整個河套,同溫侯聯(lián)盟在一起,若能好好休養(yǎng)生息,我們一定可以奪回長城外的萬里草原,追回失去的榮耀”
“說的好”賈逵贊賞了一聲后,道:“各位,溫侯從來不想占據(jù)河套,溫侯希望的是匈奴能跟并州結(jié)成一體,對抗天下諸侯,只有溫侯才是真心的,而其他任何人都是打著利用匈奴的打算,剛才左大將說的很對,若分部在各處,依舊會被襲擊,屠殺,既然如此,我們就下令各部,匯聚王庭,請各位相信逵,那牛輔百里縱橫,他的糧草是個大問題,只要他的糧草完了,他也就完了”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面色一震。
這時,烏維斜眼神一凝,咬牙站了起來,一把抽出了腰間的配劍,高聲道:“為了匈奴的榮耀,為了完成祖先遺愿,本單于決定,誓死一戰(zhàn)。?!?p> “誓死一戰(zhàn)”聽到這話,其他的匈奴也人紛紛咬牙切齒的大喊起來,似乎重新恢復(fù)了當(dāng)年大匈奴的驕傲和自尊。
賈逵微微松了一口氣后,突然面色一緊,望著魏續(xù),以及帶來的諸多漢人士兵有些難看的表情,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慚愧,那是對自己民族的內(nèi)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