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弄臟了地毯,咱們還是捧過去吧?!?p> 電梯門開了,聽到一陣重物摩擦地面的聲音,蘇羽沐把頭伸了出來。
看到三名后勤女員工,推著一臺四輪小膠輪手推車,車板上放著大大小小幾盆花。
蘇羽沐對花不是很感興趣,因此他也叫不上那些花的名字來?;ㄅ杩墒菈虼蟮模娌恢廊齻€女生是如何把它們抬上車去的。
見三名女職工費力搬運花盆,蘇羽沐伸出熱情的雙手。
“帥哥,謝謝你?!币幻麍A臉的青春痘年輕女員工,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蘇羽沐,微笑著說。
“舉手之勞。”蘇羽沐笑了笑,捧起最重的花盆,向里面走去。
年輕女員工的目光里充滿了艷羨之色,那仿佛是一種夢想,可很快又變得暗淡了,而且嘴巴還微微噘起,好像因為想起來什么而感到自卑。
低下身子,吃力地捧起一盆花,雙腿略顯顫抖地悶頭向掛著“影視工作組”牌子的屋里走去。
旁邊兩名稍有年紀(jì)的女員工互望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像蘇羽沐這樣漂亮而富有愛心的男孩,是窮苦而平凡的女生最喜歡的對象了。他們身上沒有富豪子弟的傲慢與偏見,卻擁有男神的顏值,這種接地氣的男神,已經(jīng)是最便宜的男神了。
可自己看起來實在是太弱了,又矮又丑又沒文化,多說一句話,都覺得配不上。
“詩經(jīng)理,這些花是康總讓送過來的,你覺得放在哪里比較合適?”青春痘女孩說。
“這些都是送給我的?”詩蘭驚訝地說。
詩蘭給人的第一感覺并不是十分好,因為她的慢性子和過人的姿色,容易讓人聯(lián)想起“傲慢”與“妖艷”兩個詞,尤其她還穿著這樣一套漏肩漏腿的連衣裙,踩著高跟鞋,乍看起來不像個好人。
難怪康總提拔她提拔得這么快,他們之間一定有事。
讀懂了青春痘女孩的目光,詩蘭揉了揉胳膊,苦笑說:“其實我也不習(xí)慣穿這個?!?p> 其實她還想說,最近實在是太忙了,衣服都沒來得及洗,所以沒得換。
不過這樣的話與這名陌生的青春痘女孩說有什么意義呢?
“窗臺上放兩小盆,那個大盆放在我辦公桌旁邊吧,哦不,不是那邊,是這邊,這邊有光照?!毕肓讼耄骸八懔?,算了,你原來放的位置不錯,你還是挪回去吧?!?p> 蘇羽沐捧著足有八十斤的花盆,不抬頭地挪來挪去。
“呃…,實在對不起,我還是覺得應(yīng)該放在靠窗的一邊,麻煩你……”
詩蘭的話還沒說完,蘇羽沐又把花盆捧了過去。
“不不不,算了,還是抬回去……”
“你有完沒完了?”蘇羽沐終于火了,放下花盆道:“你以為這花盆很輕嗎?溜傻小子呢?”
“喂,你這人怎么回事?我都說對不起了!”詩蘭貓吼道。
“不是每個‘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學(xué)會尊重,尊重別人的勞動,你知道嗎?”
“我用不著你教訓(xùn)我?!?p> 后來,他們不歡而散。
三名女員工也走了,詩蘭實在挪不動與自己體重相差無幾的花盆,于是那盆橡皮樹就很不和諧地落在了她辦公桌的前面。
簡直是太不協(xié)調(diào)了。
這僅僅是一個小插曲,今天注定是他們兩個人犯沖的一天。用唐小米的話說,這叫出門沒看黃歷,那個蘇羽沐一定是屬狗的,見到你這只貓,就想咬你。
詩蘭說,我是屬虎的!
唐小米往往會學(xué)一聲貓叫回應(yīng)她。
詩蘭忙碌了一上午,打了許多電話,咨詢各種專家,很顯然她的工作并沒有步入正軌,她現(xiàn)在依然找不到方向。
不過康耀湘看起來卻并不著急,他曾經(jīng)走過來詢問過幾次,不過他所問的問題與工作幾乎毫無關(guān)系。他只是問,這屋里感覺如何?采光還滿意嗎?空調(diào)好不好用?之類的問題。
最后可算問了一個相關(guān)的話題:將來成立工作室,這里會不會太???
詩蘭說,不小,只是缺少幾個辦公桌和電腦。
康耀湘說,需要什么就寫報告,直接交給我,批示后,后勤部會送上來。
最后,中午一起吃飯。
十分令人感到不安,康總的關(guān)懷似乎超過了領(lǐng)導(dǎo)與下屬的關(guān)系。
錯亂的思緒擾亂了原本就混亂的思緒,兩股思緒糾結(jié)到一起,使她什么也做不成,靜靜地發(fā)起呆來。
直到中午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頎長身影,一張漂亮的臉,卻用最生硬的口氣說:“唉,康總喊你吃飯,別磨磨蹭蹭的?!?p> “又沒讓你等!你兇什么兇!”詩蘭貓吼。
蘇羽沐斜了她一眼,扭頭走了。
“喂,你還沒說,去哪吃飯呢!”詩蘭追到門口。
“你自己去問吧?!碧K羽沐拐進了保鏢室。
“阿西吧!小肚雞腸的人!卑鄙!”
……
“玉簪,你真的把腎源銷毀了?”陳芳皺著眉說。
“是的,銷毀了?!兵P玉簪叼著煙,怪笑了笑說:“怎么,你還舍不得了?”
“我怎么會舍不得他,我只覺得這樣做太殘忍?!标惙既嘀~頭。
“殘忍?”鳳玉簪瞪大了眼睛:“二十五年前我們就做出了決定,此后我們就別無選擇。他知道得太多了,不能讓他活著。”
陳芳苦著臉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也沒告發(fā)你,不是嗎?”
鳳玉簪突然冷下臉來說:“請把‘你’改成‘你們’?!?p> 陳芳說:“那個賬與我無關(guān)?!?p> 鳳玉簪惡狠狠道:“但殺人罪卻與你有關(guān)!”
陳芳眼里泛起怨恨的光芒:“我不知道那是‘藍(lán)精靈’!”
“事實上也確實不是‘藍(lán)精靈’?!兵P玉簪無奈地?fù)u了搖頭。
“那到底是什么毒藥?”
鳳玉簪掐滅煙頭,“我們都被李振濤騙了。那是一種輻射性慢性毒藥,而不是快速致命藥物?!?p> “所以他們兩個后來都死于腎?。俊标惙碱~頭泛紅。
鳳玉簪故作鎮(zhèn)定地說:“是的,表面看來是腎病,其實是很多病。只不過是腎先完蛋了而已。”
“這太殘忍了。我不知道蘇婉真的會放棄耀湘,如果知道,我當(dāng)初也不會出此下策?!标惙碱澏吨f。
鳳玉簪站了起來,捏了捏手里的打火機,“來不及了,要想懺悔去找你的上帝吧,別跟我說這些!”
當(dāng)鳳玉簪走后,陳芳的眼神瞬間變了,看起來像一只草叢中伏擊的獅子,安靜而兇狠,嘴角深深的法令紋不住顫抖著。
(她們的對話中,包括三個故事,錯綜復(fù)雜。非當(dāng)事人,恐怕聽不懂,而且即使是當(dāng)事人也未必完全了解所有事。不過不要緊,謎底會慢慢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