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的故事很慘,這不符合唐小米的審美,她認為,太慘的故事最好還是不要講的好,否則會讓本寶寶傷心一整天。
可蘇羽沐還是決定再講一次,用最簡練的語言,幾乎是概括性地講:
啞女家里很窮,在劉家溝里也算是窮得出名的了。
當一個公路建設施工隊來到劉家溝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跑去應聘,其實工地里并沒有什么工作給她,可為了和當?shù)匕傩崭愫藐P系,施工隊還是答應鄉(xiāng)民,錄用十名幫閑的民工。
這是施工隊慣用的手段,只要給鄉(xiāng)民們一點點好處,大家就不來鬧事了。
可是,施工隊的工頭卻是一個邪惡的家伙,他看好了漂亮的小翠,她讓小翠到廚房里幫閑。
小翠打小兒沒怎么和外人接觸過,她很害怕外人,只與本村里幾個眼熟的來往。平時灶上會剩下些菜,她就用塑料袋包上,帶回家中。這并不違法,甚至已經(jīng)成了食堂里的一種慣例。
天太熱,又沒有冰箱,隔夜的菜很容易吃壞肚子。扔了怪可惜的,一向節(jié)儉的小翠,就把那些飯菜帶回來。不過她并沒有先回家,而是來到了鄰居蘇羽沐的屋里。
蘇羽沐一副要死的樣子倒在床上,思念著他的母親。
“咳,誒你次?!?p> 這句話蘇羽沐聽懂了,是“哥,給你吃?!?p> 家中的喪事是小翠的父親幫忙料理的,小翠的父親名叫劉大成,是一名樸實的漢子,熱心腸,有兩個孩子,小兒子才八歲,成天淘氣,淘得簡直翻了天。
經(jīng)常能聽到孩子的母親一聲獅子吼,把孩子從幾百米的山上喊下來,他往往不會空手下來,有一次還逮住一條五步蛇。
見到那蛇,又是一聲獅子吼,屋瓦縫隙里長出來的野草,都被吼聲震得動了動。
蘇羽沐把他家茅草房就賣給了小翠家,才幾百元。當時劉大成建議蘇羽沐去參軍,蘇羽沐說先等一陣,現(xiàn)在他精神狀態(tài)不好,這個癆病鬼的樣子去參軍,一保被勸退回來。
“放下吧…”蘇羽沐有氣無力地說,這些天他都是吃小翠送來的飯,他已經(jīng)有些習慣了。
“咳先次,”后面是手語——“我還要拿回去一些。”
“哦?”蘇羽沐抬頭看了看,小翠竟然帶回來一大包飯菜,覺得有些奇怪,問她:“你哪里弄來的?這么多?偷的啊?”
聽蘇羽沐這樣說,小翠很著急,一邊快速打起手語,一邊哇啦哇啦地說著什么。
把她的近況與蘇羽沐說了,蘇羽沐皺起眉頭來說:“那個人為什么會讓你把這么多飯菜拿走?我覺得這種情況很不正常。你們的人數(shù)是固定的,每頓飯不可能會剩下這么多呀?!?p> 小翠的心思沒有蘇羽沐那么復雜,她還笑著說:工頭是個好人,是他讓我把這些帶走的。
一連過了幾天,蘇羽沐覺得這事不對勁,聽說小翠明天是夜班,他的心里越發(fā)覺得發(fā)毛。工地平時晚上是不做飯的,為什么讓小翠去呢?
越來越覺得要有事發(fā)生,蘇羽沐拎著一個棒子去了工地。
果不其然,那夜工頭對小翠下手了。
“打死他!打死他!”故事講到一半,唐小米急眼了:“好了蘇羽沐,你別講了!我知道后面是怎么回事了!”
“……”蘇羽沐一驚,隨后哭笑不得地說:“咱能不能穩(wěn)當一點,你憑什么就知道后面的情況了?你這性格跑馬拉松最好別跑第一,容易帶錯路?!?p> 就在他們說說笑笑的時候,突然一個身材滾圓的小個子男生走了過來,他瞇笑著說:“喂,你們在聊什么呢,這么開心,來,我也聽聽。”
是蟹老板來了,唐小米已經(jīng)忘了他的本名,毫不見外地說:“蟹老板,來這邊坐。”
“哦,NO!你們讓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別讓我坐著!我不坐,我不坐!”付近堯吃了炸彈一樣的表現(xiàn)讓大家覺得不可思議,不久后,他尷尬地四下顧盼,說:“祖國的風景很好啊,來之前,我的那些朋友還跟我說祖國很落后呢,可事實上比雅加達先進多了。”
這時又走過來一個笑瞇瞇的人,是康文,他沒走上人滿為患的陽臺,而是探出頭來說:“近堯,你什么時候來的?”
“哦,康少…”付近堯驚喜的樣子看著康文,展開雙臂:“我的康少,你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太讓我感到意外了,走吧,跟我去雅加達,我會讓你成為明星?!?p> “算了,我沒興趣當什么明星,跟我走,咱們好好聊一聊?!?p> 丟下陽臺上三個人,康文把一輩子都穿背帶褲的蟹老板帶進了他的辦公室。
他們再次擁抱,久別重逢的兒時伙伴,再一見面分外親熱。
康文說:“來也不提前說一聲?!?p> “你會怎么歡迎我呢?”付近堯說。
“你需要什么樣的歡迎?”康文走向酒柜,一邊示意付近堯隨便坐。
付近堯斜著身子,毫不客氣地坐下來,翹起短促的二郎腿,還特意歪了一下身子,仿佛沙發(fā)上有根釘子似的。
坐好之后,翻著手心說:“外面那兩個女孩,我以為是你安排給我的,我本來很滿意,可現(xiàn)在…,我有些失望了,原來不是你派來歡迎我的。”
“別打她們的主意。”康文端來一杯紅酒,放到了付近堯的手里:“說吧,這次不遠萬里飛回來,有什么事?”
付近堯搖了搖頭說:“哥們,我的好日子過到頭了。”
“怎么了?”
“老爹老媽一直認為,我是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人,再這樣混下去肯定無法繼承咱們家的事業(yè),因此他們決定斷了我的經(jīng)濟來源,而且還讓我娶一個中國老婆?!?p> “哦,令尊令堂用心良苦,你應該為他們感到驕傲,毫無疑問他們是非常棒的父母。”康文欣慰地說。
付近堯搖頭說:“可我不這么覺得,我認為他們是在折磨我?!?p> “好了,別抱怨了,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笨滴臄[了擺手。
付近堯有些亢奮地說:“不,我沒有數(shù),我已經(jīng)身無分文。爸爸說了,要把我一個人丟到海市,讓我自生自滅。哪怕是街頭撿垃圾吃他也不管,為了讓我徹底死心,他還親自跑來找你的父親,讓康叔叔幫忙,不許給我一分錢。我的天,你知道我的愛好是什么,如果我沒了錢,你告訴我,我怎么活?”
“我好像真的知道你的愛好是什么…,”康文猶豫了一下說:“那么現(xiàn)在開始,我要讓詩蘭和唐小米距離你遠一點,你這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我不許你在她們身上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你記住了嗎?”
“康文,你覺得我還買得起那些東西嗎?”
“不,我不信任你。你這個家伙看到美女就腿軟,你的手段已經(jīng)惡心得令人發(fā)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做,你的飲料里有問題,蛋糕里也有問題,有的時候一方手帕也有問題?!笨滴臒o奈地說。
“那些已經(jīng)過時了…”
“你還有什么新手段?”
“有…”
“說給我聽聽?!笨滴暮闷媪恕?p> “算了,你還是別聽了?!备督鼒驂男?。
“不,你說說,我要長長見識?!笨滴摹?p> “如果我想對你下手,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昏倒了?!备督鼒?。
“怎么呢?”
“看我的眼神…”付近堯深情地說。
“你的眼神?”康文納悶。
“迷人么?”
“滾吧!我親愛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