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諒忽然停在了樓梯的中間。
“你怎么停下來了?”容南風(fēng)從花無諒的身后,走到他的身邊,與他齊肩,轉(zhuǎn)過頭不解地看向他。
“沒事,我只是突然想到,這件事跟我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而且我也不知道夏沂殿下被你關(guān)在何處,我為什么要走在你前面?!?p> “哈哈哈,本王還以為你要跟太子殿下說些什么悄悄話所以才走的那么快,看來是本王多心了,那本王走在前面,小花花可要跟好我了,這地下滑,你可要小心別摔跤了?!比菽巷L(fēng)邊說邊走在了花無諒之前。
“你可別瞎說了,我跟他能有什么好說的?!?p> 只不過,才沒走幾步,他就覺得身后突如其來的破風(fēng)聲有些不太正常,趕忙轉(zhuǎn)身,張開手,正好接住了從幾格臺階之上摔下來的花無諒。容南風(fēng)一只腳往后退了一格臺階,才穩(wěn)住了身子,沒有讓兩人一同從樓梯上滾下去。
“烏鴉嘴!”花無諒扶著容南風(fēng)的肩膀,重新起身,站在臺階上,順便重重地錘了一下他的肩膀,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都說了讓你小心。”
“你不說,我會摔倒嗎?”
“本王只是好心提醒你?。 ?p> 地牢里的火光因為兩人的走過而搖曳,越往里走,越是潮濕,甚至還有從石頂上偶爾滴落的水珠,砸在花無諒的肩上。
越是往下的空氣中,混雜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霉?fàn)€、腥腐味充斥著花無諒的鼻腔,他拿出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王爺!”鐵門前的兩個守衛(wèi)在看到容南風(fēng)下了樓后,趕緊將鐵門打開,筆直地站在兩邊。
容南風(fēng)點點頭,繼續(xù)往里走。
花無諒跟在他的身后,正準(zhǔn)備邁進(jìn)去的時候,卻被這兩個守衛(wèi)攔了下來。
“你是什么人?”
“他是本王的朋友?!被o諒剛準(zhǔn)備開口,卻被容南風(fēng)搶了個先,只好默默地閉上了嘴。
“失禮了?!笔匦l(wèi)收起長槍,朝著他深鞠一躬。
花無諒看了兩人一眼,沒說話,趕緊跟上了容南風(fēng)。
目不斜視地快步走了一段路以后,容南風(fēng)在一間牢房前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里面的人。此刻的夏沂與還在皇城時的他相比,瘦了許多,原本看不出的下顎線,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用瘦削來形容,不再是堆滿肉的眉眼間看起來,竟還與夏淵三分相似。
花無諒搖搖頭,嘆了口氣,這地牢中的生活果然不好過啊。
容南風(fēng)從袖子中拿出卷軸,將它丟到了夏沂的面前。
“皇上給你的手諭,自己看吧。”
隨后,他抱著胸,站到一邊,靠著墻看著夏沂。
夏沂直接一個猛撲,直接抓起卷軸,緊緊地抱在懷里,生怕有人會和他搶一般。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父皇一定會來救我的,他不會袖手旁觀的。”夏沂蹲在地上,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得巨大,全身都在微微發(fā)抖,嘴里還不停地碎碎念,“父皇會那么說,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的,一定是這樣?!?p> 抱了一會后,他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解開上面的綁帶,顫顫巍巍地將它打開:
[吾兒夏沂,為夏捐軀,英雄男兒,永垂不朽。]
短短的幾個字,雖說得隱晦,但皇上的意思卻是一目了然。
“怎么會,怎么會?!毕囊嗜缤荒д艘话?,不停地?fù)u著頭,手里不斷地撕扯著卷軸,不過這上好的錦織品,又怎能這么輕易地就被撕裂,“真的,這居然是真的,那個廢物說得竟然是真的,從一開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活著回去。那假惺惺的挽留到底算什么?一切都是你們串通好的……”
“怎么不會?你對夏淵殿下,對夏池殿下所做的一切,你自己心里明白?!币恢睕]有說話的花無諒,蹙起眉頭,厭惡地看著鐵牢里的夏沂。
“小花花?”
“我明白?本王自然明白!就他們兩個廢物,憑什么來和我搶皇位?就憑他們溫溫吐吐的性格?也配當(dāng)太子?也配當(dāng)皇上?從小,從小父皇的眼中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毕囊时换o諒的話刺激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喊得歇斯底里。
“從一開始最不配這個位置的只有你!”花無諒扯了扯容南風(fēng)的衣袖,轉(zhuǎn)身,“王爺,我們走吧?!?p> “嗯?!?p> “畜生?。 毕囊实穆曇粼趦扇说纳砗笤絹碓竭h(yuǎn)。
走過鐵門守衛(wèi)的身邊時,容南風(fēng)停了停,對兩人說:“將人架出去扔了吧?!?p> “是!王爺慢走!”
夏沂將卷軸丟在一邊,跌坐在地上,雙眼像是聚不起焦,直愣愣地看著籠外的地面,也任由著守衛(wèi)打開鐵門,將自己的手綁了起來,扯著繩子的另一端,拽了出去。腳上扣著的鐵球摩擦著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父皇,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
“王爺,既然東西也送到了,我就先回中原了?”兩人重新回到了王府,還未走進(jìn)會客廳,花無諒便萌生了離開的念頭。早知道就不應(yīng)該跟著他去看夏沂了,忒影響心情!
“這么快?”容南風(fēng)停下腳步,回頭看花無諒,“不再多待幾日?”
“還是不了,醫(yī)館里還有很多病人等著我回去呢。”
“這樣啊……”這一瞬間花無諒明顯看見他的眼神中帶了些失落,忽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很快容南風(fēng)又恢復(fù)了正常,“本王與你一同去?!?p> “嗯?你跟著去干嘛?”花無諒驚訝,這人不是平日里連王府都不愿意出的嗎?
“你可別誤會,是夏淵殿下希望本王去的?!?p> “殿下?你?你們關(guān)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喏,你自己看嘛?!比菽巷L(fēng)將那張從卷軸上撕下來的紙攤平,放在花無諒的眼前。
花無諒抿了抿嘴,說道:“行?!?p> 說完,便徑直走向會客廳,坐下,“你還愣著干嘛?趕緊收拾行囊去??!”
容南風(fēng)看著花無諒,喜笑顏開:“得嘞!”
……
夏沂被重重地丟在沙漠里,似醒非醒間,他扭頭看見一雙鞋停在他的面前。只見這個蒙著面的黑衣男子蹲了下來,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地說道:“不如全都?xì)⒘税??!?p> 殺了?
“是他們先毀了你,他們不配活著,全都?xì)⒘?,整個天下,沒人再敢怵逆你。”
殺了,全都?xì)⒘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