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才微微泛起魚肚白,游白意忽然睜開了眼,直勾勾的盯著窗戶。
很快,窗戶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被人輕輕的從外面打開。
“你干嘛?”游白意沖著窗戶外喊道。
“干爹你醒啦?!睆拇皯敉馓匠隽艘粋€腦袋,不是別人,正是秦漢。
“有門不走,你為什么要爬窗戶?”游白意有些搞不明白秦漢的用意。
“想給你個驚喜?!鼻貪h說的面不改色。
“要是換成別人都變成驚嚇了好嗎?快些進來,要是被人當成小偷了怎么辦?!?p> 秦漢一個翻身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游白意翻了一個身繼續(xù)躺著。
“你怎么來得這么早?”
“不是您叫我早些來的嗎?”
游白意開始回憶,好像自己是有隨口說過這么一句話。
“你先在這坐會兒吧,我再睡一會兒......”游白意的聲音越來越輕,直至消失,他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秦漢不知現(xiàn)在的自己應該干些什么,只好坐在椅子上,望著門口發(fā)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師父,該起床了,花神醫(yī)和師弟師妹已經(jīng)在大廳里等了?!?p> 秦漢看了看游白意,又看了看大門,不知是該開門,還是繼續(xù)坐著。游白意蠕動了兩下身子并沒有想要起來的欲望。
鸞清河見游白意并沒有理他,決定推門進去:“師父,我進來了哦!”
秦漢與鸞清河打了個照面。
剛開始,鸞清河還以為是什么人在師父的房間里,有些戒備。但當他看清坐著的人以后:
“什么嘛,秦漢原來是你?!?p> “大師兄。”秦漢沖鸞清河一抱拳,鸞清河沖他點點頭,便徑直向游白意走去。
鸞清河一手掀開游白意的被褥,沖著游白意耳朵喊著:“師父!起床了!”
游白意捂住自己的耳朵。
“師父,你再不起床我就要親你嘍?!丙[清河在游白意的耳邊輕輕的說著。
游白意的身體明顯一僵,飛也似的沖到一旁的屏風后,更衣。
秦漢在一旁看得真切,這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總感覺不大對勁。
客棧大廳里,花無諒正在悠哉悠哉地喝著茶,一旁的夏淵用下巴抵著桌子,發(fā)著牢騷:
“師父也太慢了吧?!?p> 溫喃坐在花無諒的對面,用寬大的袖子遮在自己的面前,吃吃地笑著:
“夏公子你也太沒有耐心了吧?!?p> “???我無聊的都快發(fā)霉了?!毕臏Y看向溫喃,“溫姑娘你也太有耐心了吧。”
“夏公子還是不要說笑了?!?p> 夏淵轉過頭,低聲嘟囔著:“我哪有在說笑?!?p> “你終于舍得起床啦?”花無諒望向客棧樓梯,游白意正邊打哈欠邊下臺階,身后跟著秦漢與鸞清河,像兩個保鏢似的一左一右護著游白意,“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真像個剛逍遙完的花花公子?!?p> “說什么呢你?!庇伟滓庾叩交o諒的身邊,搶過花無諒手中的折扇,輕輕敲了敲花無諒的腦袋。
“快把扇子還給我?!被o諒從游白意的手中搶回折扇。
“真無趣?!?p> “既然你都起床了,那我們就趕緊出發(fā)吧,方才我還聽到有人在說近日里大漠又開始下雨了。”
花無諒起身,率先朝客棧門口走著,馬車早已在門口候著。
馬兒撒開蹄子,歡樂的向前跑去,卷起一圈塵土,駛向遠方。
穿過樹林,走過官道,翻過大山,越過小溪。一路上走走停停,欣賞過沿岸的風景,品嘗過不同地方的美食,天氣也漸漸的炎熱起來。
聽著窗外隱隱約約傳來的蟲叫聲,游白意不禁感嘆道:“要入夏了呀?!?p> 幾日后,一座荒涼的小鎮(zhèn)忽然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黃沙彌漫著整個小鎮(zhèn),小鎮(zhèn)上的人無一不包著頭巾,無論是坐在地上消瘦的青年,還是拿著竹籃子的中年婦女,都將整張臉都埋在頭巾之下,只露出一雙眼,帶著一種不知名的表情,看著緩緩走來的這輛馬車。
游白意掀開馬車窗簾的一角,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不僅有些感到詫異:“這個地方,怎么這么......”
“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是吧?”花無諒在一旁接過游白意的話。
“嗯?!庇伟滓恻c了點頭。
馬車緩慢地行駛著,路過的街道兩旁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全都將自己的視線放在這一行人的身上。古怪且古怪。
“這個地方我來過?!鼻貪h的聲音從眾人的頭頂傳來。
此刻的秦漢正抱著手中的劍坐在馬車頂上,望著遠處的黃沙彌漫。
而馬車中的夏淵明顯被嚇了一跳,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在馬車上竟然還有一個人。
“他為什么跟來了?”夏淵小聲的問著溫喃。
溫喃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秦漢,進來說?!庇伟滓庀崎_車窗簾,朝著馬車頂望去。
秦漢縱身一躍,落在車板子上,將正坐在車夫旁邊的鸞清河嚇了一跳。
他掀開馬車的簾子,低頭彎腰走了進去。
“有點擠?!敝荒茏滤膫€人的馬車廂,此刻在秦漢進來之后顯得有些擁擠。
“無礙,我給你騰個位置?!庇伟滓庑Σ[瞇地往角落挪了挪,讓出了一個可以讓秦漢稍作休息的位置。
“幾個月前,皇上曾派我去日曜教尋找太子殿下?!闭f著秦漢頓了頓抬眼看了看對面的夏淵。
“那個,秦兄,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太子殿下。”夏淵被秦漢看得有些頭皮發(fā)麻。
“秦漢你繼續(xù)說。”游白意打斷了秦漢的視線。
“我當時常年在宮里,又如何知道日曜教究竟在何處,江湖都傳言,這個教幫神秘的緊,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日曜教究竟在何處,我只好一邊到處走一邊打聽消息,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了這個小鎮(zhèn),這個小鎮(zhèn)的名字叫沙河鎮(zhèn),當時的這個小鎮(zhèn)還不像現(xiàn)在這樣死氣沉沉,我有些想像不到這幾個月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秦漢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沙河鎮(zhèn)并不像它名字所言那般黃沙漫天。這是一個充滿著生機的小鎮(zhèn)。
孩子們在大街小巷上追逐打鬧,稍微上了些年紀的婦女,坐在擺出的蔬果攤邊,微笑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擺出自己家的豬牛羊肉攤,將砧板剁地直響。老人們坐在自己家門口前,搖晃著手中的蒲扇,高聲聊著天。一派和諧,其樂融融。
只是秦漢并沒有在這個地方多做停留,這與其說是一個小鎮(zhèn),不如說是一個村莊。
秦漢想著不能用一個魔教組織的事情去打亂當?shù)厝似届o的生活,便離開了。
好巧不巧,秦漢走在戈壁灘上,遠遠地望見了一伙馬賊正在緩緩逼近一個青年,那位青年似乎是個手無搏雞之力的書生。
秦漢想也沒想地就沖了上去,擋在了青年的面前。
“你們一群大老爺們兒欺負一個文文弱弱的書生,成何體統(tǒng)?”
“哪里冒出來的小娃娃?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讓開?!睘槭椎哪莻€大漢,兇神惡煞地揮著手中的刀,企圖想要將秦漢嚇走,可秦漢畢竟是常年習武,又怎會被他嚇到呢。
“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種恃強凌弱的人。”
“哦豁?兄弟們一起上,給他點顏色看看?!?p> 這些憑借著一身蠻力的馬賊,就如何打的過秦漢,只是三五下的功夫,就已經(jīng)將那些大漢打倒在地。
“你沒事吧?”秦漢轉身問向那名青年。
那名青年搖了搖頭,說:“恩人是從中原來的嗎?”
秦漢點了點頭。
“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恩人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來在下的家中小住,這方圓幾里荒無人煙,也只有我們一戶人家而已?!?p> 秦漢尋思著自己當下也沒有什么地方可以住,關于日曜教的事情,也可謂是一無所獲,便點了點頭,跟著青年走了。
確實如同那位青年所說的一般,方圓幾里荒無人煙,只有那一處宅子,在整個戈壁灘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哥哥我回來了!”還未走到宅子的大門口,這名青年便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只聽一陣破風聲,一位與青年容貌有些相似的男子,穩(wěn)穩(wěn)地落在青年的前面,一把抱住了青年。
“小曜你終于回來了!哥哥好擔心你?。 ?p> 這個被稱作是小曜的青年有些尷尬地推了推他的哥哥。
“哥哥,那個......還有外人在?!?p> 男子的視線瞬間落在了小曜身后的秦漢身上,有些警惕地將小曜護在自己的身后,“你是誰?你要對小曜做什么?”
“哥哥你別誤會,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剛剛我從城里回來遇到了馬賊,是這位公子救了我。”小曜將哥哥攔著自己的手撥開。
“在下秦漢,不知可否請教公子大名?”秦漢抱拳。
“多謝恩公出手相救,在下林玄,這位是舍弟林曜。方才多有些出言不遜,還請諒解?!痹诼犅勄貪h并不是想要要對林曜不利后,林玄的態(tài)度也便好了許多。
“恩公便放心地住在這兒吧。”
“既然小曜都這么說了,秦公子還請放心地住在教內?!?p> 林玄腰間的玉佩在風中搖晃,玉佩上明晃晃刻著的日曜教教徽闖進了秦漢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