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在夜晚,繆霆、閆諾和孟警官三個人正在高速公路旁的加油站交談,孟警官開了自己的汽車,身上警服也換了下來,黑色外殼汽車就像他的人一樣嚴肅。
此刻,早已經(jīng)看不到車建華的汽車,他們的正在討論到達W市之后,先從哪里入手尋找車建華。
繆霆的建議是先從郊區(qū)開始,尋找那棟照片里的別墅,他猜測車建華十有八九會去那里,因為根據(jù)警方調(diào)查,周木文在W市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父母早就亡故,唯一的哥哥周木武很早就離開家,已經(jīng)失聯(lián)十幾年,W市與周木文有關(guān)系的,只可能是那棟照片別墅。
周木武這個名字不是孟警官告訴他的,而是閆諾,面對警察,閆諾也拿出了自以為最大的誠意,在路上一點一滴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雖然大部分都與警方已經(jīng)調(diào)查到的信息相同,但孟警官依舊聽得非常認真,偶爾插一兩句嘴,而繆霆,根本就插不上嘴。
其實就算兩個人加起來,關(guān)于周木武的信息也不多,只知道他既不在周木文生活的城市,也不在W市,具體信息警方已經(jīng)全國聯(lián)網(wǎng)去調(diào)查了,但結(jié)果還沒有出來。
再加上對照片上別墅的好奇心,所以繆霆堅持認為那棟別墅是調(diào)查的重點。
孟警官當然不會聽他的,他準備到達之后,聯(lián)絡(luò)當?shù)鼐揭黄鸩檎遥F(xiàn)在還不知道車建華去W市究竟為了什么?是與言谷有關(guān)?還是與周木文有關(guān)?先找到人,然后帶回警局具體詢問,這是最簡便的的方法了。
閆諾的意見凌磨兩可,反正他覺得,繆霆是拗不過孟警官的,最終,還是要聽警方的,所以,他不偏向任何一邊,等待著其他兩個人討論出結(jié)果來。
沒想到這一回小偵探出奇地倔強,討論好一陣子之后,他都沒有放棄自己的觀點,惹得孟警官都有些氣惱了。
不得已,閆諾只好站出來打圓場:“孟警官,這小子可能腦子還沒轉(zhuǎn)過彎來,不過,照片上的那棟別墅可能確有其事,我也曾經(jīng)聽周先生談起過,它就在W市的郊外?!?p> “還有,我一直在幫周先生收藏畫作,他死前,很大一部分作品不知去向,我曾經(jīng)問過他,那些作品去哪里了,他只說自己轉(zhuǎn)移了收藏地點,但具體在哪里,始終都不肯透露,連在遺囑中都沒有提及?!?p> “我想他確實有可能把那些畫藏到照片里的別墅中去?!遍Z諾說著,瞅了繆霆一眼,示意小偵探不要再說話,讓孟警官聽他說。
意識到閆諾在幫自己,繆霆不做聲了,孟警官皺起眉頭看著兩個人,說:“那就連別墅一起調(diào)查,只要在W市境內(nèi),那里的警方一定會查到的?!?p> “可是,孟警官,萬一別墅里的人把畫藏了起來,想要私吞怎么辦?您知道,周先生有很多弟子都十分優(yōu)秀,畫風非常接近周先生,尤其是我聽說他的哥哥周木武曾經(jīng)也會畫畫。”
“覬覦周先生畫作的人,現(xiàn)在還不清楚到底是他的弟子,還是其他人,如果是他的弟子,完全可以把自己的畫作和周先生畫作混合在一起,蒙蔽警方的眼睛。貿(mào)然靠肉眼分辨真假,就算是專家,也需要很長時間才行?!?p> “在這段時間里,覬覦者找到合適的理由脫罪,并帶走幾幅真跡,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當然,以上只是我個人的分析,有可能不合理,但我認為,繆先生說的我們?nèi)齻€人先去,也不失為一個不打草驚蛇的好辦法?!?p> “你的分析確實不靠譜!”孟警官毫不客氣懟律師先生:“沒有合理性。”
立刻,閆諾臉上就顯露出尷尬之色,只好收聲聽高大的警官往下說。
“首先,畫是周木文自己藏起來的,對嗎?”
“嗯,應該是他自己藏的,不然他不會那么說。而且,周先生對自己的畫很在意,其他人除非購買,或者得到贈送,要不然不可能接觸到他的畫?!遍Z諾老實回答。
“那好,既然畫是他自己藏起來的,做得如此隱蔽,連遺囑中都不提及,他的弟子怎么可能知道畫藏在哪里?除非某個人一直在跟蹤周木文,這某個人,你、玫園園、車建華、甚至是在這里的小偵探先生都有嫌疑?!?p>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周木文的弟子知道了藏畫的地點,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在警方眼皮子底下變現(xiàn),你真覺得會那么容易嗎?照你說的,用自己的畫和周木文畫作放在一起,蒙蔽警方視線,那種操作在我看來,純粹是自投羅網(wǎng),沒有任何意義?!?p> “即便是幾個人合謀,他們也不可能笨到把留有自己痕跡的畫作去跟死者畫作放在一起。其次,你們認為車建華會去照片上的別墅,而周木文藏起來的畫也在那棟別墅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既然能藏畫,就說明周木文認為別墅里是非常安全的,如此一來,他為什么要告訴車建華別墅的地點呢?”
“車建華你們也調(diào)查過吧,周木文根本不怎么信任他。所以,我認為,要么車建華來這里,是有其他事情,比如和某個曾經(jīng)在他手里買過畫的客戶見面,在警方調(diào)查他之前,把畫贖回來,或者銷毀賣畫的證據(jù),以免被追究責任?!?p> 孟警官說到這里,繆霆立刻反駁:“但車建華根本不可能有贖回畫作的錢???”
“有沒有錢是另外一回事,我只是在說車建華可能的行動而已,那些畫很值錢,不經(jīng)畫家本人同意非法買賣,可不是一年兩年官司就可以了的,他一定會想辦法脫罪的,這一點你不可否認吧?”
“是……”繆霆不由得咬緊了下唇,孟警官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他的臉龐。
“除此以外,有可能車建華就是你們口中那個畫作覬覦者,他賣了自己手中的幾幅畫,卻發(fā)現(xiàn)得到的金錢還遠遠不夠,無意中,他又從言谷,或者其他什么人口中得到了周木文藏畫的秘密,因此決定去W市找一找,碰碰運氣。”
“這樣一來,我就不得不懷疑,言谷的失蹤與他有關(guān),而且,他若是真如你們所說,去了那棟照片上的別墅,我想,我會更傾向于他的同伙躲在那里,而不是周木文的畫藏在那里?!?p> “還有,周木文為什么要把照片給玫園園呢?玫園園是不是與車建華合謀的人呢?周木文是不是利用照片在暗示我們什么?這些都是繞不開的話題,繆先生,我也很傾向于你一直在保護玫園園小姐?!?p> “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全盤對我說實話,你三翻四次找玫園園交談,難道真的對她一點懷疑都沒有?不是吧?可能你在這個過程中會對玫園園產(chǎn)生一種憐憫,想要淡漠她存在的疑點?!?p> “你怎么想我管不著,但我要警告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生了兩起兇殺案,你們必須對警方知無不言,明白嗎?具體怎么判斷,被懷疑的人有沒有罪,只有警方可以下定論!”
說完,孟警官就轉(zhuǎn)身上了車,留下閆諾和繆霆面面相覷,繆霆從尷尬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輕聲罵了閆諾一句:“你個豬隊友!”然后緊跟著坐進了汽車后座。
閆諾則無奈地攤了攤手,噤聲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