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早就累了

　　余紅被人們認(rèn)為像一個幽靈亦是有原因的，她的腳步輕輕，沒有半分的動靜，無論做什么事也是悄咪咪的，往往走到人們的身后才會突然被察覺，把人都快嚇去三魂七魄了。

　　所以，打開樓上租住的房屋的門，并輕輕合上的余紅，愣是沒叫屋里的人有所察覺。

　　余紅原打算在門口喊程良材一聲，把錢給他就走，連拖鞋也就不帶換了，可是當(dāng)目光觸及到門口的那雙紅色的女士高跟鞋時，余紅的嗓音被生生扼住了。

　　恰巧，這個時候屋里也傳來了陌生女人和程良材的對白……

　　“總之你就耗著余紅就對了，哪兒那么多廢話！你成天什么也不用干，吃住都是余紅的，我也另外給你一大筆錢，你還想上哪兒找這么清閑的活計！”

　　耗著……她？！

　　余紅麻木的雙眼遲緩地眨巴了一下。

　　緊接著程良材的聲音響起，“現(xiàn)在物價上漲得這么快，一百塊錢出去什么也買不了，你給的那點(diǎn)錢哪兒夠！再說了，讓我成天面對著余紅那張老臉……不行，你得給我漲錢！”

　　余紅摸了摸自己干枯褶皺的眼角，確實(shí)是一張“老臉”了……不過，她從沒想過會從程良材的口中聽到。

　　扎心了老鐵！

　　余紅嘲諷地彎了彎唇。

　　里面為著錢的事還在爭吵，凈是些下三濫骯臟的對罵了，不過從這些不堪入耳的話語中，余紅總算聽明白了……當(dāng)初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遇到的對她溫柔以待的男人，原來從頭到尾都是里面那個女人設(shè)計的一場騙局！

　　可是，為什么呢……余紅的思維和記憶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光聽里面那個女人的聲音，余紅一點(diǎn)也想不起來她是誰，或者跟她有什么過節(jié)，畢竟在她的印象中，她一直活得卑微小心，幾乎不可能與別人結(jié)怨。

　　至于程良材……余紅眨巴了一下干澀的雙眼，長久木然地站在門口，并沒有像一個“正常人”那般沖進(jìn)去找他算賬。

　　那雙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睛意外地竟然沒有半點(diǎn)傷心之色！

　　其實(shí)說真的，她和程良材早已沒了當(dāng)初的感情……不對，當(dāng)初有過感情嗎？余紅不記得了。

　　當(dāng)初忍受不了丈夫的打罵，余紅人生第一次做出了“叛逆”的事——逃了！

　　逃出了寧源灘，輾轉(zhuǎn)到外地，意外地遇見了對她好得不得了的同鄉(xiāng)程良材。

　　貌似那個時候的程良材對她真的挺好的吧，或許也是正好安慰了當(dāng)時脆弱不堪的余紅的心，總之，那一份感動便這樣一直默默地保存著。哪怕后來程良材丟了工作，閑養(yǎng)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余紅也對他做到了不離不棄……其實(shí)，早就累了~

　　酒店保潔的工資全部付了房租，所以余紅才不得不打兩份工，二十四小時超市的夜間收銀員，一千四百塊，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有大半還要花在程良材這個男人身上……余紅曾不止一次地想過，當(dāng)初要是沒遇上這個對她好的男人就好了，當(dāng)初的好統(tǒng)統(tǒng)轉(zhuǎn)化為了如今的負(fù)擔(d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