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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蘭長歌

第十六回:竇嬰引領(lǐng)太子詹事 劉武惶恐欲回長安

澤蘭長歌 自在雨晨 4500 2019-08-16 00:42:05

  就這樣,劉啟在王娡的陪伴下度過了一陣快樂的養(yǎng)傷時間。期間當娘的竇皇后沒忍住,親自來到太子府看望自己的兒子。劉啟聽下人稟報,趕緊支開王娡讓她回避,然后快速跑到院內(nèi)去迎接母后的蒞臨。

  跪拜請安之后,劉啟親自攙扶著母后到了正殿,伺候她坐下。竇皇后坐穩(wěn)當后,看著生龍活虎的劉啟也很開心,笑著說道:“我這皇兒不錯嘛,養(yǎng)傷把氣色都養(yǎng)好了不少,母后都不用問了,這傷應(yīng)該是好得差不多了吧?”

   劉啟干脆乖巧地跪在母后腿邊,幫竇皇后敲敲腿,說道:“托父皇、母后的福,孩兒才能夠化險為夷。母后您看,啟兒這不是一點事都沒有了嘛!”

   竇皇后聽劉啟這么說,也很得意,笑道:“那是那是,我皇兒命硬得很,高祖血脈哪能那么不堪一擊吶!”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竇皇后望著劉啟也是充滿著慈愛。

  劉啟這會突然想起一件事,現(xiàn)在提起正是時候,說道:“母后,正好您來了,孩兒正有個事想著征求一下您的意見,不知行不行?”

   竇皇后一時沒轉(zhuǎn)過彎來,以為劉啟又是要開口求自己封什么女人來著,假裝訓(xùn)斥道:“好你個啟兒,不安心養(yǎng)病,盡整點這幺蛾子。你說,這又是看上了哪家閨女,哪個丫頭了?”

   劉啟沒料到母后會這么想,他趕緊跪得直直的,認真地解釋道:“不不,母后明鑒。啟兒這次不是求母后冊封誰,只是想請我那竇家哥哥出山,屈尊到孩兒這來當個詹事,來幫幫啟兒的忙。啟兒現(xiàn)在公務(wù)比較多,他能很好的給我當當參謀,還能順便教教榮兒他們幾個。反正是賦閑在家,這豈不辜負了他那經(jīng)天緯地之才?啟兒特意征求母后的意見,母后您覺得這樣行么?”

   劉啟邀約竇嬰出山這事原本直接走朝廷程序就可以了,竇嬰也不大可能能拒絕。劉啟就這事來征求竇皇后的同意,是通過他深思熟慮的一步高招。

  竇皇后早就想把自己竇家唯一一位能堪大用的侄兒竇嬰弄進朝廷,進入中央權(quán)利機構(gòu),也好為老竇家做一些貢獻。但受困于當年呂后及呂氏家族專政的影響,現(xiàn)在讓外戚進入朝廷也許還行,但能否掌握實權(quán)這事就不好說了。即使這事文帝能答應(yīng),但朝廷上有那么幾根老骨頭,又臭又硬,天不怕地不怕的。難免他們會口誅筆伐、以史為鑒地一番轟炸,到那時估計文帝就招架不住了。稍微處理不好,竇嬰還可能就此成為滿朝文武的公敵,極有可能永遠都無法在權(quán)利中央站穩(wěn)腳。如若這樣,那作為小族的竇家就當真永無出頭之日了。

  竇皇后一直在為此事而煩惱,還時刻要頂住娘家人給她的壓力。沒曾想,劉啟這會竟給出了現(xiàn)階段接近完美的解決方案。

  劉啟這樣一個貌似請求的設(shè)計,恰好能解開了竇皇后多年的困擾,讓她感到欣慰。與此同時,劉啟還可以借機試探一下母后對自己接班的態(tài)度是否有所轉(zhuǎn)變,真乃一舉兩得。

  太子詹事官職不大,又不直接涉及什么政治權(quán)利,說白了就像是太子的管家,朝中大臣們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理由來反對。官職很不起眼,確是給當朝儲君來當管家,那情況就截然不同了,何況現(xiàn)在的太子還處理著朝廷很多的事情。那如果現(xiàn)在給太子當好管家也就證明能給未來的皇帝當好管家,到那時順理成章,不就是朝廷的丞相了?誰都沒有什么可說的。

  竇皇后快速地解讀了劉啟的用意,內(nèi)心十分高興,但不便表露出來,只是平淡地回答劉啟道:“這是你們朝廷上的事,你問為娘干什么?啟兒去和你父皇申請就好了。有一點母后可以申明的就是,咱竇家兒女一定會盡心盡力為國效力,鞠躬盡瘁、不辱使命的?!备]皇后這不是肯定的肯定,即便是面對自己的皇兒,言語中也是滴水不漏。

  既然竇皇后默認了,又是太子自己提出來的,漢文帝也樂意做了個順水人情。畢竟竇嬰的能力及個人修為他還是高度認可的,給太子當個幫手是很不錯的人選。內(nèi)官很快就將任命的圣旨送到了竇嬰府上,并且要求竇嬰奉旨即刻走馬上任。

  要是眼前這檔子事?lián)Q上別人只怕是興奮得手舞足蹈,而竇嬰在收到圣旨后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謹慎的他并不愿意在非常時期參加任何的政治賭博,他更愿意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后再決定是不是入朝廷效力更為穩(wěn)妥。儲君位置不穩(wěn)定,現(xiàn)在當這太子詹事也不知道是福是禍,讓他更加困惑的是他并不清楚這到底出至于誰的主意,這點對他來說很重要。

  夜晚,竇嬰夜觀天象,北極星光輝下的小北斗清晰可見。星座中的太子星依舊明亮,而在它周圍卻沒有出現(xiàn)能掩蓋它任何光芒的其他星星。不遠處的紫微星雖然耀眼,但還是那么缺乏力量和活力。

  竇嬰思考良久,自言自語道:“天象依舊如此,哎,看來不會有什么變數(shù)了,弄明白一個事情,這個太子詹事我就去當了吧!”

   第二天,竇嬰早早換上昨天內(nèi)官送來的官服,進了皇宮。他現(xiàn)在并不急于趕去北宮上任,而是先去甘泉宮姑母那,去給當今的皇后娘娘請安。順便也能打聽一下他這個太子詹事是怎么來的?他希望在上任之前能解開他心頭的這個疑惑。

  竇皇后很久不見竇嬰了,聽下人來報,急忙請竇嬰進來相見。

  竇嬰叩拜之后,皇后開口道:“侄兒呀,姑母知道你來找我是想問什么,這次可不再是去吳國當什么相國,而是進皇宮了。你可要好好努力,咋老竇家的將來可就都指望你了?!?p>   竇嬰急忙給竇太后作了一個揖,說道:“侄兒叩謝姑母的厚愛,定當竭盡全力輔佐太子殿下,只是……”竇嬰欲言又止,顯然他在顧慮著什么。

  竇皇后確認了一下四周沒有別人,索性也就直接問道:“侄兒你有什么顧慮,不妨說出來,姑母為你做主就是?!?p>   姑母沒能明白自己地暗示,竇嬰料想她應(yīng)該是忘記了當年對自己說的話,那就只能是挑明了說了,他壓低聲音問道:“姑母您不是和侄兒說過梁王劉武更適合當儲君來著,現(xiàn)在又如何讓侄兒去輔佐太子呀?侄兒希望姑母能給個清晰的指示才好。”

   竇皇后被竇嬰這么一問,愣了一下,終于想起了當年自己是對竇嬰說過這種話,明白竇嬰猶猶豫豫、含含糊糊的原因所在了。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深嘆了一口氣說道:“姑母的確是對你說過這種話,不過這兩年的情況有所不同了。劉啟這孩兒參與國事以來,越來越懂事,也越來越會辦事,這才兩年時間,處理國事就能讓他父皇非常滿意了。話說回來,姑母也覺得啟兒成長很快,越來越有君王之像了。你看前一陣他在處理自己遇刺這事上有多么睿智,既討好了他父皇又收買了人心,真是干得漂亮?。」媚赴?,當年的看法現(xiàn)在也算是有了很大的改變,我開始相信劉啟這孩子能當好大漢這個家了。相反劉武天資雖高,但畢竟遠離朝廷,而且經(jīng)營的也只是諸侯國,也就看不出有什么大的作為了,想必朝中大臣也不會怎么服他。侄兒你有所不知,你的這個詹事,其實并不是姑母替你要來的,而是啟兒開口為你謀來的。你是聰明人,自然會明白他的意圖,不得不說他的做法很高明??!”

   竇嬰一聽,這是他當真沒有想到的。聰明絕頂?shù)乃肋@個太子詹事的確誘惑很大,他一直認為是姑母為他特意謀取的,不曾想到這居然是太子自己的主意。竇嬰從心里開始重新審視太子劉啟,看來姑母所言屬實,太子的成長也出乎他的所料。去掉了心結(jié),竇嬰不再猶豫,拜別姑母,大步向北宮走去。

  就這樣,竇嬰順利當上了太子府詹事,視同間接進入了中央朝廷。之后,他開始全力輔佐太子,朝著他的人生理想近了一大步。

  梁國睢陽,在梁王王宮里,梁王劉武正在接見梁國中大夫韓安國。韓安國將京城太子遇刺之事打聽到的消息匯總后,詳細向劉武進行了稟告。

  劉武聽罷大驚失色,心里很復(fù)雜,還是不敢相信而問道:“韓愛卿,這么重大的事件,消息確定屬實?”

   韓安國倒是冷靜,慢條斯理地回答道:“稟王爺,這事千真萬確。微臣已經(jīng)反復(fù)論證了幾天時間,直到今天早上得到皇宮里探子發(fā)出確切的消息才來稟告殿下的。這么大的事情,微臣不敢草率?!?p>   劉武眉頭一皺,疑惑地問道:“這事會是誰干的?你確定不會是我們的人貪功冒進、鋌而走險而為之?”

   韓安國面無表情,回道:“稟王爺,屬下認為這萬萬不會。我們雖然也設(shè)想過如此這般來助王爺奪下儲君之位,但考慮到實施難度大,萬無一失的方案難以制定,所以并沒有真正意義上設(shè)計過。何況此事參與討論的不過是王爺、下官以及公孫詭和羊勝兩位大人,是不大可能被泄露出去的。再則就是府上的刀客、死士雖然不少,但都是秘密招募,并不是府中多年培養(yǎng)的,忠誠度還有待論證。還有您忘了,是您自己說過他們只能直接聽命于殿下的。據(jù)微臣所知,殿下也從來沒有派遣他們出去執(zhí)行過任何的任務(wù)。這些唯利是圖的家伙好吃好喝好拿,認的是錢,私自去刺殺太子沒有道理,他們也沒有本事能單獨進得了皇宮?只是現(xiàn)在這事鬧的,微臣懷疑全京城知道此事的人都在懷疑是王爺您派人去行刺太子的。真是百口難辯,難以善后??!”

   劉武真正擔心的就在這里。雖然他窺視儲君之位良久,也用了多年的時間,成功爭取到了母后的大力支持。但皇宮刺殺太子未遂這種事件著實讓他頭疼。作為太子如果被刺身亡的最大利益收獲者,他無疑有著這次刺殺行動最大的動機,真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襠,解釋不了了。劉武想到這里,心底不覺得打起了寒磣,這才想起韓安國剛才一番言論,好似還話中有話,他急忙求教道:“既然不可能是我們的人干的,那愛卿認為是誰想置劉啟于死地呢?”

   韓安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意味深長地說道:“王爺您想啊,如果這次刺殺根本就不是想置太子于死地呢?那最佳的受益人又會是誰呢?所以依臣下妄自猜測,這場刺殺行動也許只是精心安排的一出苦肉計,而這幕后的策劃最可能的就是太子殿下他自己。”

   韓安國繼續(xù)解釋道:“王爺文韜武略明顯高出太子一籌,這個朝廷上很多人都是能夠看見的。再加上近年皇后娘娘的鼎力支持,朝中不少大臣已經(jīng)在猜測皇上將改立王爺您為新的儲君了。正所謂“墻頭草,風吹兩邊倒”,這點想必王爺去年在京城過年的時候,各路王公貴族對王爺?shù)膽B(tài)度中有所證實了吧?”

  劉武點點頭,示意韓安國繼續(xù)。

  韓安國繼續(xù)道:“這些家伙這么明目張膽地拜會王爺,說著些含沙射影的話,太子又豈能完全不知。別看太子處理國事已經(jīng)好幾年,但宮中傳來的消息確是皇上對太子的處政能力并不十分滿意,經(jīng)常當庭指責其處事欠妥?;噬想m說近年龍體欠安,但臣下以為,再熬上幾年問題不大,畢竟歲數(shù)擺在那里。王爺您想,這種種情況下,太子他能不急嗎?情急之下著一步險棋,化被動為主動,好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王爺,這難道不可能嗎?”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永遠不要說第二遍,韓安國的話劉武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他不覺中大汗淋漓。如果整件事情真是太子自己安排的,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有些小看了他的這位哥哥,要不就是他身邊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一位重量級的戰(zhàn)略大師。

  即便苦心經(jīng)營多年,自己在這場儲君爭斗中已逐漸占據(jù)上風,但這件事的出現(xiàn)會將他多年的努力化為泡影,劉啟被動的局面因此將徹底反轉(zhuǎn)。

  劉武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一般,現(xiàn)在也不得不考慮要收起鋒芒,停止所有敏感的活動,夾著尾巴以示自己的清白。但愿父皇的身體能多扛幾年,待時間沖淡這件事情的記憶后,再圖牟取皇位。

  劉武想到這里,說道:“事不宜遲,孤明日就出發(fā)趕往京城,這個時候呆在京城為好,多少會打破一些流言蜚語。韓大人你也回去準備一下,明日隨我一起進京吧?!?p>   韓安國給劉武作揖,許諾著。無需贅述,顯然他對梁王快速做出的應(yīng)對表示認同。

  韓安國是一位智者,但智者也有失誤的地方,那就是他們長久不待在京城,僅僅通過線報就認為文帝對劉啟不滿意,這個判斷有著重大的失誤。相反,因為“愛之深責之切”,文帝對劉啟要求越高越能體現(xiàn)出他對培養(yǎng)劉啟的重視程度,這點滿朝文武并沒有幾個能清晰地看出來。何況還有傳話者帶有目的性地添油加醋,韓安國的判斷出現(xiàn)偏差就在所難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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