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門口的仆人領(lǐng)命而去,見到陶飛客之時傳達(dá)了長史的意思,然后多嘴道:“那客人原先是要找王主教習(xí)比試呢,因為他不在所以長史找了陶教習(xí),這人狂妄得很,我看他樣子好像很不愿意似的……”
因為朱婧的原因而被訓(xùn)斥,他感覺非常不爽,不過他們談話期間他又偷偷瞄了朱婧幾眼,得知徐謙居然同時擁有二美之后,他心里的怒氣全都朝他而去,因而明明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卻一定要搞得天怒人怨。
陶飛客的本事在十幾個客教之中屬于中流,因為心胸狹窄,常常因為一點小事和那些不如他的客教打架,對那些他打不過的則懷恨在心,瞅準(zhǔn)機(jī)會會在王主教習(xí)面前或者長史面前說些壞話,那個仆人了解他,所以也想借他之手打打徐謙以舒胸中的悶氣。
果然陶飛客用力一拍桌子,將桌上的茶壺都震到地上摔得粉碎。
“他娘的哪里來的嘴上沒毛的東西,老子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就在仆人去找陶飛客搬弄是非的時候,崔勝又和程遐說讓徐謙幫助他釀酒,造出來的酒一定會超過杜大師的水平。
程遐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問徐謙,對方很誠懇地點頭表示沒錯。
程遐本以為徐謙和崔勝很熟所以會吹吹牛,在他面前好歹要如他名字一樣謙虛點,誰知這家伙還顯得煞有介事。
他問他是否祖?zhèn)饔嗅劸萍夹g(shù),或者和哪個釀酒大師學(xué)習(xí)過,他居然回答是自己研究總結(jié)的。
他越來越感覺這個年輕人不太靠譜,有些狂傲,若不是已經(jīng)讓人去請?zhí)诊w客,他甚至要端茶送客了!
“崔莊主,釀酒的事情你和杜大師多多費心,這不是小事,關(guān)乎皇上的壽誕,不可等閑視之,徐謙也許水平不錯,但是杜大師的酒乃是公認(rèn)的,還是不要輕易換人為好,盡管他的陳釀沒了,新釀的也不會差哪里去,若是此次太子府再次在壽誕宴席之上被中山王搞的灰頭土臉,本史絕不輕饒!”
崔勝趕緊點頭稱是,仔細(xì)想想自己也有些輕率,應(yīng)該喝過徐謙的酒肯定他的水平后再和長史提及,如今是萬萬不敢讓徐謙替自己釀酒了!
徐謙聽出了程遐的不信任,唉,自己一片好心換來驢肝肺!
這時候仆人來報,陶飛客已到門外。
程遐道:“書房太窄,就去院子里過兩招!”
仆人看著徐謙走出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陣?yán)湫Γ湍闩似?,活該挨揍?p> 陶飛客給長史恭恭敬敬行了禮,對其他人則是隨便一抱拳,崔勝對之早已習(xí)慣,不以為忤,把徐謙幾人介紹了一遍。
陶飛客嗜酒好斗,對女人倒沒有特別興趣,所以瞥了一眼朱婧和冷葉就打量起對手,見對方身材尚算魁梧,年紀(jì)卻不大,皮膚白皙細(xì)嫩像個女人,哪有一點武夫的影子,估計是哪家少爺在家玩悶了出來找刺激,還要挑戰(zhàn)王主教習(xí),今天老子就要將你打回老家!
不愧為劍客,剛一見面徐謙就感覺到了陶飛客身上的殺氣,只見他穿著干凈利落,身子精壯,雙目散發(fā)出狼一樣的兇光,能在太子府當(dāng)上教習(xí),的確不是一般人。
程遐道:“陶教習(xí)劍術(shù)精良,曾經(jīng)一人殺掉三十個悍匪,更是能在亂軍之中取敵方主將首級......既然是比試,點到為止,雙方都用木劍,被劍尖點到的一方主動認(rèn)輸?!?p> 朱婧在一邊嘟囔道:“比個劍用木頭,有什么好看,怎么都顯現(xiàn)不出我小哥哥的風(fēng)采呀,陶教習(xí)不會是怕了吧??!”
陶飛客狠狠瞪了她一眼,臭丫頭嘴巴胡說八道!
冷葉輕喝道:“閉嘴,兵者兇器,萬一徐謙一個不當(dāng)心傷了對方,或輕或重都是血光之災(zāi)!”
她知道徐謙的厲害,怕他傷了陶飛客不好在太子府立足,卻沒考慮到陶飛客的感受,這明顯是在說他打不過徐謙,他的臉更加陰沉,然而長史在場,他只得拼命忍耐內(nèi)心的躁動。
朱婧眼珠子眨了眨,這么好挑起事端的機(jī)會她絕不會放過。
“師姐,誰傷誰還不一定呢,陶大教習(xí)的背景剛才你沒聽見嗎,他也是刀口上舔過血的人,需要你一個女子替他操心嗎?我反正覺得用真劍比試受傷的反而有可能是小哥哥......”
這話受用,陶飛客心情感覺好點。
誰知她繼續(xù)說道:“而陶教習(xí)么,會重傷不治!”
陶飛客一口血差點吐出來,可是在女人面前不能失了高手風(fēng)度,他壓低憤怒的聲音道:“這位姑娘慎言,沒有比過誰會知道怎么樣!”
冷葉道:“師妹,你也知道徐謙的厲害,你這樣說是何居心,難道要陷我們于不義嗎!”
陶飛客霎時間又覺得胸口中了一擊。
徐謙滿臉黑線,朱婧明顯是想他和陶飛客真打,冷葉想阻止,可這說得話不是在逼陶飛客和自己真干嘛!聽說過坑爹的,沒聽說過坑老公的!
他趕緊制止道:“你們兩個別說了,你們斗嘴的時間我們早就比試好了!長史大人,就以木劍比試,點到為止!”
陶飛客從來沒有這樣被人小瞧過,終于忍不住脾氣道:“在下也以為用木劍顯現(xiàn)不出真本事,劍客的劍術(shù)都是在險境中精進(jìn)的,既然長史要考較他的真功夫,雖然我不自量力,還是愿意冒恥一陪!”
話音剛落,他把下人遞到他手上的木劍一扔,嗆啷一聲拔出腰間寶劍。
寶劍并非越長越寬越好,也并非越短越窄佳,真正的劍客追求寶劍宛如是在給自己身體再增加一個部件,一切尋求比例搭配,合適最佳。
所以陶飛客的寶劍在徐謙等人看起來就很古怪,匕首不是匕首,長劍不是長劍,劍身從手柄起的一半寬,從中間到劍尖的一半很窄。
看著徐謙等人一副鄉(xiāng)巴佬的表情,他用手指朝劍身一彈,一股龍吟之聲傳來,他得意道:“我的青松劍乃天下十大鑄劍師之一的西白大師打了三年才成,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積蓄和耐心,出爐那天,劍身青光沖天,連西白大師都震驚了,自嘆這是他此生鑄造過最好的寶劍,沒有之一!”
徐謙才不相信有什么青光沖天的事情發(fā)生,這家伙無非是在吹噓他的寶劍有多么牛逼,古人所謂的大師偶爾也能造出瞎貓碰上死耗子造幾把好刀,那是暗合了造鋼原理。
陶飛客其實是在玩心理戰(zhàn),這也是高手劍客總結(jié)出的一個致勝法寶,把自己的武器吹得玄乎奇乎,給對手造成心理壓力,讓他在打斗中不停地?fù)?dān)心自己武器不濟(jì),一旦心神不寧,劍術(shù)水平就無法全部發(fā)揮,一不小心就被對方刺個透明窟窿。
見著徐謙臉色鎮(zhèn)靜,沒有絲毫被嚇到,陶飛客一陣失望,沒想到這家伙臨場心理如此穩(wěn)定。
朱婧譏笑道:“你說得那么神奇,我卻覺得它和它主人一樣丑,長得個雞腿似得,嘻嘻......肯定不見得有多么厲害,哪像我小哥哥這么好看,劍術(shù)又高......”
陶飛客霎時間臉色難看,今天這丫頭已經(jīng)惹得自己肝火旺盛爆發(fā),她如此瞧不起自己,一定是仗勢著徐謙的庇護(hù),等下一定讓徐謙見血,沒人保護(hù)之下,隨便找個機(jī)會讓這丫頭好看!
程遐覺得朱婧嘴皮子太毒,再不開始還要說什么難聽的話,到時候惹得陶飛客大怒,徐謙吃不了兜著走,至于比試用真劍亦非不可,有自己在場,陶飛客難道還能殺人不成,于是一錘定音道:“就用真劍!來人,帶徐謙去挑劍!”
陶飛客用著寶劍,徐謙好歹也得用過得去的,否則不是更加不公平嗎?太子府的劍都不會太差,徐謙在兵器上吃虧有限。
徐謙走后,長史對著陶飛客道:“陶教習(xí),徐謙剛剛給太子府長了臉,打得對方力士皮開肉綻,你下手有些分寸,即使他當(dāng)不了教習(xí),我還是想讓他在力士營里弄個隊長當(dāng)當(dāng)?!?p> 陶飛客感覺心里更不舒服了,他和徐謙想法不一樣,教習(xí)聽起來是太子的老師,可是除了主教外,客教大致就拿點定死的薪俸,他寧愿去力士營搞個小官當(dāng)當(dāng),可以帶著羯人力士上街去敲詐漢人,收保護(hù)費,日子不要過得太滋潤!
這個徐謙一定是傻子,清水客教有什么好當(dāng)?shù)?,唉,想想就難受,不行,一定不能讓這家伙好過,等下廢了他的手腳,連個看門的也做不了,直接滾出太子府!
不一會兒,徐謙空著手回來,那些劍造得太差,輕輕一折就斷了,這可把那個仆人嚇得不輕,耳聞不如目睹,幸虧不是比力氣,不然陶飛客會輸?shù)囊粩⊥康亍?p> 看他空手回來,程遐奇怪道:“怎么,沒有趁手的劍?”
仆人稟道:“劍都被徐少爺折斷了!”
他是友情提醒陶飛客,要講技巧,不要硬拼。
果然陶飛客眉頭跳動兩下,徐謙的劍法一定會走剛猛路線,利用力大的優(yōu)勢,屆時自己應(yīng)該要靈動些。
盡管心胸不怎么開闊,作為一個劍客,陶飛客對待每場比試都是認(rèn)真的,不管對手是什么樣的水平,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一個對手臨場會發(fā)揮出什么水平,粗心大意,遲早要成別人劍下的亡魂。
所以盡可能多地了解對手非常重要,尤其是初次交戰(zhàn)的對手。
程遐卻不高興了,太子府的寶劍給一般人用用足夠了,這個敗家玩意兒居然全折斷了,難道他不知道他力氣大么,還在這里炫耀,他板著臉道:“老夫雖然不懂劍道,卻也明白劍是用來刺擊的,劍術(shù)講究靈活多變,不是斧頭鐵錘,全靠蠻力,徐謙,你確定你懂劍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