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徐謙坐在帳里無眠,說實話,問祖約借兵是很不靠譜的想法,他也想過拿更多的金子來換,可是這樣無疑會引起他懷疑金礦的事,祖約這次可不用給平東王面子,也不用擔心名譽受損,他只要等著陳霸天逞志,然后坐收漁翁之利即可。
所以,目前的情況似乎無解,只能坐著等死?
我日啊,人家穿越到某個王朝不是太子友就是皇帝疼,就我可憐兮兮地在這三不管地帶擔驚受怕,人比人,氣死人??!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門衛(wèi)急匆匆進來稟報:“堡主,前方來報,敵人正在填壕溝,估計想要進攻!”
“走,去看看!”
外面天已大亮,徐謙拿出望遠鏡看向對面,數(shù)不清的陳家塢士兵正拿著各種器具盛土往壕溝里倒,陳霸天親自在在陣前督陣,時不時頤指氣使,拿著鞭子抽打一些手腳緩慢之人,看來他非常著急迫切地想要消滅自己??!
擒賊先擒王,如果殺死了陳霸天,困局自然而然就解了,此處與陳霸天的距離不在弓箭射程之內,但是他一定沒有想到,自己可是有狙擊槍的,上次在陳家塢被冷葉破壞后就是因為找不到他才刺殺失敗,這次顯出真身就是他的死期了。
時不可失機不再來,顧不得旁邊之人的疑惑,他刷地將狙擊槍端在手中,填入一顆爆彈。
所謂爆彈就是子彈進入目標物體之后就會爆炸,如果射入人體炸出一個大洞,絕沒有還生的機會。
對方雖然騎在馬上時而移動,但是也有佇立觀察的時候,趁著此時,他把陳霸天罪惡的腦袋納入了瞄準鏡,這個距離對于狙擊槍來說并不太遠,所以徐謙兩個呼吸后就果斷地扣動了扳機。
那些忙碌的填溝士兵耳朵里除了挖土和跑動的聲音外,就是陳霸天焦躁地訓斥聲,突然,那些靠近陳霸天的士兵聽到有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然后臉上莫名其妙就感到了水滴,大概是下雨了,怕陳霸天責罵偷懶,沒有人敢抬頭看,然而陳霸天的怒罵也突然消失很久,有些士兵抹了一把臉,發(fā)現(xiàn)手中紅白粘稠的東西,不禁駭然,終于有人忍不住朝陳霸天馬上看去,結果他看到了一座無頭尸體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
他嚇得把手上的籃子一扔,跌倒在地,指著天空說不出話來,這時有同伴以為他累得摔倒了,怕他受到鞭打,趕緊過來拉他起身,他一把抓住同伴的手,語無倫次道:“看......太守......頭.....快看......”
同伴抬頭一看,嚇得把手中的鏟子一扔,大喊道:“不好啦,太守的頭沒有了!”
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一時間工地上鴉雀無聲,這情景太恐怖詭異了,怎么一個人好好的突然沒有了頭!
就在這時,對面飛云堡傳來一陣歡呼聲,許多士兵揮動雙手簇擁著一個玉樹臨風的白衣少年站在壁壘之上,他們瞬間明白,是飛云堡的人殺了塢主!
究竟用的什么武器?眾人疑惑不解,只是感覺內心恐懼,全都丟下工具抱頭鼠竄,那馬受到驚嚇跑了起來,陳霸天的無頭尸體栽倒在地。
本來這是個絕好的反擊機會,可惜壕溝把飛云堡的軍隊也擋住了。
“張云,我們一起去看看陳霸天軍隊的狀況,若是因為陳霸天的死混亂不堪,我們立即反擊!”
“是,堡主!”張云興奮萬分!
......
那些嚇破膽的陳家塢士兵剛到軍營外就大喊:“塢主死了,塢主死了……”
整個軍營嘩然騷動,士兵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住嘴,吵什么吵,再敢惑亂軍心,統(tǒng)統(tǒng)殺頭!”一個尖細地聲音喊道,只見陳嘯天從營帳里鉆出來,如今成了太監(jiān),他面無豪須,皮膚白皙,甚至化了妝,油頭粉面,而且姿容不俗。
他指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士兵道:“過來,說說怎么回事!”
那士兵走過去,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心里直罵他妖孽,這容貌,害得老子都想日他了。
他嘰嘰咕咕說了一通,陳嘯天陰著臉聽完,初初臉上顯出驚訝,但是一直聽到陳霸天頭顱消失也沒有特別激動的反應,那些士兵見他如此冷靜,心里感覺奇怪,倒也不再慌亂。
“就這點屁事,你們都在此等著!”說完他轉身進帳,只見上首位置赫然坐著陳霸天,那個面具人也把面具摘下放在一邊,如果冷葉在此,一定認識此人就是被他誤做太子的后趙鎮(zhèn)南王石聰!
鎮(zhèn)南王一心與太子爭寵,想要在晉趙邊陲樹立軍功,可是皇帝視北方的鮮卑人和西方的匈奴人為心腹大患,遲遲不肯南征,于是他想到了以漢制漢的計策,扶植一個代理人,上次冷葉刺殺之時就他就和陳霸天商量要控制譙郡的步驟,只因擔憂祖約干擾,所以遲遲未動。
近來,隨著祖約對晉廷不滿的加劇,他覺得有必要和羯人合作,給自己留條后路,何況鎮(zhèn)南王也是黑市的大股東之一,他主動找到鎮(zhèn)南王,兩人很快達成了協(xié)議:鎮(zhèn)南王可以扶植陳霸天控制譙郡,但是不準明目張膽地派遣軍隊,每年陳霸天要輸送十萬石糧食和十萬匹布帛;羯人和祖家軍永不爭鋒。
祖約在表面上還是要維持晉廷的忠臣形象,萬一晉廷派軍隊北伐,他可以搖身一變成為晉廷的急先鋒。
若是羯人大軍南下,因為有協(xié)議,他可以呆在原地當個“亡國奴”,也可以保全軍隊南撤。
鎮(zhèn)南王當然知道他的如意算盤,可是他不在乎,他要暗中先控制戰(zhàn)略位置重要的譙郡,屆時大軍南下,他就可以迅速建功立業(yè)。
他和大將軍石虎關系密切,石虎是南征北戰(zhàn),為后趙立下汗馬功勞,在朝廷和軍中威名赫赫,有他支持,加上自己的軍功,應該可以改變父皇的想法。
想想那太子石弘,身體柔弱,整天和一幫儒士談經(jīng)論道、吟詩作賦,完全和羯人豪放英武的氣概不符,朝中很多大臣憂慮,如此下去,羯人還是羯人嗎?父皇也滿心憂慮,虎父犬子,大業(yè)未成!
父皇一直下不了決心換太子,那么自己就要以實際行動來刺激他!
陳嘯天和兩人復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陳霸天擦擦額頭的冷汗。
“奶奶的,幸虧老子用了李代桃僵,不然今天就交待了……”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躲過兩劫。
鎮(zhèn)南王“哼”了一聲,他最看不慣這付膽小如鼠的樣子!
陳霸天發(fā)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趕緊恢復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道:“謹慎些總沒有錯......那小子用得什么暗器,這么遠也能打爆頭顱?看來以后不能隨便露面了……”
陳嘯天回答不知道,鎮(zhèn)南王曖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如今緊要之事是穩(wěn)定軍心,你不露面恐怕此戰(zhàn)要敗北,你做漢人皇帝的夢想就這樣夭折了?”
鎮(zhèn)南王許諾幫他控制豫州和徐州之后,就允許他稱帝,建立自己的王朝。
這個誘惑太大了,陳霸天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就算被利用他也甘心,哪怕只做一天皇帝他也覺得值了!
“大哥,軍營里不會有事,以后外面拋頭露面的事都讓我上!”
被閹之后他曾心里一陣抑郁,對陳霸天恨之入骨,家里那么多妻妾成了擺設,漸漸地,他胡子開始掉了,皮膚變細了,煩悶之際,他拿起了小妾的胭脂水粉涂抹,誰知打扮之后居然比他府中任何人都美,那些妻妾看到他都嫉妒,而他也從中發(fā)現(xiàn)了新的天地,于是,陳府受寵的不再是美女,而是那些長得英俊的家仆……
陳霸天看著變成“妹妹”的弟弟一副怡然自得有擔當?shù)臉幼?,心里對他的內疚減少不少,對他贊許地點點頭。
于是陳霸天現(xiàn)身帳外,和眾人說明被殺的人是替身,眾人早知道他一向謹慎有加,作出這種舉動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一個個安下心來。
陳霸天一回營帳就開始收拾東西,鎮(zhèn)南王譏諷道:“又要換個營帳了,累不累啊你!”
收拾好東西,陳霸天拉開他座位底下一個暗門,這里直通另外一座營帳,在整個軍營里,這樣相通的空營帳有十幾處之多,現(xiàn)在每到一處,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洞!
“嘯天,我和王爺去丙字營,你派個親信馬上來聽差......走吧,王爺!”
鎮(zhèn)南王撇撇嘴,暗罵道:“又鉆洞,地老鼠!”
等到他們離去陳嘯天則從上面走了出去。
丙字營帳里,陳霸天背著手來回踱步思考計策,鎮(zhèn)南王道:“這個徐謙還真有兩把刷子,本王聽平東王很欣賞他,當然此位老兄是個吃貨,他的評價不足道,不過盧氏大少爺也和我講過他的一些事情,加上在譙郡的一些事和他剛才殺人的手段,本王感覺此人簡直有些神了,因此本王有些愛才,想把他招入麾下,陳太守,你看你是否可以試著勸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