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大喜,胡人終于支撐不住了!
余勇救人心切,也不指揮軍隊去追逃跑的胡人,帶領(lǐng)著前鋒直接殺入城中。
趙倚樓見胡人開始潰散,立即指揮全部后衛(wèi)軍隊壓上。
他一心要搶奪藥材,也不管兩邊的胡人,而是往中鋒部隊拼命擠去。
早知道胡人如此不堪一擊,他就應(yīng)該把自己的部隊作為中鋒!
余勇的前鋒剛?cè)胍话?,突然道路兩旁許多胡人殺了出來,看上去比外面的還要多。
他們一個個張牙舞爪地大笑。
不好,中計了!余勇幡然醒悟。
他連忙指揮后退,城門太小,恐怕大部隊沒有進來自己這點人早就被圍殺了。
后面的漢軍仍然在往前擠,雙方相撞,不少人摔倒在地,被混亂的人群踩死。
“中計了!”
城里的士兵大聲呼喊,他們要后面的人停止涌入。
城外的漢人軍隊大驚,連忙回撤。
剛才假裝逃走的胡兵聚攏而來,從兩側(cè)包抄各堡軍隊。
漢人軍隊軍心大失,毫無抵抗之力。
胡人殺得性起,簡直就是在屠戮!
一時間城門內(nèi)外鬼哭狼嚎,死傷遍地。
余勇好不容易才殺出城門,渾身已經(jīng)被胡人砍傷多處。
看著混亂的漢軍,他流淚大喊:
“敗了,敗了,父親,我對不起你?。 ?p> 趙倚樓和蕭讓本來一起護著柳清顏,此刻一看情形不妙,趙倚樓扔下柳清顏獨自逃命要緊。
柳清顏的車子被人群擠翻。
她摔倒在地。
蕭讓帶人守護著他,雖然渾身受傷,卻毫不畏懼。
柳清顏坐在地上,內(nèi)心后悔沒有聽徐謙的建議。
蕭讓邊打邊想。
要是表哥在就好了,他那五十把寶刀組成的特衛(wèi)營一定很厲害的,就算是表哥一個人,要護著柳清顏出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自己呢,馬上就要支持不住了,真沒有用啊!
城里的伏漢衛(wèi)全部殺了出來,漢軍被攆得四處奔逃。
劉濤歡喜地手舞足蹈,他遠遠看見摔倒在地上的柳清顏,立即下令道:“快,把那妞抓??!”
一群胡人圍了上去。
蕭讓帶人圍成的防護圈越縮越小,終于他自己肩膀和大腿都中了刀,倒在地上。
柳清顏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她拿起匕首橫在脖子上,她寧愿死也不愿意受胡人的侮辱!
原實和劉濤來到了她面前。
一陣風(fēng)吹起她的面紗,兩人目睹了她的驚世容顏,頓覺呆滯。
不過原實很快反應(yīng)過來,突然飛出一把小刀插進她的手臂。
“??!”
柳清顏痛苦地叫了一聲,匕首掉落。
原實飛速上前將匕首踢飛,滿臉淫笑道:
“如此美人,死了可惜,應(yīng)該送給將軍享用!”
他彎腰去揭她的面紗。
柳清顏想咬舌自盡,可是疼痛使得她渾身沒有絲毫力氣,只能留下兩行清淚。
“嗖!”
就在原實的手即將接觸她的面紗時,只聽空中嗖的一聲。
原實臉上得意的表情凝住,眉心之處開出一朵紅花。
一支箭貫穿了他的頭顱。
那箭勢不可擋,將他身后的一個胡兵也釘在了地上。
周圍的胡人嚇了一跳,抬頭四望。
“嗖嗖嗖”
這次是一些長矛。
幾個胡人被糖葫蘆一樣串在一起,不由自主地飛起來掉在地上。
劉濤大驚,趕緊遠遠從柳清顏處跑開。
柳清顏掙扎著站起來,抬眼望去。
遠處徐謙站在那里,手里托著一根尖尖的長木,又往她身邊的其他胡人擲去,那些胡人根本來不及逃跑就成了串串。
徐謙一揮手,特衛(wèi)營隊員嗷叫著沖出來。
奶奶的,憋死了,終于輪到他們上場了!
此刻,遠處的一個山坡上,余滄海目睹了激烈的戰(zhàn)斗過程。
昨天被救后他終于吃飽了睡足了,精神有些恢復(fù),今天就由余南溪照顧著在此觀戰(zhàn)。
他看到了漢軍掉入陷阱,喋血城門。
那里面有自己的愛子,他內(nèi)心焦急,掩面哭泣卻無能為力。
但是現(xiàn)實還是要面對!
他痛苦地抬起頭,卻看到了特衛(wèi)營的眾人宛如一把黑色的尖刀,直插胡人的心臟。
他們游弋在敵人的隊伍中,所向披靡。
那些胡人紛紛丟盔棄甲,哭爹喊娘,最終全部逃不出被滅掉的下場。
瞬間逆轉(zhuǎn)的局勢讓劉濤傻眼了,這特么是天兵天將來了嗎?
他拼命往城中跑,心中萬分后悔做出了野戰(zhàn)的決定。
不,野戰(zhàn)沒有錯,一切都毀在這妖孽般的徐謙身上!
他那幾十人都是妖魔鬼怪么?他們用的什么兵器?我堂堂伏漢衛(wèi)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這次真是栽得徹底,萬劫不復(fù)了。
蕭讓用刀支撐著站起來,哈哈大笑道:
“快哉,終于讓胡人體味了一把被攆殺的滋味!”
柳清顏渾身無力地癱軟在地上,眼望天空。
那里依舊碧藍美好,她卻感覺已經(jīng)死了一次......
趙倚樓見戰(zhàn)局迅速逆轉(zhuǎn),柳清顏僥幸不死,想到剛才自己因膽怯而棄她不顧,怕她日后報復(fù),連忙轉(zhuǎn)過身跑到她身邊,假裝無奈道:
“剛才被胡人追得暈頭轉(zhuǎn)向,一時間竟然丟掉了柳姑娘,恕罪恕罪……”
柳清顏不理她,坐起來直直地看著前方。
只見徐謙掂了掂手里的長矛-這是昨晚臨時趕制的-瞄準了跑近城門的劉濤。
他手臂大開一甩,在常人無法想象距離之外,長毛長了眼睛一般飛向劉濤的背后。
長矛穿透他的身體,帶著他往前飛去。
劉濤重重遭受一擊,鮮血從口中噴出,意識瞬間模糊。
我飛了......
“嘭!”
劉濤被牢牢地扎進了城墻縫隙,就像是一個布娃娃一樣搖搖晃晃地掛在了那里。
蕭讓張大嘴巴。
表哥我崇拜你!
我要告訴爺爺,他說的都不正確,表哥不是敗家子,他是英雄??!
柳清顏看著那偉岸的身姿,胸口出現(xiàn)一種莫名的悸動。
她忘記了傷痛,渾身充滿了力量。
她艱難地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向徐謙,她要到他身邊瞻仰他的風(fēng)采!
山坡上的余滄海仰天長嘆!
爽快,人生第一次看見漢人軍隊碾壓胡人!
憋悶之氣一掃而光,他心情舒暢,突然對一切爭奪開始釋懷。
即使再年輕十歲二十歲,他也不可能有一場這樣精彩的戰(zhàn)斗,如今他的爭奪又有何意義?
徐謙,只有他才是飛云堡的未來。
余氏也罷徐氏也罷,在胡人面前都是被殺戮的對象,若是飛云堡團結(jié)到徐謙手下,那么未來……也許他看不到,可是余勇看得到,余南溪看得到!
他被余南溪攙扶著來到戰(zhàn)場。
看到徐謙的時候給了他一個贊揚的表情。
關(guān)于余南溪出走一事他也已經(jīng)了解了。
他明白她的真實想法,徐謙完全是被冤枉的。
余南溪和他表明了她喜歡徐謙的心思。
他沒有反對,他不想女兒再在情感上受困,何況他現(xiàn)在知道徐謙前途不可限量。
趙倚樓看著余滄海緩步而來,忍不住擦擦不相信的眼睛。
他怎么從這里出來了,他不應(yīng)該是在城里么?他甚至以為他早就被殺害了!
然而,盡管他顯得蒼老了許多,可他的的確確是余滄海!
雖然因為余南溪不想和余氏再有交集,可是場面上的禮儀還是得維持。
他走過去扶著他。
“姑父?!?p> 他喊了一聲,余滄海點點頭,露出感激的微笑,他當然不知道趙倚樓來此的真實目的。
趙倚樓把他介紹給柳清顏和蕭讓。
兩人很驚訝,余滄海不是應(yīng)該在昌興城里關(guān)著嗎?
余南溪看著他們的表情,自豪地告說道:“是我和徐哥哥救出的!”
蕭讓差點給徐謙跪下,又是表哥干得好事,他是飛進去的么!
柳清顏也是同樣的想法,徐謙突然變得神秘起來,他的形象在她心目中更加高大了。
余南溪對他們這種表情見怪不怪,我徐哥哥讓你們掉下巴的事還多著呢!
她突然想到了余勇,抬眼看看四周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蹤影,焦急地朝眾人問道:“我哥哥呢,你們誰看見他了?”
有人說到道:“胡人潰敗之時,司馬就帶著人進城了,想必是去救余大帥?!?p> 趙倚樓心念那批藥材,催促道:“我們也快進去看看吧,萬一有殘胡在就不好了!”
幾個士兵找來擔架,抬著柳清顏和蕭讓。
眾人進入城內(nèi),柳清顏指揮士兵分頭搜索,一直到達城北劉濤的宅子。
只見門口兩個胡人人頭落地,余勇則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不停地哭喊:“父親大人,孩兒不孝,來晚了,孩兒無顏再回飛云堡,就讓孩兒在此永遠陪著父親大人吧!”
他本想從那兩個胡人口中問出藏匿父親的地點,誰知兩人不懂漢話,嘰里咕嚕一大通,還抬手指指天上。
他們本想說人質(zhì)已經(jīng)跑得老遠了,余勇卻當成了已經(jīng)上天了,因此一怒之下連砍兩個人頭,然后悲傷地哭起來。
眾人見他不明真相,把活人當死人哭,還聲情并茂,不免覺得好笑,余滄海也哭笑不得,喊他道:“勇兒,為父沒事,快快起來!”
余勇乍聽之下,以為父親顯靈,嚇得跌坐地上。
忍著恐懼回頭,看見一大幫認識的人簇擁著父親,他雖然容顏蒼老卻精神矍鑠。
父親沒死!
他趕緊站起來,擦著眼淚走過去抱著他。
余南溪少不了又一番解釋。
余勇想想之前自己狂傲不可一世,結(jié)果卻兵敗如山倒,不禁慚愧地低下頭。
這時,有士兵進來朝柳清顏稟告道:“報大帥,藥材已經(jīng)找到,足足五十大車,請問如何處置?”
趙倚樓心里樂開了花,雖然帶來的人損傷了一半,卻能換來三分之一的藥材,值了!
不等柳清顏開口他就說道:
“分成三份,柳堡可以多拿兩車?!?p> 一個士兵正要領(lǐng)命而去,柳清顏喊了一聲:“慢著!”
她現(xiàn)在對趙倚樓極其不滿,平時就喜歡搶在自己前面下命令,還挾私報復(fù)情敵,關(guān)鍵時刻丟棄伙伴逃跑,得到這些藥材他沒有尺寸之功,卻急著要分去三分之一,這樣的人太可惡,不能讓他為所欲為!
她說道:“雖然最先發(fā)現(xiàn)藥材的是我們?nèi)蟊],可是真正能得到它全靠徐謙,沒有他,我們早已喪生胡人刀下,因此這批藥材該如何分配應(yīng)該由徐謙來決定!”
蕭讓一聽,立馬叫好,現(xiàn)在表哥就是他心中的神,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趙倚樓臉色難看至極,可是他不敢對柳清顏放肆,柳家堡能有今日,那是在朝廷有人的!
這些堡塢雖然遠離朝廷控制,可是朝廷要是不爽也是可以派軍隊來剿滅他們,堡塢實力再強,哪可以和朝廷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