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歡忽然又回到了那個石桌旁，阿蘅前輩坐在桌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姬歡看看她又瞧瞧自己，“前輩，您叫我？”
“你的血克魔？”阿蘅前輩輕聲問。
姬歡一怔，暗道不好，忘了阿蘅前輩現(xiàn)在和她在一具身體里，自己做什么她都知道。囁喏半天，承認了。
阿蘅前輩似乎有點激動，又有點茫然，她目光一直落在姬歡身上，然后招手讓她過去。“你過來讓我看看。”
姬歡上前。
阿蘅前輩將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看了個遍，問，“你出生哪里？”
“桃都山?！?p> 阿蘅前輩怔愣，“伏魔洞附近？”
姬歡想想，算是的，于是點點頭。
阿蘅前輩愣在當場，忽然拉著姬歡就哭了起來，哭了沒一會兒又望著姬歡笑，邊笑邊哭。
姬歡：“……”
阿蘅前輩抹了眼淚，整了整情緒，又恢復之前模樣。她絕口不提失態(tài)，在石桌前端坐好，示意姬歡也坐下，想了想，開口道，“天賦異稟……”
“不能外示，我知道，程大哥罵過我了……”姬歡低垂著頭。
阿蘅前輩笑了起來。
姬歡覺得她整個兒的狀態(tài)都變了，之前的森冷意味都消失不見，變得有些和藹可親起來。但這轉(zhuǎn)變的太突然，讓她一時半刻不能接受。她腦子里轉(zhuǎn)了半天，試著問道，“程大哥跟我說了一個故事，大戰(zhàn)時候的事情，有前輩也和我一樣……”
阿蘅前輩點點頭，看她時又有點陷入傷感。
姬歡目光游移，又轉(zhuǎn)回來，“那人跟前輩有舊？”
阿蘅前輩只望著姬歡，含笑不答。
姬歡覺得這是默認，自己怎么抽絲剝繭的，“那位前輩為什么血能克魔呢？天生的嗎？”
阿蘅前輩搖搖頭，“他渡劫時，誤服了一株十分罕見的靈草，雷劫淬煉后不知怎么便邪魔不侵了。后來魔侵漸盛，因緣際會被人發(fā)現(xiàn)他的血能克魔……”
姬歡看她滿臉傷感的懷念，說，“我還沒渡劫。”
“嗯，”阿蘅前輩張了張口，又停下，感受了下外面的情況，才又道，“這世間不太平，萬事都非表象。你得藏起來。善是萬物之本，但這世上全是惡?！?p> 姬歡覺得阿蘅前輩墮入魔界久了，有些憤世嫉俗。
“外面白虎少主中了魔種，長在他的身體里了，所有的黑暗都是養(yǎng)料，我觀他言談舉止，就算你給了他一滴血，也只能暫時克制。若他黑暗面積累深了，一樣入魔?！卑⑥壳拜吅鋈婚g說起黃嘯的事情來，說的還都是姬歡從來沒聽過的東西。
她一臉震驚，“什，什么？魔種？那是什么？”
“三百年前，九幽與九天對立，魔帝陷入走火，大戰(zhàn)在即，五魔尊想要滲透九天，為大戰(zhàn)鋪墊，便煉出魔種。被魔種侵入，會像魔煞侵著一樣，普通魔侵，四靈克制手段都能用。但若是魔種侵入，必須將它拔出?！?p> “怎么拔出？”姬歡問。
阿蘅前輩道，“時日尚淺的話，找到魔種位置，剜除。若扎根太深，必須去九幽，找一株凌霄草，取昆侖山頂無根水，北海星沉沙，配成化魔水喝了?！?p> “那要怎么判斷魔種在什么位置，怎么剜除？什么程度可以剜除，什么情況必須用凌霄草呢？”
“魔種位置只有九幽知道，若是有兩個人都被下了魔種，他們接近時，兩枚魔種之間會有感應，能知道在什么位置。魔種入體不超過十天，都可以剜除。若是超過了，便只能暫時壓制，去找凌霄草?！?p> 姬歡恨不能拿個玉簡記下來。
阿蘅前輩看她這樣便笑起來，“有疑問便來問我，不必如此。你的小友要心急了，出去吧?！彼嘶睾诎抵腥?。
姬歡睜眼，程韻之正抱著她，神色焦急，見她清醒過來，才長吁一口氣。
顧青芝在邊上也放下心來。
姬歡四周一看，他們已經(jīng)出了西麓石窟，甚至出了白虎族地。
程韻之給她檢查了一番，的確沒什么問題，又仔細問她有什么不舒服，姬歡搖頭。他這才看向顧青芝，“那丹藥我僅有一粒，況且龍族前段時間撲在洛水祭壇，損傷無數(shù)……”他沒說完。
顧青芝沉默。
“黃嘯如今清醒，到先問你要丹藥?！背添嵵淅涞?，“他什么性格你再清楚不過，也值得你這樣！你最好看著他，如果虎王還放他出去的話?！?p> 顧青芝淡笑道，“真君可有心悅之人？”她又看向姬歡，“怎么會不理解呢？”
程韻之一滯，姬歡看著她。
顧青芝從他們面上卻看不出那樣的曖昧來，雖奇怪卻也不再細究。只是忽然一展雙臂，她寬大紗袖褪至上臂，露出瑩白玉臂，卻毫不在意。她似將胸中濁氣一口吐出，才站定道，“哈哈，說這么矯情的話干什么！老娘樂意！”
姬歡覺得她這樣才是至真至情。
告別顧青芝，程韻之再沒了要避開獸族族人意思，帶著姬歡往山外走，心情上輕松許多。
姬歡感受到他心情似乎不錯，也開心挽住他的胳膊，又想起來，看看周圍只有他們才道，“我剛剛暈的時候是和阿蘅前輩在談話?！?p> “嗯？”
姬歡說，“阿蘅前輩聽見我說我的血克魔了……”
程韻之停下步子看她。
“她還說黃嘯是中了魔種，所以魔侵一直不好，因為只要他動邪念，就會再發(fā)作。就算我的血壓制了，但積累多了，還是會入魔?！?p> 程韻之皺眉，沒想到是這種原因，他捏著眉間，想了想問，“怎么解決呢？有說嗎？”
“有的！”姬歡把阿蘅前輩說的方法又復述一遍。
程韻之眉頭擰緊，“凌霄草……”
“在九幽才有，怎么去九幽呢？”
“……進伏魔洞?！?p> 姬歡瞪眼看他，“伏魔洞進不去的，有東方鬼帝守著啊。”
程韻之擰眉思索半晌，也想不出其他什么辦法，最終只得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去回春谷找重明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