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仍是沒找到那個對尸體下毒的人。而爭吵也仍在繼續(xù)著。
余冰、馮天光、溫晴仍是坐在樓梯上,有些坐山觀虎斗的感覺。這將是個不眠之夜嗎?天色已漸漸暗下來了呢。
余冰注意到,溫晴竟是一個人來這沙漠里的。他便問道:“你沒有同伴嗎?”
像你這樣的大美女,一個人行動的話,會有很多不便吧。別的不說,就那些多如牛毛的搭訕的家伙,都怎么處理呢?
誰知說到這里,溫晴的眼睛忽然紅了起來。她突然哭了起來。
許久,她才說道:“我是跟我哥一起來的。那個該死的家伙,從小的時候開始,做什么都要說他很厲害。這次也是一樣,說要來找什么鳳凰蛋,說作為一個異能傭兵,只要找到鳳凰蛋,便能一戰(zhàn)成名,從此以后在這行當(dāng)就好混很多了?!?p> 她越說越傷心,眼里早就有了淚意。
“若非……”
“沒錯。我們被襲擊了。而他……死掉了?!?p> 溫晴說道,他們進來沙漠之后的五六天,就已經(jīng)迷路了。當(dāng)他們的食物也吃完的時候,根本沒有力氣補充體力。就算再有戰(zhàn)力,也難抵御那偷襲者的攻擊。她跟哥哥兩人很快就被包圍了,哥哥死在了她的面前。她答應(yīng)要做那幫沙漠土匪的押寨夫人,后來,才找到機會逃了出來。
“所以,我的目標跟你們山洞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樣的。飛鷹幫,我誓必要把它全都毀掉。”溫晴如此說著。她臉上的淚痕早已流干。因為已來到沙漠好一段時間,又被人偷襲過一次,她早已沒有了化妝品?,F(xiàn)在她每天清水洗臉,也沒化妝,卻仍顯得很好看。
果真是個美人坯子。
“可是,就只憑你一個人的實力,能把那飛鷹幫給摧毀嗎?”余冰不禁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
但溫晴倒是很堅定地說道:“自小,我就跟哥哥感情最好。小時候爸爸對我們很嚴厲的,從讀幼兒園的時候開始,就給我們每天布置作業(yè)了。有時候我做到哭都做不完,哥哥就仿冒我的筆跡幫我做。有時被老爸認出來了,還要被毒打一輪?!?p> “后來上了學(xué)以后,一次一幫男生坐我后面,他們拉我的頭發(fā)。后來更過份了,竟然拉我的胸罩的背帶。哥哥知道以后,直接拿了一把水果刀,去找那幾個學(xué)校里的混混。他跟人家打得頭破血流,后來差點把人家的手給砍了?!?p> “再到后來,我談戀愛了,但卻碰到一個渣男,被人家給甩了。我哭了好久,他便每天在家里給我做不同的零食吃。讓我那個月足足胖了5斤……”
溫晴講著自己與哥哥之間的點點滴滴,她心中對飛鷹幫的憎恨也越來越深。這幫在沙漠里專門欺負疲累的誘人的惡棍們,據(jù)說他們是在前面的另一個綠洲那里做據(jù)點??礈厍邕@架勢,如果不把對方給一網(wǎng)打盡,她是絕不會再走出這沙漠的了。
溫晴道:“無論是誰,只要能替我報仇,把飛鷹幫他們趕盡殺絕,那我愿意以身相許?!?p> 余冰倒是勸說道:“小姑娘,這終身大事,可不能隨便呀。你長得這么漂亮,大可以好好挑一挑。別隨便嫁了個人,委屈了自己?!?p> 溫晴冷哼一聲,道:“你懂什么。哥哥的仇一日未報,我就一日不得安寧。能幫我報此大恩的人,我嫁給他,替他做牛做馬,又如何?”
“那萬一他是個鋼鐵直男,完全不懂得談情說愛呢?”
“這又有什么可怕?就算他長得再丑,甚至是有身體殘疾,我都愿意嫁給他,一輩子給他洗衣做飯?!?p> 嗯,有些良妻,應(yīng)該是很多男人的夢想吧。
余冰忽然看到旁邊的馮天光,他不知何時已拿出了那迷你的便攜式象棋,已自己跟自己下起來了呢??粗T天光這個鳥樣,衣裝的時尚似乎仍停留在二十年前,整個人長得也不帥,更是一點男人味都沒有,如果不抓緊機會給他討個老婆呀,也許這輩子也就這樣,該打光棍了。
“喂,我說,徒弟呀……”
余冰這樣開口的時候,馮天光仍沉迷在他面前的棋局里,似乎完全聽不到這聲音一般。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這棋局才剛上了一兀馬,起了一個象,才走了兩招呀。如此前期的棋局,有什么可研究的空間嗎?
但余冰對于馮天光的性情卻是比較了解的,他一把將其中一個棋子拿了出來,那馮天光便急著說道:“唉,唉唉,你別搞,你別搞呀?!?p> 好吧,這下馮天光終于可以聽到外人的說話了。
余冰說道:“剛剛我們說的話,那土匪的事情,你聽到?jīng)]有?”
馮天光道:“什么事情?什么土匪?什么話?”
余冰覺得自尊心受到了無比激烈的打擊?!按蟾缪剑院笕思以谀闩赃呎f話,你要聽呀……不然,我們多受傷呀……”他話講到一半,卻也不再講下去了。
因為他覺得這輩子,馮天光這樣子的這種性情,都是不可能改變的了。
余冰便又說道:“就是說要給你討個老婆的事情。你去前面沙漠里,把一窩土匪給殺掉,然后,你便有老婆了?!?p> “什么老婆?哪個老婆?”
馮天光如此問著。余冰指了指旁邊的溫晴,說道:“就她。怎么樣,夠漂亮吧?”
說實話,對于溫晴這樣的大美女來說,幾乎地球上已經(jīng)是沒多少個男人會不滿意的了。雖然她挺矮的,但該有的身材都有,臉又長得好看,人會打扮,相當(dāng)美麗。如果只是挑一個伴侶的話,又有多少個男人能取到這樣級別以上的美女呢?
看著她那嘴角的酒窩,感覺只要她笑一笑,真的有一笑傾城的效果呢。
卻沒想到,馮天光好像也沒經(jīng)過太多思考,就說道:“不,我不要?!彼踔吝€堅定地搖了搖頭,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溫晴有些不可思議地皺了皺眉。她的人生里,應(yīng)該被拒絕的經(jīng)驗不太多。
余冰倒是安撫了她一下,示意她耐心一點。
余冰又道:“你為什么不要呢?”
“女人嘛,就像衣服一樣……”
嗯,這是一個浪子和渣男最令人熟悉的開場白了。電視劇里經(jīng)常演的。
但馮天光的下半句卻不太一樣。他說道:“女人,就像衣服一樣,太麻煩了?!?p> 什么?
衣服?衣服怎么麻煩了?
你把它買回來,不是放到衣柜里就好了嗎。你想穿的時候就穿,不想穿的時候,它又不要叫你陪著去逛街,又不會讓你給它買買買,又不會讓你變著花樣給它做飯,它怎么就麻煩了?
余冰這樣想著,但好似這些理由,都是女生麻煩的理由呢。
馮天光又說道:“衣服多了以后,很麻煩的。今天要想著穿哪件,明天要想著穿哪件,煩都煩死我了。談戀愛那種東西,不適合我。”
余冰在心里葉槽道:衣服多了,那是人家衣服多了的人的煩惱。如果女朋友是衣服的話,那你現(xiàn)在連一件衣服都還沒有呢。你丫這是光著膀子的狀態(tài)呢。
余冰試著從另一個角度問道:“但你不談戀愛的話,你哪來的下一代呀?你想一下,生一下小馮天光,以后讓他每天陪你下棋,豈不樂哉?”
馮天光想了想,他似乎有些動容了。
“再把你的這一身精湛的棋藝都傳給他。這樣,你的這些年的研究,也不會后繼無人了?!?p> 嗯。馮天光的眼神里,已經(jīng)充滿了幻想的神情,那是一種赤祼祼的向往。
“可是,談戀愛還是好麻煩的呀?!?p> “現(xiàn)在這里就有一位,不用談戀愛,直接可以結(jié)婚的人?!?p> “喔?天底下有這么好的女生?”馮天光來了興趣了。
余冰比劃著旁邊溫晴這里,道:“對,沒錯。只要你替她哥哥報仇了,她就是你的人了。你們不用談戀愛,馬上結(jié)婚??梢蕴^一切你想跳過的過程,直接到生孩子的階段。十個月后,你就是爹了?!?p> 跟這么絕世的大美女談戀愛,卻只想結(jié)婚,不要過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來的主意。
余冰又跟溫晴解釋著說道:“我這位朋友很厲害的?!彼肓艘幌?,道:“這么跟你說吧,五六個我,都不一定打得過一個他?!?p> 這個比喻也一下子就讓溫晴有了興趣。
而正當(dāng)她考慮之際,馮天光說道:“好,就她了?!彼苯觼淼綔厍缑媲埃溃骸皝?,走,我們趕緊去生小孩去。還有10個月,你才能生呢。只有早受孕,才能早生產(chǎn)呀?!?p> 溫晴臉色一紅,又是一怒。
哪有這樣子的。
“喂,你要先替人家的哥哥報仇啦。這不是這樣玩的……”余冰趕緊把這瘋狗拉回來,把剛才溫晴和她哥哥的悲劇又簡要說了一遍。馮天光這時才算弄明白了。
他說道:“嗯,那你等著吧。我會把你哥哥的仇給報了的?!?p> 正說到這里,忽然山洞里響起了兩個人大聲的尖叫的聲音。
那兩人是從廁所的過道那邊一直跑過來的。他們一邊跑,臉上一邊露出了吃驚的慌張的神色,其中一個還跌了一跤。但他們兩人仍不忘記嘴里大聲叫道:
“死人了,又死人了?!?p> “一下子死了兩個?!?p> “在廁所那邊。”
兩人啰啰嗦嗦地,把自己剛才的見聞才說了一遍。
他們說,他們是同一伙的冒險者。剛才一直在這里看大廳的人吵架,吵來吵去也沒個著落。兩個人之中的一個尿急了,便要拉另一個去尿尿。心想說現(xiàn)在這山洞里太不太平,別搞出什么事才好。
兩人便一起去了洗手間。
剛進到男生洗手間呢,就看到一個人倒在了小便池那里。
不止一個人,他的旁邊還有另一個人。
兩人心想:這兩個家伙也真是的,在這種時候,還要酗酒嗎?就不怕醉過頭,被人偷襲給下手了嗎?
他們剛想繞過這兩個躺在地上的人,要往里面上大號的方向而去。卻在這時,他們發(fā)現(xiàn)……
那兩個倒下的人的身上,正在流淌著紅色的液體……
這種液體還是溫的……
他們不是酒鬼,而是尸體。
得知這一事實的兩人,連大號也顧不得上了,趕緊被嚇得臉色慘白,飛快地跑回來了。
山洞里的眾人一下子都嘩然了。
剛才那個下毒的殺人事件還沒解決呢,怎么就又來了兩個刺殺的殺人事件?
這下毒還算是偷偷殺人,在廁所里下殺手,那就是主動行兇了呀!
那齊家兄弟這時也算是這里的招集大哥了,他們趕緊帶人去確認了。最后帶回來的消息,的確有兩個人死在那里了。他們讓人把尸體也抬了過來。尸體被放在那昨夜已死掉的另一個人的尸體旁邊。
這下,這大廳里就已有三具尸體躺在這里了。
齊大刀有些沉重地說道:“今晚,會不會還有新的受害者產(chǎn)生?這誰也不知道。所以,還是像剛才那樣,誰要有什么線索的,就提供出來吧。”
這時,有些人說道:“見鬼。這該死的地方,今晚還能在這里呆嗎?”
另一個人似是回應(yīng)他說道:“不在這里呆,你去哪里呆?外面那么冷,風(fēng)又那么大,你帶了夠厚的棉被了嗎?”
前面那人也不作聲了。
“該死的破壞規(guī)矩的人,混蛋!”有人一拳打到了旁邊的墻上,雖然發(fā)出了很震懾人心的聲響,但是,卻好像也沒什么用。
齊大刀說道:“我建議,大家也不要亂走了。就呆在這里,守著先過這一夜吧。如果要安排人員輪流值班的話,估計大家也都信任不過其它人,所以,自己安排好自己的休息時間吧。”
沒錯,來這里的都是來自各地的異能者。自己小團體還可以安排人員守守夜,但如果要把守夜的工作交給完全不認識的外人,那誰也不會覺得自己的命多,多到?jīng)]地方花去的地步。沒準被別人陷害一下,這下就死翹翹在這里了。
沙漠里就是這樣的,你最好還是誰也別相信,那樣才好。
整個大廳里,都是極其壓抑的感覺。
人們也不敢睡覺,一邊在猜測著,爭吵著,一邊夜也慢慢沉了。
大家的困意也越來越深。
余冰看著旁邊的溫晴,這女生一直低著頭。她似乎像一個受了驚的兔子一樣,久久不能平靜。
她應(yīng)該是想到了自己哥哥的死吧……
看著這女生痛苦的神情,也讓余冰心里不是個滋味。
其它像她這樣花樣年華的女生,應(yīng)該都在想著買什么衣服,去哪里旅行,談什么樣的男朋友,這些甜蜜而小確幸的事情吧。而她,卻要在沙漠里為殺兄之仇而難過,而煩心。
這的確不是她這個年紀應(yīng)該承受的負擔(dān)呀。
但要是說起來,這一切的根源,是不是他哥哥的那一份要出人頭地的決心呢?是不是為了榮華富貴,甘愿冒高風(fēng)險,做出了高危并超過了自己能力的事情,才會導(dǎo)致如今的悲劇呢?
這么多年過去了,人類還沒能從歷史上無數(shù)教訓(xùn)那里,學(xué)到量力而行這樣一個道理嗎?
也許,只怪量力而行、循序漸進的話,那進展的速度太慢了吧。
現(xiàn)代社會的人,都要吃快餐,講究高效率,誰有時間等你慢慢磨。
也正是如此,過勞死,猝死,三十多歲串癌癥,這些事情才會越來越多吧。
正在這時,溫晴忽然湊到了余冰的身邊。這女生用著柔弱的話語,說道:“你們在這個山洞里,有好朋友或仇人嗎?”
余冰不知她為何問這個話題,便說道:“朋友當(dāng)然是沒有了。有一個胖子原本跟我結(jié)一伙進來的,他已經(jīng)死了?!彼蚜_胖子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聳了聳肩,道:“你看吧,沙漠里的事就是這樣子的,表面上的冒險的伙伴的關(guān)系,實際上他可在算計著我呢。如果從一些角度來看,我也同時在算計他呢。這樣的關(guān)系里,怎么會有朋友?!?p> 而溫晴聽了這段故事之后,反倒是抓住了另一個她自己注意到的點。
她說道:“你的意思是,那齊一刀是你們的敵人?”
余冰不知道她為何會認識那齊家兄弟的最小一個。但他卻不想隱瞞自己的事情,便承認道:“對,我要為我那齊胖子兄弟報仇。所以,他應(yīng)該算是我們的對頭?!?p> 溫晴輕輕地笑了起來?!澳銊偛胚€說那胖子是要陷害你的人呢,現(xiàn)在又忽然要為他報仇了??床怀鰜?,你這人還不錯?!?p> “但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庇啾靡獾剡@樣說著。
而這一句話同時也引來了溫晴的白眼。
余冰說道:“我旁邊這位兄弟就很不錯。你看他,雖然長得不怎么樣,但一樣堅強地在這世上活了這么多年,生命力絕對頑強。他還專精于棋藝,只要給他一副象棋,他就可以自己玩一整天。絕對不會有外遇的風(fēng)險?!?p> 他還要再推銷下去,溫晴卻已打斷了他。
她說道:“好啦。我知道你這好兄弟的好處了。她如果能替我報仇,我是一定會嫁給他的?!?p> 頓了一下,她又說道:“我是還有一個秘密,不知道你要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