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余冰的交待,李婉兒和曾盼兩人就在院子里,試圖“使用”自己的異能。
但兩人都碰到了不同的困難。
李婉兒的困難比較初級。她就是不懂如何啟動自己的能力。站在那里,憋了半天,什么也沒憋出來。有時頭隱身掉了,有時腳隱身掉了,有時,整個人楞在那里,半天也沒個動靜。而曾盼的話,則是對自己的異能只能使用出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能力,他的異能是“吞吐”,比如說把水喝到肚子里,然后回頭可以把水吐出來淹敵人。但他常常把水喝進去以后,還沒到吐的時候,就把自己嗆了一番,然后搞得自己直接是真的吐了。
這兩人練了大半天,到了十點多的時候,太陽就出來了,這時屋子前院的草坪上就比較曬了。他們練著也挺無趣,便去后院看看余冰的訓練。
但當他們來到后院的時候,早就不見人了。空空一個院子,草坪什么的打理得很是漂亮,但哪里還見余冰的人影。李婉兒試圖打電話找余冰,卻也不見這家伙接。兩人這下可慌了,這才第一天訓練呢,別把師傅就給弄丟了呢。
院子后面的籬笆之后,明顯有一雙腳印,往江里的方向而去。
“怎么樣?”
“去看看唄。還能怎么樣?!痹螞Q定死馬當活馬醫(yī)。
兩人跟著這腳印,往江邊的方向而去,這個江邊其實是盛產(chǎn)沙子的,所以那余冰走過的腳印在沙上都留得很清晰。以提心吊膽的心情跟著腳印走,這腳印到江水里就是盡頭了。再然后,腳印都被打上岸的江水給涂掉了。很顯然,這些腳印應該都是今早留下來。如果放著一晚上的話,肯定會被江水抹去了。
“抵抗不住教我們的巨大壓力,自殺了?”曾盼不禁得出了這樣的結(jié)論。
“呸呸呸,別急著先下定論。快,快去救人!”兩人急著在岸邊,也不是個辦法。其實兩人都知道,如果余冰是淹死了的話,尸體早就沖到下游去了。
但是他們也當然知道,余冰可是水系異能者呀,除了他想自殺,不然他是不可能在水里淹死的。兩人對著江邊,大喊著余冰的名字,那曾盼還越喊越入戲,差點沒哭出來。
“余冰哥……余冰哥……你死得好慘吶……好慘吶……”
正在這時,江面中噗通一聲,一道人影從那水里跳出來。這人就像踩著水一樣,往兩人所在的方面撲面而來,不是余冰又是誰。
只見他兩手拿著五六根燒烤的叉子,每根叉子上都串著一條大魚,翻身之間,便落到了地上。
“叫什么叫呢,哭什么哭!我只是去河里取些河鮮,中午搞點燒烤吃。冰箱里那些食材,我是一點胃口也沒有?!庇啾瘸庵f道,“哭什么哭呢,是你爸死了還是你媽死了?!?p> 這曾盼真是又尷尬,又好笑。李婉兒剛才還挺擔心呢,這下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余冰又道:“我告訴你們,也許對你們也有好處。訓練的方式有很多種,并不一定要固定在一個地方,重復地練那些枯燥的動作,并不止有這樣才是訓練的。我就喜歡搞多樣的訓練方式,比如說剛才去江里抓魚,這也是很好的訓練方法。我在水中游的時候,身體就可以得到很好的鍛煉,而在水中也可以使用異能去控制住魚,這樣也是鍛煉自己異能的好方法。如果你要我每天都固定的時候起來,搞長跑、跳遠、跳高那些無聊的玩意兒,固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我這樣干,那我可受不了。”
“那你怎么叫我們自己在那里,無聊地練?”李婉兒有些埋怨地說道。
“那我是這么練,并不等于你們也喜歡這樣練呀。而且,人是從錯誤中學習的,你們知道嗎?沒有先犯些錯誤,你們就不會有進步的?!?p> 這余冰講起話來,還一套一套的了。他把手中的那些魚全都連叉交到了曾盼的手中,道:“中午把這些給燒了。記得,是燒烤,不是紅燒哈?!?p> 曾盼把魚接了過來,道:“師傅,您不是一向都喜歡早睡早起,健康飲食的嗎?”
余冰皺了一下眉頭,道:“我說過什么話,你們還真記得呢?!彼终f道:“不過我說的話你們也別太在意,我告訴你們,我經(jīng)常說互相矛盾的話的。你們就當我的話是屁吧?!?p> “不過,這健康飲食的事情……”
“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常常這么健康飲食,今天我就想吃頓烤魚,這都不行嗎?”余冰斥責之下,曾盼倒是不敢說話了。李婉兒在一旁看著,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一天的中午,三個人就決定在這河邊搞燒烤就好。曾盼在房間里煮了一些粥,然后帶到這河邊來,搞了個桌子,一擺。旁邊再生點火,弄了些木棍,搞了個架子,把魚放上一放,沒一會兒呢,這香味就出來了。
當然了,余冰都是讓曾盼和李婉兒去干那些體力活,他自己呢,又繼續(xù)回江里游泳去了。美其名曰:“這種低強度的體力活已經(jīng)能滿足你們了,我還是得去河里游游,不然出不了汗,沒有鍛煉的效果?!?p> 曾盼也不知到河里游泳,怎么就能出汗了。但他這個師傅呀,能力也大得很。人家怎么說,你就怎么做唄。
烤魚弄好了,曾盼往河里一喊,這回倒是小心了,道:“師傅,回來吃粥了……”但也許是他性格使然,做事過于嚴禁認真,音調(diào)又拖得長,倒是搞得叫什么已故的親人頭七回來吃飯一樣。
那余冰自然又是從水里跳了出來,對他又是一頓猛揍。
好不容易,中午,三個人終于坐了下來。現(xiàn)下是吃飯的時間了。
李婉兒吃飯的時候,仍是保持著她那優(yōu)雅的姿態(tài),她雖然只是喝著白粥配烤魚,但就像吃著什么山珍海味一樣,腰桿子挺得老直,一口接一口,再加上她也長得美麗,倒是一幅很漂亮的畫面。
那曾盼就不說了,他本就長得微胖,吃東西還吧唧嘴,而且吃得快的時候,不知為何還會發(fā)出豬的聲音??傊?,他跟李婉兒兩人坐在桌子的兩端,那可是兩個畫面迥異的情景。
兩人難得在吃飯的時候才能碰到這個古怪的老師,當然不愿錯過這請教的機會。
最先發(fā)問的是曾盼。他一邊喝著粥,一邊說道:“師傅,我今天吞水老是嗆到的那個問題,還沒解決呢,您看,我下午怎么練比較好?”
余冰說道:“其實這種事情簡單得很,你現(xiàn)在會嗆水,無非就是沒這么熟悉你的異能。多練就行了。”
“多練就行了?”就這么簡單嗎?
難道沒有技巧之類的事情嗎?
沒有什么大師經(jīng)驗嗎?也沒有獨門秘法嗎?
曾盼看著余冰的眼神,甚至帶著一種懷疑的眼光。他試圖著問道:“師傅,你不會藏私嗎?有什么你可得教我們呀。不然出去以后,雖然你不讓我叫你師傅,我肯定四處跟別人講,說我就是你教的,所以到現(xiàn)在使用異能往肚子里吞水,也仍會嗆水呢?!?p> 余冰直接在他的頭頂召喚了一塊大冰塊,讓這冰塊在曾盼的頭上砸了個包。
“我說過了,不許認什么師傅。不然你們就另找高明了。”
“但是,你好像什么也沒教給我們嘛。”
“正是因為什么都沒有教給你們,你們才更不應該叫我?guī)煾??!庇啾苷J真地說道。“因為,就你們這兩個菜鳥的水平,要叫我?guī)煾档脑挘强烧媸翘珌G人了?!?p> 李婉兒跟曾盼覺得自己被活生生地鄙視了。
那曾盼道:“但我感覺,我就著你教我的方法來練,好像也沒什么用一樣呢?!?p> “你才第一天練,當然沒用。你練個半年,一年,十年,就會有用了?!?p> “但是人家的初級課程,不都是只有三個月嗎?”
“那些人教你三個月,弄些沒用的東西浪費你的時間,然后好像你感覺自己掌握了。但真正跟人打起架來呢,有用嗎?你不覺得束手束腳嗎?真正碰到對手的時候,你們有時間想課上教的口決呀,技巧之類的嗎?”余冰說道,“到了生死關(guān)頭的時候,大家還不都是憑自己最本能的直覺,說干就干。”
不得不說,余冰這話雖然粗俗,但是倒是挺實在。
“那我要怎么辦呀?就沒有快一點的辦法嗎?”
曾盼再次這樣問著的時候,余冰早就把自己面前的那些烤魚給吃光了。他把手在空中一伸,形成了一個虛抓的手勢。這曾盼趕緊把自己面前還有半條沒吃過的烤魚遞了上去。余冰繼續(xù)吃了起來。這樣的話,曾盼后面那大碗里的半碗粥,就要喝白粥,沒菜配了。
可余冰不管這些,他一邊吃著,一邊說道:“你今天上午,練了多少次?”
“練什么?”
“嗆水呀?!?p> “我就練了一次,后來又試了一次,差點沒把我嗆死。我就不敢練了。”
“豬?!庇啾f道?!澳氵@樣,哪叫多練呀。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就練了兩遍,我說半年能出師,要是按你這種進度,要十年才能出師呢。從下午開始,你就不要思考什么了,就把自己當成一個機器人看待,見到水,你就吸,然后被嗆,你就忘了自己失敗的事,啥也不要思考,繼續(xù)吸第二次。這樣一個小時你應該能夠吸個百來次,一個下午,起碼要吸個五百次左右,這樣才叫多練,聽到?jīng)]有?”
曾盼嚇得連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他問道:“師傅……啊,不,余老師,我萬一下午被水嗆死了,那怎么辦?”
“你自己不會調(diào)節(jié)力道嗎,如果嗆得太厲害了,就吸小口一點,讓自己嗆得還算可以接受的程度,就這樣一直練就行了?!庇啾?,“一直練下去之后,你慢慢就會喜歡上這種自虐的感覺。甚至一個小時不讓你吸水,你還不習慣呢。在這樣的過程中,你會對自己吞噬的異能更加熟悉,等你能熟練地吞以后,你自己自然就會想要試著吐了?!?p> 其實萬事都是很簡單,很自然的。人先犯錯誤,然后慢慢地學會一些事情。當這樣的本領(lǐng)積累到一定程度以后,又會想去試再高級的玩法。
余冰的異能就是這樣慢慢積累,慢慢玩出來的。他花了很多的時間去鍛煉。也許并不是最高效、最便捷,甚至不是最科學的道路。但是,他知道,這樣學出來的本領(lǐng),才最自然,最健康。也最可靠。
兩方高手對戰(zhàn),到了關(guān)鍵時刻,其實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也不能用腦子來思考的。
決定雙方那關(guān)鍵的勝負的,就只是平時所累積的對自己異能的熟練程度,僅此而已。
說得玄乎一點,就是一種“感覺”。
現(xiàn)下,余冰就是想要讓李婉兒和曾盼一起,練習這種異能的感覺。
接下來的時間,余冰就過上了很幸福而悠閑的日子。
每天早上他吃完曾盼做的早餐,就去河里做自己的訓練。有時他也會去山里打點野味,然后當中午吃過飯之后,他會休息一個充足的午覺。再然后,下午時他就出門了,他好像利用這些時間,把附近逛了個遍,甚至還認識了一些這附近遠些城鎮(zhèn)的異能者。他幫助了一些鄉(xiāng)下的異能者完成了一些比較難的任務(wù),時間過得很充實。
更為重要的是,他還賺到了更多的傭金。
余冰這個人呀,好像對賺錢總是不太感興趣。但他偏偏都能賺到比自己預計所得還要更多的錢。
真是奇怪。
而曾盼與李婉兒呢,一開始練習的時候相當?shù)膶擂?,他們甚至一整天下來,弄得很狼狽,甚至覺得好像什么也沒學到一樣。但兩人都在第三天左右,就慢慢地找到了那種異能的“感覺”。雖然他們自認為的“感覺”跟余冰所說的那種“感覺”還相差十萬八千里呢,但兩人都興奮不已。
他們像是太空翼一樣,找到了對足球的那種感覺了。
在一周左右的時間,李婉兒已經(jīng)有百分之四十這樣的機率能控制住自己的隱身術(shù)了。而曾盼也基本能吞下一缸左右的水,并能慢慢地讓它們流出來。
到第二周結(jié)束,李婉兒隱身的成功率已到了六十左右。曾盼可以吞下一缸水,并把它們吐出來。
然后曾盼慢慢開始練習吞一些其它東西,包括吞火呀,吞油呀,吞房間里的東西呀。反正,有什么就練什么,他也不管那么多。反正先練嘛,他們又不追求成功,所以也沒什么壓力。就以自己覺得舒適的程度,一直練,一直練,就這樣練著。
到了第四個星期結(jié)束的時候,星程那小子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折磨了。身為一個護妻狂魔,他覺得四個星期沒見過自己的妻子,這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他給余冰打了電話,余冰仍是像以往一樣地拒絕了他。“什么鬼嘛,如果不是封閉訓練的話,那你就自己教她好了。我沒那么多時間跟你們這些有錢人玩呀?!?p> 這位老師,不知水平怎么樣,總之脾氣倒是大得很。
星程實在受不了對妻子的相思之苦,便決定:“我要去看我老婆!”
什么嘛,老公看自己的老婆,這是最合法的事情,難道不是嗎?那個混蛋,等他教完了,我找人好好收拾他一頓。
星程給自己專門這樣壯了膽,然后便開著車子,沿著導航指示的線路,向著那個江邊的特訓基地出發(fā)了。
這個基地上星程提供給他們訓練的,所以他當然知道地理位置。不過呀,那個房子他自己都很少去,跟著導航開了挺久,他都覺得是不是開錯了地方。停了幾次車,確認沒有駛錯路之后,他終于在一個幾乎是江邊的路的盡頭,看到了這棟房子。
他搖了搖頭,似乎并不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以前這房子,應該是小清新的風格,是淡黃色的嗎?怎么現(xiàn)在變成黑色的了?
他不知道,曾盼開始練起吞火吐火之后,把這房子的外墻全都烤成了灰黑色。如果他再晚來兩個月,可能這房子直接就被燒成炭了。反正按余冰的教導,不要怕失敗嘛。失敗也沒啥,燒到房子也沒啥,反正這是正常的訓練成本,反正這房子也不是自己的。使勁用便是了。
星程確認了地點是正確的,他下了車。這時時間是下午了,余冰已開車出門了,他只有在院子門前走了進來。
這個院子里,靜悄悄的,但是當他透過那大玻璃窗,看到室內(nèi)的情形時,他不由得驚呆了。
沙發(fā)、家具,全都倒在一旁。有些東西還被燒過,又有些東西似乎是被水泡壞了。
墻上的電視掉到了地上,天花板上的吊燈已有了一個已經(jīng)掉了下來。
這一切,簡直就像災難片里的東西呢。
壞了,出事了!
他回到了車里,從后尾箱拿出一個電擊棒。這是以前一個朋友推薦給他的,讓他放在后備箱里,需要的時候就可以用。他試了一下,嗯,設(shè)備還算正常。
他壯了壯膽,喊了一聲:“婉兒!”
沒有人回答。
他只有自己走進院子里,開始這段屬于他自己的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