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冰走進這酒吧,很快就有侍者過來了。“一個人,幫我找個安靜點的位置吧。最好是二樓或三樓的吧?!?p> 聽著余冰這樣說,侍者也明白對方是個熟客了,在他帶領之下,余冰很快就來到了二樓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值得一說的是,這里的侍者完全沒有服務客人的那種態(tài)度。那種感覺,就好像在說,“客人,我跟你可是平等的。我們家的食物雖然貴,但也是你自己要來消費的。我們店里就是這樣的平等關系,如果你能接受的話,就來吧。如果你覺得這樣不行,那市面上其它服務好、食物美味的店家,那可多了去了,你大可以出門右轉(zhuǎn)?!?p> 沒錯,就是這樣有點自大的感覺。
但包括余冰在內(nèi),所有的來客都離不開這樣的酒吧。因為這里是全市唯一一家異能傭兵會所,也是傭兵們交流、交換、收集情報,互相學習——有時候是互相打架——的地方。
你要想快速地碰到本市的各類傭兵,問人家一些事情,或者你想把什么東西賣出去,那找當?shù)氐漠惸軅虮鴷?,是最明知的選擇。
也正是因為這樣,每個異能傭兵會所,都會提高價格,把那些普通人給排擠出去。他們必須盡量保證來店的人絕大多數(shù)都是傭兵,不然的話,店里根本沒那么多位置給普通人用。
除了提高價格之外,讓食物更難吃,讓服務態(tài)度更差,也是將那些花得起錢、但是受不起氣的富二代們趕出去的最好方式。人都會有好奇心嘛,那些有錢的公子來吃過一次以后,往往也不會再來了。要么是他們覺得這里的東西實在太難吃,要么就是跟服務員甚至保安起了沖突,直接被丟到大街邊上去了。而這些事情,也算是異能傭兵會所的一大特色景致了吧。
其實呢,說實話,余冰還是挺喜歡在異能傭兵會所玩的。就跟一般的酒吧一樣,聽聽歌,看看這樣那樣的人,如果有緣的話,還可以聽到不同的人講述他們的故事,也是挺有樂趣的事情。但是,這里也跟一般的酒吧一樣,因為酒精作祟的緣故,人也的確更容易起糾紛。特別是大家都是異能者的情況下,都覺得自己有倆把刷子,那就更容易打架了。
異能者也異能者之間,就像公蜂對公蜂一樣,大家都覺得自己行,那就只有真正地打一次,看看到底誰行了。
所以余冰才剛剛坐下來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jīng)目睹了兩場打架了。一場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子跟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對打,理由是對方搶了他的女朋友。那中年男子雖然看上去年紀大一點,但為人倒是更為成熟、老練,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便找到了年輕小伙子的缺處,一招擊下,就把小伙給帶走了。
那小伙子倒在地板上,四肢動彈不得,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跟著那個中年男子走了。
傭兵會所作為經(jīng)營者,對這種事倒是見怪不怪了。據(jù)說,他們還曾經(jīng)討論過,要不要在所有的傭兵會所都設一個大大的比武臺,方便大家進行打斗,也便于那些看客有更舒適的角度來觀賞比賽。但聽說最終是考慮到了責任方面的問題,就不提供場所給異能者們進行比武了。
“我們這里是喝酒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你們要在這里打架,我們不阻止,但也絕不負任何責任?!睋?jù)說,這就是異能者傭兵會所的官方理念設計。
余冰喝著一杯西瓜汁,現(xiàn)下,剛好是西瓜成熟的季節(jié)。或者說,因為四季大棚得以推廣的關系,只能說現(xiàn)在是吃西瓜的季節(jié)了。他覺得現(xiàn)在好像常常都能在超市里買到西瓜,似乎都讓人混亂了季節(jié)了。當作,從沒務農(nóng)經(jīng)驗的余冰,大概也只是感覺說“夏天有西瓜吃”而已,至于西瓜幾月份成熟,幾月的瓜又是最好,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掌握過。
正當他還在考慮西瓜的一些相關趣事的時候,第二場打斗開始了。
這場打斗跟那第一場倒不太一樣,第一場那個青年好像想讓全會所的人都看到一樣,先是高聲吆喝,怒斥對方的惡行。他似乎覺得正義是站在他那邊的,所以怪不得全會所樓上樓下的人都知道?!m然對于結(jié)果而言,這些行為并沒有什么用。因為無論是覺得他是對的人,還是覺得他不對的人,都仍只是喝著自己的酒,聊著自己的天,也沒有誰出手幫他。
在傭兵的事情里,實力強大的人,才是對的那一方。
這第二場架打起來的時候,事發(fā)的地點就只在余冰的旁邊一桌。余冰本是坐在窗邊的,隔壁那桌也是個二人桌,但原本只有兩個二十歲不到的小男生坐在那里喝悶酒。余冰曾注意看他們一會兒,見他們好像酒量也不是很好,從穿著上看,應該也不是很富有的人。他甚至擔心這倆少年一會兒有沒有錢結(jié)賬。
在傭兵會所里,沒錢結(jié)賬那可是大事一件。
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兩個少年都已喝得半醉了。這兩個少年一個染著黃發(fā),一個染著青發(fā),都算是比較叛逆而另類的少年了。如果是少年漫畫的話,這種應該只能演配角吧。因為余冰并不覺得他們有主角才有的那種信心和霸氣。
倆個少年年紀不大,但喝的卻是調(diào)酒,他們也許已經(jīng)喝醉了,也許已經(jīng)喝嗨了,便在場子里左右張望起來。也許他們只是東看西看,為他們這個年輕增長更多的一些見識;也許他們是在找自己的朋友,或者仇人?
但很快,一個身上紋著紋身,肌肉大得嚇人的壯漢,向他們走了過來。
那壯漢所在的一桌,有幾個穿著很暴露的女生,還有一幫像是混混一樣的家伙。
這些人也是異能者嗎?余冰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懷疑的感覺。唉,看來,現(xiàn)在也到了異能者泛濫的時代了呢。在街上隨便一抓,一塊招牌掉下來,砸到七個人,也許就有一個異能者呢。雖然有些人覺得自己的舌頭特別長,能舔進自己的鼻孔里,這樣也算超能力——當然,這是另話了。
總之,這個只穿著一身健身背心,虎背熊腰的大漢,走到了這兩個染發(fā)少年的桌前。他一拍桌子,那桌子便啪的一聲巨響。他喝著說道:“看什么看,沒看過女人是不是?老子的女人也是能給你們看的嗎?”
那兩個少年看這架勢,倒好像是嚇住了。他們沒敢說話,那個黃發(fā)的少年愣了一下,應該是他年紀也稍大一點的關系,趕緊道歉著說道:“對……對不起?!?p> 那壯漢喝道:“對不起?下次老子把你們的女人搞了,再說對不起,你還覺得有用嗎?”
他一把就抓起桌上的桌子,往那青發(fā)的少年頭上砸下去。
“呀!”那青發(fā)少年大喝一聲,他整個人就在那桌子快砸到臉前的時候,分解成為了一團青色的物質(zhì),但他的分解異能還沒施展完畢,那桌子就砸到身上了。砰的一身響,他整個人倒在了地上,額頭上滿是血,看起來也頗為嚇人。
那黃發(fā)少年也同時分解成了黃色的物質(zhì),流到旁邊人行道上,再重新聚合為人形。他又驚又怕,道:“你……你怎么隨便動手打人?”
“呵。廢物,我還隨便動手殺人呢?!蹦菈褲h怒道,“我不露兩手。我想這酒吧里的人都忘了我‘石頭’是誰了,難道以后各個都可以看我的妞,摸我的人,上我女人的床嗎?”
那壯漢再一只手一抓,竟把整張沙發(fā)給抓了起來??磥恚@人不止是在健身房練了一身肌肉這么簡單,他的異能,應該也是“力大無窮”之類的東西了。
眼見這沙發(fā)拉了起來,又快速地砸了下來。這壯漢這架勢,竟好像一點也沒給這少年活路的樣子。少年趕緊分解成為黃色的物質(zhì),但不知是喝醉酒的關系,還是他對自己異能的熟練度不夠,抑或是他自己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不足,總之,眼看這少年就要死在壯漢手下,眼看就要玩完了。
正是這時,一道紅色的暗器,刷的一聲射了出來,正好打在了那壯漢的手腕上。那壯漢雖然力量大,但怎么也是血肉之軀,手一軟,那沙發(fā)砸下來的時候,便砸偏了些,掉到地板上,但也已把那少年直接給嚇尿了。
少年黑著臉,與那壯漢一起,看著這個就在身旁,但突然出手救了自己的人。
沒錯,這人就是余冰了。
他雖然剛出手了,但現(xiàn)在仍是在慢慢地喝著西瓜汁,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的樣子。
“你搞什么東西,敢壞我‘石頭’的事情?不想活了是不是!”這壯漢雖然右手手腕疼得要緊,但也的確不失血性。都這種時候了,仍一點要包扎的意思也沒有。
余冰也敬他是一條漢子,不太想跟他惹太多糾紛,道:“你是說,我出手了?”
“不是你出手,是誰出手?就你坐在這個角落里,也就只有你這方向射過來了那個血星子!”壯漢道。
“可是我卻沒有出手,你信不信?”余冰忽然這樣說著,壯漢愣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那流著血的手腕?!叭绻銢]有出手,那我這血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余冰笑道:“我不知道你這血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但我的確沒有出手。若不然的話,你說一說,我的暗器哪里去了?”
那壯漢往地上一看,的確沒什么暗器。剛才余冰是用了一吸血的西瓜汁來做暗器,他先是把西瓜汁吹出來,然后讓它們在空中凝結(jié)成冰,射傷那壯漢之后,他也早已將西瓜汁再次化為水。那紅色的西瓜汁跟紅色的血液,一同灑在了地上,又有幾個人分辯得出來?
“你抓弄我!”壯漢大怒,一踩地板,這地板也震得嚇人。他快步起上前來,跳到了空中,雙手一抓,直接就把掛在一旁墻上的一臺電視給抓了下來,他用這電視作武器,便要砸余冰。
他原本想用這電視砸傷余冰,再模仿對方的手法,說:“我哪里用暗器了,這電視是店里的,是它掉下來砸到你頭頂?shù)?,關我什么事。”
但他這樣美好的想法并沒有得以實現(xiàn),因為他再次往余冰的桌子處前進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抓住了他的腳。他現(xiàn)在寸步難行了。
他回頭一看,只見剛才自己掉到地上的那攤血,現(xiàn)在竟成為了一只活人的血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右腳。
“什么鬼東西!”這壯漢雖然是異能者,但也嚇了一跳。他抽了兩次腳,才勉強掙脫自己血液的束縛,但再抬頭一看時,卻已見一柄紅色的透明晶亮得嚇人的匕首,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余冰還是第一次拿西瓜汁作為武器,所以說實話,他也被這西瓜汁的顏色給嚇到了。那冰成冰塊之后的西瓜汁,顏色就像死人的血一樣,還真是嚇人。
“快……好快。”壯漢喃喃地說著,再也不動了。
“所以,你現(xiàn)在應該知道誰比較強了吧?!?p> 余冰把那西瓜汁匕首拿了下來,那壯漢也把電視放到了旁邊的地板上。他雖然為人兇狠,但卻也仍是個講究公平、正大光明這些事情的人。他雖是一個混黑道的人,偏偏又是一個硬漢子。
余冰這時才轉(zhuǎn)身那兩個染發(fā)少年,道:“如果你們還走得動的話,趕緊扶你的朋友,下樓去吧。要去醫(yī)院的話,便自己打車去吧。”
那黃發(fā)少年道了一聲謝,余冰卻苦笑著說道:“下次你們實力沒變好之前,還是不要來這種地方受侮辱的為好。弱得像雞一樣,還做那么得瑟的事情。下一次,可沒那么好機會,每次都有人出手幫你們?!?p> 兩個少年連聲道謝,然后趕緊走掉了。他們走之前,還回頭看了壯漢他們幾人一眼,似乎怕他們跟上來報復的樣子。
等兩個少年都下樓啦,余冰這才伸出手來,那壯漢一愣,然后這才握了握。
余冰回到自己桌上,拿起那杯還沒怎么喝過的冰水,跟著壯漢一起,來到了他們剛才那桌喝酒的地方。
這時,那壯漢倒是一邊很拘謹,一邊很害怕地在一旁,他坐在了自己女人的旁邊。看來,他雖然怕余冰,但對自己帶出來的這幾個女人,仍是比較主動擔當去保護的。這一點,余冰倒是看在了眼里,很是欣賞。
余冰先是敬了壯漢,道:“石頭哥,對吧,剛才我聽你自我介紹了自己的名字。不懂有沒有聽錯?”
“石頭,叫我石頭就行?!蹦菈褲h趕緊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這時余冰再次站了起來,道:“剛才的事情,不好意思了。我跟那倆個臭小子雖沒什么半毛錢的關系,但好逮我也出手擾了各位的酒興,所以,各位如果不介意的話,今天的酒錢,就讓我來負擔吧?!彼D了下,看到那幾個旁邊坐著的男男女女,都用著驚訝的眼神看著自己。特別是幾個紋身女孩里的兩三個,好像那眼神里還有對異性間的那種仰慕之情?
余冰覺得頭皮發(fā)麻。他希望自己是看錯了吧。
余冰又說道:“唉呀,我這人嘛,上了年紀了,就喜歡做些憶當年的事情。說實話,我今天出手幫他們,也是看他們愣頭青的模樣,實在跟我當年很像。所以,便不忍心他們被打死,僅此而已。至于他們做的事情,我舉一萬個手表態(tài),的確是很不仁不義的事情。來酒吧就自己帶妹嘛,就兩個光棍少年來,總看人家的妹,這算什么事?!?p> 他這一番話,又把一桌人都逗笑了。
“不過,人都有年輕不懂事的時候,人也都有犯錯的時候。對吧,石頭兄?”他拍了拍石頭的右臂肌肉。說實話,對于這種像健身房里練出來的死肌肉,余冰是有些不屑的。因為他覺得,傭兵的肌肉,就是要最靈活、有力,才能應對戰(zhàn)斗的需求。既然是要戰(zhàn)斗,那就要在戰(zhàn)斗中練肌肉。通過日常的機械的訓練,練一身大得嚇人的肌肉,真正卻不一定打得過別人呢。
但是,余冰雖然不認可這樣的訓練理念,但他卻懂得尊重每一個人。
他笑道:“石頭兄,你練這么壯的肌肉,應該要每周六練吧?每周只有一個休息日?這周的休息日就是今天嗎?”
這時,壯漢旁邊的一名兄弟笑道:“哈哈哈,我們石頭哥何止每周六練,他是每天都要練肌肉的人。這不,來這里喝酒前,他還做了今天的背部有腿部肌肉訓練呢。”
“喔,怪不得!”余冰道,“如果不是今天你練了背和腿,我還真的在你手上占不到便宜呢。原來是兄弟的背和腿已經(jīng)練得力竭了呢?!?p> 那石頭更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余冰這人,平時多少也喜歡看點書,所以什么知識懂得不多,但也都知道一點。今天,也算是派上一點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