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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雁北

第十二章 過往

歲歲雁北 陳二貳 3172 2019-08-15 02:23:57

  對面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瞬恍惚之色,又正視著她的眼睛,唇角微微上揚:“想要拿我們無頭教的藥?”

  什么叫想要!她心里有些惱怒,但礙于面前這個人太過危險,想著還是忍一忍自己的性子吧,道:”我是個市儈的人,只是覺得我既然幫你,就得拿回點什么,像我這樣,“她晃了晃自己受傷的手,繼續(xù)道,”像我這樣,反而虧了,我相信教主是個講理的人?!?p>  青陽說完就有點后悔了,萬一他就是個不講理的人呢!

  果然,面前的人忽然表情變得凝重,兩只眼睛仿佛是要把她看穿一樣:“你覺得你有選擇的余地?”

  “我......我治,我治,”她倒吸口氣,剛剛還覺得這個人有些彬彬有禮,現(xiàn)實真是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呵。

  青陽緩過神來,回頭看了一眼那一地的尸體,心想,既然是從口入的蠱,那就用服藥來解決吧。

  可細(xì)數(shù)她在西崆的那些年,也沒學(xué)過草藥和煉丹,怎么治啊。

  有了!

  她忽然想到之前在書中看到的一個治蠱的藥方,眼神一亮,對對面的人說:“暫時先熬點槐連湯壓一壓,看看有沒有好轉(zhuǎn)吧,方子我待會兒寫給你,最主要的還是要找到下蠱的人?!?p>  “好,”無頭教主聽了,點了點頭。

  等他們回去的時候,月光早就已經(jīng)殘殘地照射在地上,樹影在風(fēng)中搖曳,在黑暗中顯得更加神秘可怕。

  而穿著素衣的下人們晚上認(rèn)認(rèn)真真地擦完門窗和地板,最后躡手躡腳地在長廊里點了燈后,才回去睡覺了。

  青陽打了個哈欠,一條腿悠閑地掛在另一條腿上。她被安排在了最偏的一個廂房里,且整個房間里特別簡約干凈,連床鋪都是嶄新的,好像它上個主人就是個樸素簡單的人兒。

  不過她現(xiàn)在還不困,睜著眼睛一直在想苓兒和明月的事。

  她想到今天苓兒的慘狀就覺得心里堵得慌,可自己又無能為力,強拼下去連自己的靈力都沒了。

  自己的靈力......靈力?青陽低眼,感覺手上的傷口好像沒那么疼了,且力氣逐漸開始恢復(fù)了起來。

  難道愈合地那么快嗎?

  她隨即換了個姿勢,雙腿盤起準(zhǔn)備調(diào)息,可是發(fā)現(xiàn)體內(nèi)好像還是一片混沌,根本就沒有靈力啊。

  細(xì)想了一下,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拔下頭上的葉簪放在手心里,驚奇地發(fā)現(xiàn)葉簪上的汩汩靈氣與手心里的氣相斥。

  青陽微微一愣,想到含輿說的沒有生氣,想到自己聚不了靈氣,又想到經(jīng)常做的噩夢,也就是那個黑暗的山洞和縈繞著黑氣的白玉鏈子......

  只在這一瞬間,渾身疼痛感又再次襲了過來,就好像身上千瘡百孔,又好像當(dāng)年萬箭穿身之感。

  不對勁。

  她咬牙忍著巨痛,跌跌撞撞地爬到鏡子旁,等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她眼眸收縮,鏡子里分明就是一個死了好久的人,臉色青白,瞳孔發(fā)黑。

  青陽繼而有些痛苦地閉著眼睛,雙手緊緊攥著自己衣服,腦袋里嗡嗡作響,眼前的畫面再也不是屋子,而是繁華的街市,溫暖的床鋪,穿著鐵甲的人和刀光劍影,還有西崆,但不是她記憶里的西崆,一瞬而過的,還有一臉寵溺地看著她的蘇苕。

  最后混混沉沉,青陽直接暈了過去,只聽見耳邊傳來一種水滴聲。

  滴答滴答......

  一滴水匯成了兩滴,三滴,匯成江河,匯成大海。

  面前是一個山洞,玄天真人和幾個同門神色凝重地坐在黑暗的山洞里,正中央擺著一個巨大的石棺,石棺上纏繞著白玉制成的鏈子,盡顯一種神秘又莊重的氣氛。

  “玄天,你簡直是不可理喻,”一個白胡子道長惡狠狠地盯著他。

  什么借尸還魂,簡直就是屁話!

  玄天道長聽了,生氣地瞥了他一眼:“我徒兒現(xiàn)是尸骨無存,還白白受了這么大的冤屈,你讓我如何安心。”

  “那你也不能用如此陰劣之術(shù)來求得自己心安!”白胡子道長臉色鐵青,想想還是覺得惱火,語氣重重:“若是這樣,師門留你不得!”

  誰知被罵之人忽而站起,一臉冰霜之色,但最后也只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輕嘆一口氣,道:“我也老了,看不慣的東西也多了,可我徒之事,我絕不罷休。你也知她究竟為何而亡?!?p>  “世間的情皆以利益而生,你想著你的徒弟,可是她呢,你讓她怎么辦!”

  老人轉(zhuǎn)眼,望著棺上人一副奄奄一息之態(tài),心頭如針扎一般。

  她又如何,也逃不了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青陽只覺得腦袋沉沉,還有點冷,于是她揉了揉眼睛,啪嗒啪嗒地跑到床上睡了一會兒。

  等等!

  剛剛好像又做夢了……她瞪大了眼睛,仔細(xì)回憶。

  借......借......借尸還魂?

  青陽立刻彈坐起來,正好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秦陽姑娘,該用早飯了,”一個溫柔的女人的聲音傳來。

  她慌忙理了理頭發(fā)和衣服去開門,見是一個瘦弱的穿著素衣的女子。

  “秦陽姑娘,這是教主讓我準(zhǔn)備的早飯,姑娘用完就去找他吧,”那女子婉然一笑,徑直走了進去,然后把早飯擺在桌上,繼續(xù)道,“姑娘昨晚睡得還好?”

  青陽警覺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很好啊,房間很舒服,有勞姑娘了。”

  女子聽了一怔,忙搖了搖手:“姑娘別客氣,我們這些當(dāng)下人的侍奉主子是應(yīng)該的......”

  可當(dāng)見對面的人正一臉心不在焉地看著別處時,她急急地說:“姑娘快用飯吧,涼了可不好?!?p>  “謝謝你,你先下去吧,我會吃的,”青陽瞇了瞇眼,隨后笑道。

  那女子見狀,只好先退下去了,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一眼。

  飯桌前的人有些無奈地托著下巴,這哪里是早飯啊,分明就是毒藥!說是下人卻沒點粗俗的樣子,完了還催促著她趕緊吃,這動機也太明顯了吧!

  她無奈地嘆口氣,準(zhǔn)備去廚房偷點好吃的。

  另一邊蘇府和邰鞳府的下人們找了一晚上青陽姑娘都沒有尋到,未見也因為昨晚沒見到自己的小青陽有些疑惑。他見那蘇苕明明在府上,可她卻不知下落,心里更是擔(dān)心。

  “主,城北的樹靈們說有看到她,”小樹精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地跪在地上,他已經(jīng)被折磨了一個晚上了!現(xiàn)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城北?未見睫毛微動,隨即雙手結(jié)了個印,果然感知到了葉簪上的靈氣。

  “城北是什么地方,”他問,語氣有些威嚴(yán)。

  小樹精眼睛沉沉,恍恍惚惚地回答道:“好像......好像是無頭......教?!?p>  剛說完最后一個字,它就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未見聽了,不安地從青陽的被窩里爬起來,眉頭微低。

  無頭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青陽絕對是被虜進去的!

  糟了!不會是要她當(dāng)什么壓教夫人吧!

  他越想越害怕,連忙一個瞬移跑到了青陽身邊。

  青陽被忽然顯現(xiàn)出來的人嚇了一跳,叼著饅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未見起先沒看到她的身影,轉(zhuǎn)身找了下,見不遠(yuǎn)處一個賊眉鼠眼的人盯著他,也愣住了。

  他表情逐漸夸張起來,一下?lián)涞搅饲嚓柹砩?,還要臉沒臉地在她肩膀上蹭兩下:“啊嗚嗚嗚嗚小青陽我想死你了!”

  “有沒有餓著了?”

  “有沒有哪里磕破?”

  “你看看你都瘦了!”

  青陽見狀,忙把他從自己身上扯下來,咬了口饅頭,敷衍地回答道:“沒事,我還差點忘了你了?!?p>  未見聽了,忽然眼眸深沉,發(fā)現(xiàn)一身素色衣衫在廚房這個地方顯得格外應(yīng)景。

  不!最主要的是他的小青陽現(xiàn)在居然偷偷跑到廚房偷東西吃,手上還都是傷。

  他用力揉了揉她的頭,嘆了口氣:“才一天不見,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p>  青陽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小聲道:“話說你怎么來了,我還尋思著怎么出去呢,這里全都是殺手?!?p>  “想你了,我就來了,”他眼神很是溫柔。

  可不是嘛,一日不見,如隔千秋啊!

  “得得得,我不吃這一套!”青陽豪邁地嚼了口饅頭,“我們先出去說。”

  在這里萬一被人抓到了,那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干凈了。

  說罷,她帶著未見一前一后勾著身鉆出了廚房。

  此時陽光正明媚,他倆慢慢地走在去長廊的路上,一路上枯草間的白霜沾濕了過路人的衣裳。

  “未見,我......”青陽想到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我好像不是人。”

  未見抬眼,表情里盡是憐惜,他早就知道了,只是礙于怕她一時接受不了,就一直沒有告訴她。

  “你看我的手,”青陽心里有些酸澀,她舉起自己的手輕輕靠近未見,一股斥力又產(chǎn)生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語氣淡淡,不似平時的玩笑模樣。

  “慢慢的慢慢的就知道唄,”青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說來也像是刻意安排,一步一步,好像都在告訴她這些答案,可是她自己卻不自知,好在總算弄清楚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有點想哭,但是找不到原因去哭,只不過是死了,只不過是個軀殼而已。

  但為什么這一切偏偏發(fā)生在她身上!

  未見忽然輕輕一笑:“小青陽在想自己好慘好慘是不是。”

陳二貳

有一波會瞬移的狗糧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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