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來得快,戰(zhàn)爭也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慘烈。
十多位英雄在比他們體型大數(shù)百倍的鋼鐵洪流面前顯得是如此渺小,但蚍蜉雖小,卻能撼樹!
十多個渺小身影一齊出動,如同死神手中穿云而過的繡花針一般,上下翻飛,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英雄們恐怖的戰(zhàn)力令熒幕前的召喚師們目瞪口呆,象征人類文明巔峰戰(zhàn)力的裝甲軍團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就像古典的盔甲對上了現(xiàn)代步槍,看似威武華麗,實則是不堪一擊。
這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爭,這是一邊倒的殺戮。
精銳第一師從與敵接觸到全軍覆沒,不過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這樣的屠殺效率令人咋舌。
喧囂的戰(zhàn)場很快便歸于平靜,只剩下十多個在鏡頭前一字排開的英雄,站在那里炫耀武力,以及他們身后被打碎了脊梁,冒著黑煙。動彈不得的鋼鐵巨獸們。
緊接著出現(xiàn)的是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召喚師們。顯然就是他們指揮著這群殺戮機器導演了這場大戲。
觀眾里,不少年輕的召喚師興奮地鼓起了掌,那眼神仿佛在致敬著偉大的英雄人物。
羅賓的注意力卻沒有集中在這里,他仔細看了一遍,確信沒有找到那位男槍的召喚師。
三星英雄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這是他最想知道的,不過眼下他還沒有這樣的機會。
會議結束了,大多數(shù)召喚師就選擇當場入會,成為蝮蛇之眼的一員,但其中不包括羅賓三人。
在逆命賭場的門口,羅賓之前見過的西裝男又跑了出來攔住了他們。
“怎么,若先生容不下蝮蛇之眼之外的召喚師嗎?”騰揚不屑地蹬著他,說道。
西裝男微微躬身,道:“豈敢豈敢!鄙人姓王,是若先生的管家。”
說著他遞過來一張名片,上面寫著“王祿仁”。
羅賓收下了名片,道:“那王管家,你想知道什么呢?”
王管家道:“并非我有意阻攔各位,只是我們?nèi)粝壬胫罏楹胃魑徊浑S大流加入我蛇眼,不知是哪里沒遂了各位的心意?”
羅賓道:“你告訴你們老板,這一切只是開始!九州聯(lián)合會的力量遠不止于此,他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如果他真能重建新的秩序所有人都會支持他,但他若只是披著為召喚師請命的外皮,背地里盡是茍且之事,那他不過是在自取滅亡!”
說罷他帶頭大步離開了賭場。
身后騰揚在路過王管家身邊時,也教訓了一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然后揚長而去。
最后是高德偉,他指著王管家的鼻子,想了半天卻想不出什么話來,哼哼了幾聲也走了。
從始至終,王管家都一副標準的笑臉,看不出任何情感。直到三人數(shù)落完離去,他才冷冷地從衣兜里掏出一枚草莓,放進嘴里細細品嘗,仿佛所有的不滿都隨著這一枚草莓的消融而化作甜蜜流入了腹中。
他又變換出了標準的笑臉,對著遠去的三人,大聲道:“若先生十分賞識先生,因此請三位放心,即便三位沒有入會,法典也會一視同仁保障三位的基本權益!”
……
距離那一場大戰(zhàn)又過去了數(shù)日,這些天九州聯(lián)合會竟然出奇的安靜,除了在各種媒體上抨擊東部州的動亂之外,竟沒有再采取什么具體的措施。
羅賓三人又坐在茶樓里。
高德偉問道:“怎么就沒動靜了呢?聯(lián)合會慫了?”
羅賓搖搖頭,道:“不是慫了,而是在謹慎評估東部州的戰(zhàn)力。之前的第一師只是試探,但我想他們看到結果之后應該也是嚇了一大跳吧!”
騰揚插嘴道:“嘿嘿,現(xiàn)在他們知道召喚師有多可怕了吧!不過雖然第一師沒了,但同等的戰(zhàn)力聯(lián)合會還可以瞬間拉出一百個來,蛇眼現(xiàn)在手里到底有多少實力也未可知呢!”
羅賓卻道:“聯(lián)合會不可能用添油戰(zhàn)術,送掉十個師來拼十個英雄?我想他們一定是在計劃其他的方法?!?p> 騰揚想到了什么,猜測道:“你是說,他們在準備……”
“沒錯,就是你們之前提過的——璇璣部!”羅賓道。
“他們想用英雄來對抗英雄?那難怪了,這么久沒有動靜。按聯(lián)合會那復雜冗長的章程,要使用一支此前防御體系中沒有的力量,光走流程都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騰揚道。
羅賓則取笑道:“怎么騰大公子,之前不是消息一直都很靈通嗎?怎么現(xiàn)在只能靠推測了?”
騰揚怒道:“別提了,開戰(zhàn)之后,東部州與其他各州之間的通道全給切斷了!現(xiàn)在這里就是一座徹徹底底的孤島,無論是信息還是人員、商品都無法流通,網(wǎng)絡上也相互隔絕,只剩下蛇眼發(fā)布的煽動性文章。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沒辦法得到任何消息了。
但騰揚也不是毫無收獲,他告訴二人蛇眼此時正處在最艱難的時刻。
因為東部州經(jīng)濟較為發(fā)達,因此農(nóng)業(yè)退化嚴重,長期都是依靠從其他州進口糧食來補足農(nóng)產(chǎn)品的不足,但變故一出,其他各州都聽從聯(lián)合會的指令與東部州斷絕了所有貿(mào)易通道。
現(xiàn)在東部州正面臨一個最根本性的問題:有錢,但沒飯吃。
高德偉不滿了,他驚呼道:“那我們還在這豈不是都得一起餓死?”
騰揚笑道:“別慌??!你的父母官——若先生不正在想辦法嗎?”
原來,騰揚探知到此時剛剛豎起反旗的蛇眼雖然表面上強橫跋扈,但背地里卻一直在跟各大洲的領袖與資本家暗中勾連,希望解決基礎問題。
騰揚道:“若先生原本只是一個小財主,現(xiàn)在當家了終于知道‘大有大的不易’了吧!我看他能撐到什么程度!”
高德偉喜笑顏開,道:“你是說那姓若的只是外強中干,根本成不了大事?”
騰揚笑道:“對嘛!少爺我見過多少風云豪杰啊!所以才告訴你千萬別入他的蛇眼,搶打出頭鳥!你看古往今來頭一個起事的哪一個得了善終了?”
高德偉心服口服,道:“高見高見!豬豬真是文化人!我就說這什么《召喚師法典》分明就是一奴隸法案嘛!多少人從此要受不良召喚師的欺壓啊!這種人怎么可能成得了大事呢?”
“不準叫我豬豬!”
……
卡牌大師的逆命賭場,三樓。
威風凜凜的男槍回來了,侍者們紛紛上前,待男槍身上光芒散盡之后,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影顯現(xiàn)出來。他穿著賭場侍者的工服,但地位上顯然不可同日而語。
侍者們替他換下了衣服,浴室里已經(jīng)備好熱水。
男子活動了一下疲乏的身體,光著身子鉆進了浴池里。浴室外,侍者們將更換的新衣放在門口,衣服上的銘牌寫著“孫翔”的名字。
“隊長,需要服務嗎?”門外,一名女侍者問道。
“???不用了……”
孫翔猶豫了一會,又道:“我妹妹要來了,你去接一下她吧!辛苦了!”
“是!”女侍者應了一聲,孫翔沒有看見女侍者答應時的臉色有些難看。
浴室里霧氣朦朧,孫翔舒服地享受著溫水浴,他摸摸腰上的傷口,那是不久前一個神秘的劍客給他留下的,現(xiàn)在想起來還隱隱作痛……
歌檀市的高鐵站,一個一身農(nóng)家少女打扮的女孩歡快地躍下了列車。她望著繁華的都市瞪大了眼睛,像是一只剛學會飛翔的鳥兒,看見什么都新奇。
她偶遇了一個少年,少年正坐在車站外的長椅上發(fā)著呆。
“小哥哥你好!”少女湊過去打了個招呼。
少年的眼珠不停在轉(zhuǎn)動,像是在盯著什么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聽到女孩的聲音才突然驚醒過來一般。
少女嚇了一跳,正打算遠離這個奇怪的人,但少年卻主動搭話道:“有什么事嗎?”
這個少年就是羅賓,剛才他正在研究自己的魄羅系統(tǒng),哪里會注意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呢?
少女不好意思地一笑,輕柔地問道:“請問你知道卡、卡牌大師的……叫什么來著?”
羅賓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看起來并不像是富家千金的樣子,但還是試探著接話道:“逆命賭場嗎?”
少女恍然大悟,連連稱是:“對,就是那里,你知道那里怎么走嗎?”
羅賓眉頭一皺,心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也許人家就真的只是去賭場里玩一玩呢?”
他剛要想她指路,一個年輕女子從少女身后走來,她高聲道:“孫小姐,這里!”
少女回過頭看了一眼,隨即高興道:“太好了,是哥哥讓你來接我的嗎?”
羅賓目光一寒,他認出這個來接少女的年輕女子身上穿著的是若先生手下那些侍者的制服。
少女歡快地跟羅賓道了謝,隨后跟著年輕女子遠去了。
羅賓猜測著這少女的身份,難道是某位新的召喚師?或者是一位身份特殊的重要人物?反正自己此時也沒有其他重要事情,不如跟上去看看究竟。
就這樣羅賓在二人身后遠遠地跟著。
奇怪的是,女子沒有帶著少女乘車,按理說蛇眼出門接人都靠步行這也太扯了吧?
羅賓越跟越覺得奇怪,那女人并沒有將少女引向逆命賭場的方向。
不會是搞錯了吧?
羅賓忍不住懷疑這是蛇眼在搞陰謀暗害,正要上前阻攔詢問時,卻發(fā)現(xiàn)那二人突然失去了蹤跡。
此時他已身處城市郊區(qū),到處是二三層樓的民居,鱗次櫛比,阡陌縱橫,主干道兩旁全是數(shù)不清的小巷。
事出反常必有妖,羅賓沿著主干路細細觀察每一條小巷,但這樣搜查顯然不會有結果。
他本能地掏出了手機。
干什么?難道報警?現(xiàn)在警察不都被蛇眼控制了嗎?
他拍了拍口袋里的卡牌,這些應該比報警更靠譜的吧?
突然,小巷里傳來了一聲慘叫。
這是他最不愿意聽見的,他奮力沖向事發(fā)地點,遠遠地看見一個衣衫不整的少女從一間民居中逃出,正是之前遇見的女孩。
“可惡,蛇眼還兼職拐賣人口嗎?”羅賓沒有遲疑,他趕緊猛沖過去,同時將銀卡握在手中。有銀卡在手,對付幾個流氓還不是綽綽有余?
然而就在他即將抵達女孩身邊時,兩個流里流氣的少年沖了出來,他們一把抓住少女就往屋里拖。
“住手!”
羅賓大喝一聲。
不良少年瞧了他一眼,嘲笑道:“喲,還有人來英雄救美??!”
說罷,他們竟也沒有直接動手的意思,而是轉(zhuǎn)手掏出了一張卡牌。
羅賓稍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召喚師。
不良少年以為羅賓害怕了,他大喊著將卡牌一舉,面露兇光的狼人瞬間現(xiàn)身護在了主人身前。
“哈哈,臭小子沒想到吧!小爺我可是召喚師,受法典保護的!勸你趕緊滾蛋,否則連你一起收拾!”
羅賓看了一眼眼前的狼人,絲毫不以為意,他趁其不備竟然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對準面門就是一拳。
不良少年沒想到對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直接真人PK了,冷不防地被一拳干倒在地。
另一人也嚇了一跳,沒敢繼續(xù)動作。
羅賓看著地上捂著臉的男人,指著身后呆立在原地的狼人笑道:“一個一星狼人也拿出來嚇唬人?當我沒見過虛擬成像嗎?”
“你、你……”
兩個不良少年被嚇破了膽,轉(zhuǎn)身就逃走了。
羅賓冷笑一聲??磥磉@些人也并不像是混跡江湖多年的古惑仔嘛,多半只是借著《召喚師法典》狐假虎威的小丑而已。
意外輕松地料理完兩個小混混,他轉(zhuǎn)過身,想詢問少女的情況,卻發(fā)現(xiàn)身后已沒了少女的蹤影。
難道是還有其他幫兇?
羅賓左右看看,否認了這種可能,多半是嚇壞了自己逃跑了。
夜里,逆命賭場。
孫翔從會議室回來,看著冷清的居室,問道:“人呢?她沒來嗎?”
女侍者站在窗邊,神情緊張地答道:“沒、沒見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