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雅做勢就要沖進(jìn)去教訓(xùn)人，卻被我一下子攔住了，示意她千萬別打斷這出好戲。
“你可真是豬油蒙了心了！”古茲見狀，著實嚇了一跳，“你昨日是沒有見到少爺?shù)膽B(tài)度嗎？你當(dāng)真以為少爺還是往日那個孩子嗎？現(xiàn)今少爺成了婚，你覺得我們的少爺是個糊涂東西，會做那糊涂的蠢事？依我看，少爺對少夫人，那可是相當(dāng)?shù)臐M意，你如果實在不聽我的勸，日后吃了大虧，也別來找我們哭?！?p> 媚兒還得要繼續(xù)辯解，無奈打掃碎瓷片的小丫頭看見了我，驚聲叫了出來，屋里頭的人一聽自然是靜悄悄的一片。
“你們一共有4人？”我高高坐在上首，斜睨著眼的人，看著兩人說道，“會選擇留下來的自然都是有目的的，這個很正常，我可以理解，在我看來可以留在少爺身邊的人，自然得是貼心人才可以。”
一聽我這么說，媚兒又昂起了頭，得意的勁兒更勝以往，就好似我是在表揚她似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曲解我話中的意思，才能理解成這個樣子的。
“只不過?！蔽以掍h一轉(zhuǎn)，“各位的身份是早就定了的，所以心態(tài)也得調(diào)整好才行，我今日在太太身邊服侍了一日，最大的感觸就是，這人還是得聰明才行，你看著周姨娘雖然是姨娘，但他該有的體面是一分也沒少，太太待見她，又是兒女雙全，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太太又是為何要待見她嗎？這是因為她的美貌嗎？若是單論這一個，她或許遠(yuǎn)沒有太太長得好看呢？可見這長腦子的人，總是混得不會太差?！?p> “周姨娘的事全府上下有誰不知道，要不是她資格老，他她早就被忘在了懷州老家，沒人管了。就她長那樣兒！”媚兒急不可耐的開口說道，那雙眼睛還時不時的給我送來個把白眼兒。
“你是果真這樣想的嗎？你在這府中的時間就是比我長，見了這么許多，還是如此來想這件事？”我喝了一口茶，目光直直地瞪著她。
“夫人您別氣，她這是開玩笑的，她哪會這樣想呢？”古茲察言觀色，見我的神情不太好，急忙出來打圓場，“周姨娘為人擅長奉迎拍馬，圓滑的很，太太之所以給她體面，想來也是因為這個了！”
“才不是這個！”媚兒好像很生氣的樣子，猛的甩開了古茲的手，“周姨娘可是前太太的陪房，她比姥爺還大上兩歲，就憑這個資歷，再加上她生了哥兒啊，姐兒，全府上下，誰敢不敬著她？太太進(jìn)門時，他都在楊府呆了多久？老爺又護(hù)著她，太太敢不給體面？”
媚兒慷慨激昂地說完了這段話，義憤填膺地看著我，就好像我數(shù)落了她一頓，而她早已以周姨娘自居了，這是不服氣，我高高在上的審問她。
“是嗎？”我輕輕的將杯子放在桌子上，一不動氣兒，不發(fā)火地看著她，“你可曾聽說過這位周姨娘敢和太太大吼大叫的，我今日冷眼看著這位周姨娘當(dāng)真是最聰明不過的人，對著太太那是千恭敬萬恭敬的，也沒聽他提過一句年紀(jì)大的話。怎么到了你這兒反倒替周姨娘打抱不平起來，難不成你想到周姨娘或者是偉哥媳婦房中伺候去？若是當(dāng)真如此，我便不厭其煩地幫你回了太太也是好的?！?p> “夫人息怒！”古茲強(qiáng)拉著媚兒跪了下來，“她今天是失心瘋了，您大人大量，千萬別和她計較?！?p> “放你娘的屁！”媚兒費力地掙脫了古茲的束縛，發(fā)狂一般地指著我，“為了迎你進(jìn)門，太太放走了好些人，這么些日子了，我也是受夠了，你除了那70萬兩嫁妝以外，哪點比得上我，長得沒我美，也沒有我體貼，你憑什么高高在上的做夫人？憑什么霸占著他？自從你們定下婚事起，少爺就不怎么理我們了，我原本以為他會把我們抬舉成姨娘，可現(xiàn)在還是老樣子，你不就是有些錢嗎？憑什么在這里充老大，我媚兒可是第1個不服你的。”
“對于你的這些誤解和疑問，或者說是你們的誤解和疑問，我現(xiàn)在可以予以確切的回答，首先我的陪嫁遠(yuǎn)不止70萬兩，這70萬兩指的是現(xiàn)銀，而其余的田莊鋪子生意買賣都要另當(dāng)別論。其次孔家的確是商人，但是我比你多的東西可不僅僅只是錢，當(dāng)然了，我肯定比你有錢，其次我比你有教養(yǎng)，當(dāng)然這也是你身上所不可改變的局限性，沒有誰家的丫鬟能有多高的文化，沒有哪個組織有這個義務(wù)對你們進(jìn)行教導(dǎo)，不過最后這一項，就是我肯定比你狠。我原本確實真的打算在我生下嫡子之后，把你們這4個人依次抬為姨娘，也好讓你們終生有靠，但是你今日的表現(xiàn)足以向我證明，你并不適合這個職位，你并不能很好的完成這項工作，所以我決定……”
“你想干什么？”媚兒貌似被我的長篇大論給說糊涂了，她表情木然，早已沒了先前那種猖狂至極的狀態(tài)，“我是太太給少爺?shù)?，我是少爺最喜歡的人，你這賤女人，難道你感敢動我？”
“你的確是太太給少爺?shù)娜?，這個不假，但是你憑什么確定你是少爺最喜歡的人？”我看著她，冷冷的笑了兩聲，“是或者不是，那就讓我們一起來驗證一下，已好大家心里都各自有數(shù)?！?p> 趙媽媽早已眼疾手快的叫，來了幾個粗壯的媳婦子，用粗布條將媚兒捆了個結(jié)實，順手也堵住了嘴，強(qiáng)行壓了出去。
“不要帶出去，就放在雜物房中，待少爺回府再行處置！”我和顏悅色的對趙媽媽交代著，臉上沒有一絲怒氣。
其實我的確也不生氣，只是見這個女孩實在傻的可以，忍不住出手教育一下，免得這樣的傻子日后丟了性命，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楊府廚子做的點心當(dāng)真是不錯，我喝了兩杯茶，差不多把一盤子點心都吃完了。
“夫人！”兩個年輕的婦人在趙媽媽的引領(lǐng)下走了進(jìn)來，“這二位是我們院中的管事，早上您走的太早，沒見上，現(xiàn)在她們才來拜見?！?p> “夫人納幅，小的是孫德尚家的，是二門的總管事?！币簧硎[綠色衣裙，圓臉盤子的婦人，陪笑著說道，“以后您要是需要車馬行轎的，盡管來找我就是了”。
“夫人金安！小的是高廣成家的，是賬房的分管事，當(dāng)然了，以后夫人的財力也根本找不到我的，不過院中的各位姑娘們的例銀，倒是由我這里來分配。不過我們的那口子總領(lǐng)府中護(hù)衛(wèi)，夫人若是要出行，也可和我說，多加個把個護(hù)衛(wèi)也是極好的。”這個女人打扮的倒是靚麗，只是長得太瘦，反倒沒有另一個豐滿的好看些。
“夫人！”孫德尚家的見狀，急忙巴結(jié)到，“我男人在莊子上，你要是想吃個山珍時蔬，水果青菜的就和我說，保準(zhǔn)今日說了，明日就送到?！?p> “我說孫大嫂子，夫人在院子里的小廚房太太還沒讓用，還是和正房用著一個廚房，你讓夫人找你要吃時，請問這些東西放在哪里？沒的別讓夫人，被太太怪罪徇私情嘛！”高廣成家的牙尖嘴利，毫不留情地擠兌到。
“我說弟妹話可不是這么說的，這院子里的廚房早晚也得置起來，到那個時候夫人不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嗎？現(xiàn)在預(yù)備下，不至于到時候心急火燎的找不著物事！”
“我說你……”
“你們在吵什么？好好回話，這里是你們吵架的地方嗎！”墨雅很有特級丫鬟的派頭，她話音一出，這兩個人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你們?nèi)绻€想說就出去說，跑到這里來吵嘴，打量著我們夫人年輕，好欺負(fù)幾對是不是？”
二人一聽當(dāng)即嚇個夠嗆，訕訕地，相互對視一眼，急忙退了出去。
天剛擦黑，楊承宇便回來了。
“今日這是怎么了？怎么整個院子里都靜悄悄的，人都去哪里了？”古茲上前服侍楊承宇更衣，我倒是樂得站在一旁觀看。這種服侍人的活我可不會做，想來這么大的一個人連換衣服都要別人幫的才行，也是給他慣得夠嗆。
“你也不用找人了，你的那個心肝寶貝，今天在這正屋里發(fā)瘋，大放厥詞的侮辱我，我將她捆了關(guān)到了雜物房中，好讓她靜一靜?！蔽业故钦肟纯礂畛杏顚Υ@個事情是個什么態(tài)度，如果他的態(tài)度良好呢，我就樂得幫他管管，如果他的態(tài)度惡劣，那我就姑且來個欲擒故縱，讓他們罪惡滔天，最后全都交給他媽媽來收拾。誰也別怪我心狠，這就是后院的生存法則。
“你說的是媚兒吧?！睏畛杏畹故遣灰詾橐?，端著水杯喝了幾口，“我當(dāng)時就和母親說，我的身邊有古茲，詩琪二人也就夠了，讓她和蘭蓮都嫁了，可母親不愿意，那日起我就知道以她的性子，早晚會有這么一天?！?p> “要不要把人給你請過來？”我試探性的問道。
“媚兒的親娘就是母親身邊的錢媽媽，她倒是個地道的家生子，趕出去是不可能的，放到莊子上母親臉上也不好看，以我來看不如一并送還給她老子，倒是最好不過?！睏畛杏詈檬窃谧匝宰哉Z一般。
“你也不把人請出來問問，是他說了什么，是我說了什么，別介我冤枉了，他可就不好啦?！蔽艺Z意冷冷地說道。
“你是夫人，這房里的丫頭膽敢頂撞你他，不論說的是什么，那都是錯的?！睏畛杏羁聪蛭业碾p眼，眼中滿滿的都是真誠，“媚兒的身份特殊，不論怎樣，我們還是都得顧念著母親的顏面才是，畢竟這錢媽媽可是母親的陪房。”
“那么你說怎么辦？”我的語義有些不悅，“你要保全你母親的顏面，你要保全你母親身邊丫鬟的顏面，甚至連你母親身邊丫鬟的女兒，你也要一同保全，而我這個正房的夫人被人頂撞，被人指著鼻子罵，卻要在這里忍氣吞聲不成？當(dāng)真是你們楊家的少夫人還不如一個陪房生的丫頭了？是不是要我去向她賠罪，躬身將她請到這里，才是你稱心如意的結(jié)果？趙媽媽，還煩勞您快些帶著少爺去雜物房，看看他的那心肝寶貝兒，傷著沒有，我可是吃罪不起的，還有，把我旁邊的房子收拾一下，我今天晚上就住過去，這主屋我是再也沒有膽量住下去了。今天就有丫鬟指著我鼻子嗎？明日還不得有人拿刀要殺我！”
“夫人您說什么？”趙媽媽早已嚇得愣著了，當(dāng)?shù)仉y以置信地看著我，“您這是要和少爺分房睡??？”
“我是商人的女兒不假，別人不心疼，難不成我還不自己惜命！”我心想別說分房睡了，姑且把這件事情鬧大，大不了幾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走了，外面天高海闊的，我剛好可以去找歐陽琴聲的，誰有心情在這里陪你們裝孫子玩，好歹我的實際年齡也足夠當(dāng)楊承宇他爺爺?shù)膵屃?，都是死過好幾次的人了，干嘛還要在這里受這幫小崽子們氣呢？
“難不成你還當(dāng)真生氣了！”楊承宇看著我氣呼呼的樣子，直覺忍俊不禁，“昨日見你待她那般，還以為你不會在意這些，罷了罷了，就像你說的，你畢竟是我正房夫人，誰敢對你如何呢，憑她怎的陪房，再有臉面，誰能越過你去?！?p> “我可不敢和人家比呢?！蔽乙膊恢獮槭裁矗蝗婚g就很想諷刺幾句，“人家姑娘又有來頭，又和你從小一道長大，我能算個什么，我不就是江南商人的女兒，有幾個臭錢，可是不敢在她面前擺譜呢，你還不趕緊去安慰她，小心人家老娘生氣呢?！?p> 楊承宇也沒和我在說什么，讓廚房傳來的晚飯，而他卻沒吃，只是樂呵呵的出去了。
看他這副樣子，我只感嘆這古代的男人當(dāng)真是太沒個懼怕了，有合法的情人也就罷了，居然這樣不把自己的正房夫人放在眼中，這種行為實在是欺人太甚。不過他這樣做對我而言卻也是更好，這樣的人我要是過幾天不辭而別，在冷簫那里也有借口，可以說，總不能堂堂昆侖神仙在人間，被人欺負(fù)成這種樣子，還得忍氣吞聲吧。
我裝著極生氣的樣子，做勢把所有的大小丫鬟都趕了出去，也讓趙媽媽自去吃飯，獨讓墨雅留下和我一處。
“你就是故意和楊承宇鬧別扭是吧？”墨雅坐下給自己盛了一碗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她是白澤神獸，平素其實是可以不用吃東西的，但只可惜她是一個吃貨，總?cè)滩蛔∠雵L一嘗。
“媚兒這么欺負(fù)人，我是當(dāng)真生氣的。”我吃了一口白米飯，表情控制的格外淡定。
“憑她怎么樣說，你是不會和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生氣的?！蹦趴聪蛭?，她此刻的目光格外冷淡，我不敢抬頭，我還不想知道一只白澤神獸，發(fā)火是個什么樣的狀態(tài)。
“我為什么不可能生氣，我再是神仙，我也會生氣?。 蔽译m然力爭狡辯，但心底卻已生出一絲膽怯。
“你是想要逃走吧?！蹦诺恼Z氣極為平淡，就好像在說一個與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事情，“你打算和楊承宇把關(guān)系弄僵，好借著這個事兒離開楊府，我猜的應(yīng)該不錯吧。”
“你怎么會知道？”我自信于我現(xiàn)在大腦的防御強(qiáng)度，是沒有那么容易被他人讀心的，可是我在怎么安慰自己，事實就擺在面前，墨雅的確是知道了我的想法，看來我當(dāng)真得對白澤這個物種的能力，做一個重新的評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