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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孔憶之

第三十章 沒有選擇的選擇

我是孔憶之 小贏贏 7249 2019-09-28 21:34:51

  在我完全喪失意識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點點聲響驚醒了我。

  “已經(jīng)兩個時辰了,憶之還是沒醒!”這是歐陽的聲音。他顯得十分焦慮。

  “她魂魄受損,現(xiàn)在能活著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文丙言也在。

  “要不是你,她現(xiàn)在會變成這樣嗎?你居然還在這里說風涼話!”一向溫文爾雅的歐陽此刻也暴怒了。

  “即便換做是你,恐怕也好不了多少吧,你就不要在這里耀武揚威了!”文丙言的聲音略顯疲憊。

  就在兩人爭吵不休之際,吱呀一聲,屋門被打開了。

  “孔憶之情況怎樣?”來人正是冷簫,他走到我的身邊,仿佛正在仔細的查看我。

  “沒有絲毫的起色?!睔W陽懨懨的說道。

  “師尊對我們下達了指令?!崩浜嵳酒鹕恚叩搅藘扇松磉?,語氣平緩的說道,“師尊認為,魔族為了奪回他們的圣刀,籌謀已久,此次大獲全勝,想來必是要有大動作。放眼人間,值得魔族如此大動干戈的,恐怕也就只有皇宮了?!?p>  “所以我們才馬不停蹄的趕到了京城?”文丙言質(zhì)問道。

  “沒錯。”冷簫繼續(xù)說道:“明日是皇后的生辰,這位陛下向來敬重皇后,皇后生辰歷來都是要與皇帝一同,接受百官朝賀的。到時文武百官都要進入皇宮,這魔族之人正可以趁機混在其中,然后伺機殺了皇帝?!?p>  “魔族人要殺皇帝?”歐陽不解其意,“難不成魔族的魔王,還想當皇帝?”

  “魔族的魔王哪里會看得上人間的皇位,只是當今的陛下,乃是天定的真龍?zhí)熳樱羰撬恢\殺,魔族取而代之,光憑幾百位仙人根本不是魔族的對手。若是如此,這人間,很快就會全部成為魔族的天下。這也就是為什么,保護皇宮歷來都是四大仙宮的首要任務(wù)?!崩浜嵉穆曇粢琅f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這時,屋門又被打開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說道:“冷師兄,喬師姐他們來了!說是有事請你過去商議。”

  冷簫似乎是在猶豫,并沒有立即起身離開。但在那人的一再催促下,他最終還是一言不發(fā)的和那人一同離去了。

  聽了這些對話,我終于可以相信,我并沒有死,我居然還活著。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雖然我的意識清楚,但是此時此刻,我卻還是一動也動不了,全身上下如撕裂般,鉆心的疼。疼痛一陣陣的襲來,我不由得倒吸著涼氣,咬緊牙,試圖舒緩這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

  可能是因為我真的叫喊出了聲音,歐陽急忙沖到了我的身旁,急切的呼喊著:“憶之,憶之!你醒了是不是?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我清楚的感覺到了歐陽緊緊握著我的肩頭,他是那樣的用力,他掌心炙熱,那是生命的溫度。

  我心中真是無比的激動,重生了喜悅難以言表。

  一絲明亮的光,從黑暗的深淵中快速騰起。逐漸氤氳開去。

  在眼前模糊的影像中,歐陽的身影卻格外的清晰。

  他見我果真醒了,喜極而泣,竟然哭了出來。

  我的身體實在疲憊難當,歐陽貼心的取來了數(shù)個枕頭,讓我可以在床上舒服的斜靠著。

  我環(huán)視四周,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民居臥室,文丙言此刻正站在窗口旁,看著我。他似乎不敢相信我竟然能夠醒過來。

  “韓敏呢?”我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從嗓子眼擠出這句話,可聲音還是小的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楚。

  “韓敏受傷不輕,此刻吃了藥,剛剛睡下!”歐陽眉眼俱笑的看著我。

  “很嚴重嗎?”

  “和你比起來,差遠了,她沒有生命危險,你不用擔心!”

  “你們在奇園,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你非要剛一醒,就聊這些嗎?”歐陽面色逐漸陰沉下來,思索片刻,見我直勾勾的望著他,一臉的期盼,只得無可奈何的開口說道:“奇園,根本就是一個陰謀、圈套。你們和孫老爺一走,我們就被無數(shù)的魔族困住了。他們用結(jié)界將奇園封印了起來,數(shù)不盡的魔物,一輪接著一輪的朝我們進攻,盡管他們并不是冷簫的對手,可無奈的是,他們?nèi)藬?shù)眾多,我們幾人加上各自的白澤獸,真的是拼勁全力,才算是活到了現(xiàn)在。原本還想著要如何才能同明哲仙尊取得聯(lián)系,可沒曾想到,天亮后,所有魔族竟突然撤離,就連結(jié)界也消失了。當我們在樹林中發(fā)現(xiàn)你們時,你已經(jīng)氣息奄奄。冷簫親自施法御風,我們便來到了這里。是冷簫親自替你療傷的,現(xiàn)在看來,他的醫(yī)術(shù)還是挺不錯的!”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滿地金燦燦的陽光從窗口灑下,溫熱的氣流輕輕的拂過我的面龐,帶著絲絲的香甜。

  “剛過午時。”歐陽說著,端著一杯水走到床邊,坐下,“先喝點水。”

  見到茶杯送到唇邊,我倒真的覺得有些口渴,就著茶杯,芊芊的喝了一口,只覺得滿口都是清涼香甜。

  “我就知道,你現(xiàn)在最想喝瓊花蜜汁”見我驚異的看著他,歐陽頗為滿意自得。

  “人間怎么會有瓊花蜜汁?”兩大口喝完了杯中的水,我很是心滿意足。

  “是冷簫拿過來的。說是這是特制的蜜汁,對你恢復(fù)身體有好處。”

  歐陽見我喝的開心,作勢又要倒一杯,我急忙打他攔住,說道:“我有些餓了,不如你們先去吃點東西,在順便給我弄些吃的?!?p>  見我主動提出要吃的,歐陽又驚又喜。放下茶杯,與一直在旁出神的文丙言一塊走了出去。

  房間中一下子安靜非常,我靠著四五個枕頭,閉目養(yǎng)神。方才說了一會兒話,此刻已然覺得力不從心。

  窗戶是開著的,吵雜的蟬鳴和不遠處吵嚷的街道,都向我彰顯著人間的活躍與生機勃勃。

  這里是京城,是當今世界最為繁華的都市,世界上的人們,無不幻想著能來到這座城市生活,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快意人生。

  可是那樣的人生,卻并不是我想要的。

  迷迷糊糊間,只覺得心神恍惚,疲憊的感覺如同潮水一般襲來。一切的聲響漸行漸遠,所有一切又再一次的陷入混沌之中。

  吱呀一聲,屋門被打開了。有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進了房間。

  其中一人手腳輕盈的快步挪到了我的身旁,一股濃重的胭脂香味鋪面而來。

  這是一股陌生的香氣,韓敏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灑上這樣濃重的香粉,可是除了韓敏以外,又會是哪位女性在這個時刻,來到我的房間,以這樣近的距離查看我呢?

  我很累,腦中迷迷糊糊的不清醒。我不想睜開眼睛,或者說,再次一覺醒來的我,已經(jīng)虛弱的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我不愿意理會到底是誰在注視我,我沒有精力好奇,更加沒有精力思考。我只想,閉著眼睛,安靜的躺著,直到天荒地老。

  “她能活著,真是一個奇跡!”

  女人一開口,她的聲音便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般,猛地擊中了我。這是喬依云的聲音。

  我至今仍舊能清楚的記得,自從我成為明哲仙尊座下的弟子,她就一直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為了自保,她的聲音我根本不敢忘。

  可是由于我實在傷得太重,此刻急火攻心,更是一動也動不了,就連眼睛也睜不開。

  “她傷得很重,能活下來,純屬僥幸?!崩浜嵳驹陔x我不算遠的地方,語氣陰沉,“人,你已經(jīng)見到,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嗎?”

  “你就這么看重她嗎?”喬依云并沒有要走意思,反倒握住了我的手,開始探查我的脈息。

  “難道不應(yīng)該嗎?”冷簫淡淡的說道。

  “幾千年來,魔族的圣刀一直都只是人們心中的一個傳說,可是現(xiàn)在呢,魔族同時找到了十一塊圣刀的碎片,這樣的碎片,僅僅一塊,就輕而易舉的殺了我們昆侖仙宮六位仙者,更別說,他們將碎片融合后,這把刀的威力會有多大?!眴桃涝普Z氣悠然的說道,“我們根本沒有勝算,就連明哲仙尊這樣的上仙,此刻也只能聚在仙宮之中商議對策而已,可是,可是魔族給我留時間了嗎?你很清楚,她,是我們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p>  “是又如何?”冷簫冷笑了幾聲,“曾幾何時,昆侖仙宮竟然也會將同門弟子往死路上推?!?p>  “死路?”喬依云冷聲質(zhì)問道,“她至少現(xiàn)在還活著,可是其他六人呢?現(xiàn)在尸骨無存!如果她不參與行動,皇帝必死無疑,那我們,乃至天下所有人的努力全都會付之東流,你覺得,這樣就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嗎?”

  “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冷簫說道。

  “也許真的還有,可是,你想到了嗎?”喬依云將我的手放下,起身,走到了一旁,“她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被魔族圣刀傷過,卻活下來的人,只有她可以感受到魔族圣刀的氣息。這個事實,你不可否認。”

  冷簫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對于明天的行動,你我都清楚,想要取勝,我們只有一次機會。魔族圣刀,是亙古的法器,當今的神仙們,恐怕無一位親眼見過,就算是你我的師傅來了,也是于事無補??墒?,孔憶之不一樣。她可以感應(yīng)到圣刀的存在,只要有她在,我們就能搶占先機。只要皇帝活著,人間就不會大亂?!?p>  “她已經(jīng)很虛弱了,這樣的行動,會要了她的命的?!崩浜嵱行┆q豫。

  “明哲仙尊的靈丹妙藥,舉世無雙,只要一粒復(fù)生丹,她就可以活蹦亂跳了?!眴桃涝普f道。

  “師尊的仙丹是好,可是她還不是仙體,根本承受不住的?!?p>  “圣刀都沒有殺死她,這小小的丹藥又能傷她多少?”喬依云沒好氣的說道,“你若是心疼她,今日大可將她送回昆侖,只是明日一過,天下生靈涂炭,只怕昆侖也不能幸免,到時你又如何救她性命呢?”

  喬依云說完,不等冷簫回話,大步流星的走了。

  “不可以!”喬依云剛走,歐陽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義憤填膺的說道,“憶之死里逃生,怎么還能讓她冒險,這不是明擺著要她的命嗎?”

  “你。都聽到了?”冷簫問道。

  “是的!”歐陽毫不在意冷簫的質(zhì)問,繼續(xù)說道,“這魔族圣刀從前能夠被毀掉,現(xiàn)在肯定也能,仙宮中這么多的神仙,怎么可能會想不到辦法??讘浿畟麆莶荒艿⒄`了,還是下午趕緊送回昆侖要緊?!?p>  冷簫沒有回答,我知道,喬依云說的一定是真的,我,就是這場戰(zhàn)爭的制勝關(guān)鍵。

  如果我并不知道現(xiàn)在的真實情況,我可能還會心安理得的回到昆侖去養(yǎng)傷,可是現(xiàn)在,不論出于哪種身份的考慮,我都不能一走了之,讓天下生靈涂炭的罪過我可承擔不起。我不想死,可是,我更加不希望生不如死。

  見冷簫沉默不語,歐陽有些沉不住氣了,剛想開口,卻不想,我突然插言道:“明天,我要去!”

  “你說什么?”冷簫的身影一下子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迷迷糊的看不真切。

  “我說,我明天要和你們一起去!”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我竟然能一下子說完這么長的一句話。

  “不行,絕對不行!”歐陽一臉憤慨的沖到冷簫面前,“我絕對不同意,憶之必須在今天下午回到昆侖去修養(yǎng)?!?p>  “這是我的責任!”我央求的看著歐陽,“有你們在,我不會有事的!”

  “太冒險了!”歐陽不由得抬高了聲音,“你能活下來,恐怕魔族根本沒有想到,你覺得他們可能會放過一個能夠感知圣刀的仙人嗎?只要你一出現(xiàn),必然會是他們圍剿的對象,這根本就沒有活路嘛!”

  “這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蔽铱戳丝蠢浜?,見他表情復(fù)雜的看著我,又看向歐陽說道,“如果我能救天下人,即便我死了,也是好的!”

  “你真是瘋了!”歐陽見說不動我,目光一轉(zhuǎn),惡狠狠地看向冷簫,“這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是真的不知道那個女人在想些什么嗎?竟然還把她帶到憶之的臥房來!如果,如果憶之明天有任何的意外的話,我,歐陽琴聲,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歐陽氣憤的摔門而去。

  “你真的想好了嗎?”冷簫站在茶桌旁,眸色深深的看著我。

  “你一定有辦法是嗎?”我聲音虛弱的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楚。

  “算是吧。”

  “喬依云,說的是對的?”

  “但是那會很痛苦?!?p>  “我還真的有點怕了?!蔽液呛且恍Γ跋傻ず贸詥??”

  “不是用來吃的?!崩浜嵑盟埔脖晃叶盒α耍墒撬旖禽p輕抽動了一下,卻怎么也笑不出來,“你還是再想想。”

  “想多了會累?!蔽议]上眼睛不再看冷簫,“我困了,可以再睡一會兒嗎?”

  “先把稀飯喝了吧”冷簫從桌子上端起歐陽拿來的那碗稀飯,走到我床前坐下。

  我微微睜開眼睛,冷簫的身影依舊模糊,可是光影晃動間,我好似看清了他面龐的笑容,是那般的溫柔,眼光之中全部都是我。

  我乖乖的喝著冷簫送到唇邊的每一勺稀飯,只是簡單的白米粥,可是,我卻覺得口齒生香。直到一碗稀飯都喝光了,我還是不敢相信是冷簫親自在喂我喝稀飯。

  “事關(guān)生死,你還是再想一想?,F(xiàn)在時辰還早,你若是困了,可以再睡一會兒,天黑之后,我會再來。到時,你再做決定?!崩浜崒⒖胀敕呕赝斜P中,端起托盤就離開了。

  吃飽之后更容易犯困,嗅著從窗外吹入的陣陣花香,我歪躺在床上,再次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身上發(fā)冷,我才醒了過來。睜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耀眼的陽光早就沒了蹤影,此刻房間里唯一的光線卻是從窗外灑下的蒼白月光,可能正因今日并非十五,月光也很是綿軟輕柔。

  入夜之后,風聲更勁,清涼的讓人發(fā)寒。

  我挪動著身子,試著從床上爬起,我必須得把窗戶關(guān)上才行,必然我明天肯定要感冒。

  身體比中午有力氣多了,我憋足了勁兒,終于成功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墒桥P床與窗戶之間至少有四五步的距離,我不認為我現(xiàn)在有能力走完這樣長的一條路。

  就在我思考如何以最短的距離到達窗邊時,我臥房的門,被打開了。

  “你怎么起來了?”歐陽一個箭步?jīng)_到了我的身邊,“是想喝水嗎?我來給你倒?!?p>  “我不渴,只是覺得有些冷,想把窗戶給關(guān)上!”我急忙拉住作勢就要給我倒水的歐陽,說道。

  忽然間,眼前被一片金色的光芒照亮,映著燭光,冷簫那冷峻的面龐出現(xiàn)在了歐陽的身后。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我輕聲問道。

  “亥時了?!睔W陽還是端著一杯茶水坐到的身前,想要親手喂我喝水。

  “你,想好了嗎?”冷簫關(guān)上了窗戶。他目光冰冷的看著我,不帶任何的情感。那雙眼眸就如同熠熠生輝的水晶,雖然光彩奪目,卻讓人遍體生寒。

  “韓敏已經(jīng)回昆侖了。你真的忍心就此不要我們了?”歐陽的聲音有些顫抖,幾近懇求的說道“天底下有那么多著名的神仙,怎么也輪不到你來犧牲自己,你千萬不要被人騙了?!?p>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么?!蔽蚁胍焓纸舆^歐陽手中的茶杯,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那么大的力氣,只得無奈的苦笑笑,“你們擔心我,這些我都知道。活著實在太不容易了,我只想讓我物盡其用而已?!?p>  “物盡其用?”歐陽愕然,“你也知道,你活下來不容易,可是,想要去死,卻容易的很,更何況,這里還有人心懷叵測!”

  “你是在說我嗎?”冷簫毫不在意的問道。

  “自己知道就好?!睔W陽面不改色的看著冷簫,“她這樣的信任,希望你是可以信任的?!?p>  “想要讓她明天能活下來,需要你的幫助才行!”冷簫仿佛沒有聽出歐陽話語中的敵意,仍舊云淡風輕的說道,“花園的月光很好,她應(yīng)該照一照。一會兒我會為孔憶之調(diào)息身體,我需要你來為我護法?!?p>  “那個復(fù)生丹真的這么管用?”

  “算是吧。”

  “凡是為她好的事情,我都會做的。”

  歐陽二話不說的便將我背在背上,那樣迅捷的動作,好像是在防范冷簫。

  夜深人靜,月光如洗。曲徑通幽處,一片姹紫嫣紅的薔薇開滿一壁的假山,夜風吹過,幽香裊裊。

  在花園的一角,有一處較為平坦寬敞的草地,周圍沒有參天大樹,所以月光格外的明媚。

  炎炎夏日中,京城的天氣格外的干燥,可能已有多日沒有降雨,小草都已不再柔軟。

  歐陽輕柔的將我放在草地上,冷簫示意我盤腿做好。

  冷簫從袖中取出一個天青色的小瓷瓶,抽掉瓶塞,從瓶中倒出了一個橄欖形的紅色藥丸。

  冷簫將藥丸遞到了我的手中,交代道:“雙手合十將藥丸握好,閉目調(diào)息,不要亂動。”

  “現(xiàn)在就要開始作法了嗎?”歐陽看著我手中的藥丸,顯得很是焦躁不安。

  “孔憶之并非仙體,想要將復(fù)生丹同她的血脈融合,我需要靜心施法才行,在施法的過程中,絕對不能有任何的打擾,所以,還要請你在一旁護法?!崩浜嵳f著,在我的身后,盤腿坐下。

  歐陽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雙手合十握緊了藥丸,盤腿在草地上坐好。想要維持這樣的姿勢不變,對于此刻的我而言,還是很費力的。

  我閉上了眼睛,一心只希望冷簫施法的過程可以盡可能的快一些。

  清冷的月光如瀑般從天際傾瀉而下,如果月光可以有聲音,那我此刻應(yīng)該正沉浸在一首優(yōu)美的古曲中。

  自從關(guān)閉了視覺后,其他的感覺變得更加的敏銳。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后,我猛然覺得脊背便是一陣刺痛,好像有人正拿著一根細長的銀針,朝我的皮肉里扎。我的身子不由得就是一顫,作勢就要朝前躲避。

  “不要亂動!”冷簫從身后一把握住了我的胳膊,強硬的將我的身體固定住。

  “我好疼!”我用盡全力叫喊道。

  “你越動就越疼!”

  冷簫絲毫沒有因為我的哀求而手下留情,隨著一陣強勁的能量從我的肩頭滲入四肢百骸,鉆心的刺痛瞬間便蔓延到了全身。

  我疼的近乎快要窒息,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卻不想,竟有一顆流進了眼中,一陣酸澀痛楚,讓我睜不開眼睛,脊背不由得就彎了些許。

  “不要動!”冷簫近乎訓斥的喊道。

  “我,堅持不了了,太疼了!”劇烈的疼痛產(chǎn)生了嚴重窒息感,仿佛血液也近乎要沸騰了。

  冷簫并沒有答話,就在我精神近乎崩潰時,一股清涼,溫柔的包裹了我。涼爽的感覺緊貼著皮膚,滲入了骨髓。焦躁與窒息,頓時減輕了許多。

  隨著疼痛感逐漸消退,一股暖流從掌心流入了身體,最后全身都變得暖融融的。

  溫暖的感覺讓我感到很舒適,竟有些昏昏欲睡,只覺得身上越來越有力氣,原本的虛弱好像真的在瞬間就被治愈了,我又恢復(fù)成了往日生龍活虎的我,竟不由得深深的打了一個哈欠。

  “離行動還有幾個時辰,你可回去先睡一會兒?!崩浜嵤樟朔Γ瑢⑽覐牡厣侠似饋?,順手拍掉了我衣裙上沾著的泥土。

  “這樣就算弄完了?”歐陽湊到近旁小聲的問,“這才一小會兒,時間是不是太短了?”

  “再長的話,我怕她的筋骨受不住,畢竟,她還不是真正的仙者。”冷簫看了看我,又對歐陽說道,“你送她回房間吧?!?p>  冷簫說完,率先走了。

  歐陽上下打量著我,像是擔心我隨時可能被夜風吹倒一般。但是見我面色紅潤,講話中氣十足,已經(jīng)送到嘴邊那些安慰的話,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在歐陽的護送下,我安全的回到了房間。

  此刻真是困的不得了,倒在床上,腦袋剛一沾到枕頭,就呼呼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格外的香甜,沒有做夢,甚至連睡覺的意識都沒有,只覺得才剛閉上眼睛,就被叫醒了。

  來叫我的正是冷簫和歐陽琴聲,我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見窗外依舊一片漆黑,便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寅時三刻?!崩浜崒⒁槐宀柽f到了我的面前,“快點起來,梳洗一下?!?p>  “怎么這樣早?”我一邊說著,一邊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站起身,準備走到臉盆邊打水洗臉,卻不想,剛站起來,歐陽就好似看懂我的打算是的,將一塊冒著熱氣的毛巾遞到了我的手中。

  “這已經(jīng)很晚了?!崩浜嵗^續(xù)說道,“其他人正在樓下吃早飯,你如果不快一點話,恐怕連吃早飯的時間都沒有了?!?p>  “你別聽他的?!睔W陽接過毛巾,又隨手將清潔牙齒用的青鹽遞給了我,“我們是吃過了,不過你的早飯他早就給你留好了,你不用急,一會兒在車上慢慢吃?!?p>  刷完牙,洗完臉,坐在梳妝臺前,用此處事先準備好的胭脂水粉給自己畫了一個淡妝,在兩位男士回避的情況下,又換上了一身淡紫色的窄袖衣裙后,跟著冷簫和歐陽再次朝樓下走去。

  此時天光昏暗,好在一路上都有琉璃燈盞照亮,我們才能順暢的繞過九曲十八彎,來到一處較為平坦的空地。

  六個人正站在空地中央低聲交談,見到我們來了,便都迎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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