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
一陣爆竹聲中迎來了四月的12歲，陸牽亮的14歲。
“老樣子，送你禮物！”四月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還是幸運方便面和辣條，一陣白眼后，她還是認(rèn)認(rèn)真真說句謝謝。
放鞭炮是少不了的，從前，四月只能看著陸牽亮在漫天禮花下點燃一桶又一桶高炮，所有的歡躍仿佛都是陸牽亮一個人的。
“月月，快來看看我給你準(zhǔn)備了什么？”陸爺爺今年多了一根拐杖，他常常說腰疼，于是陸牽亮前些日子去山上撿了根廢柴，回來后打磨，鋸，砍都用上，做了根拐杖給陸爺爺，可把他高興壞了。
四月還模仿了幾次陸爺爺弓著背，提著拐杖說話的樣子：“我孫子真出息，比他爸出息，看看，誒喲，多好的拐杖喲！”當(dāng)時可是逃不了陸牽亮追著打。
“你個死丫頭，敢叫我孫子，別跑！”四月知道陸牽亮永遠也追不上自己，他總是嘴里喊著要把她怎樣，卻無法言行合一；久而久之，四月更加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為非作歹。
四月快幾步來到陸爺爺面前：“爺爺。”
“你來，我給你看個東西！”陸爺爺神秘兮兮地踱著步走進房間。
難道是偷偷給我壓歲錢？四月心里罵自己一句財迷。
只見陸爺爺從床底下拖出來幾根煙花，遞給四月：“拿著，去放煙花吧。”
四月見過其他的小女孩被爸媽抱在懷里，爸爸握著女兒的手舉著煙花，煙花往空中沖一下散出光芒萬丈，女孩歡快的鼓掌。
這種依賴和寵溺，大概一輩子也得不到。四月內(nèi)心竟泛起一陣傷感。
最平常的幸福最難的！
陸牽亮見四月拿著煙花出來，跑上前幫她點燃一根，借勢握著四月的右手，對著天空，啾一聲，瞬間火花四射。
四月注視著空中的煙花炸開來，再消散。接著點燃第二根，第三根。
歲月證明，這時候的陸牽亮，是真的真的想守護江四月一輩子。
“四月，再過半年你就可以回來讀書了，可不要忘了去書店工作的目的?！标憼苛猎谒脑露呎f。
可是爆竹聲太大，她沒有聽見，連帶著沒有聽見的是陸牽亮的心。
春節(jié)后，學(xué)校開學(xué)，書店營業(yè)。
“四月來了，新的一年你長高了些，來，壓歲錢?！鄙蛞绦ξ膹目诖锶〕黾t包遞給她。
“沈姨，我不能拿，新的一年，您又年輕了一歲呢！”四月推還。
“我媽給了，就拿著吧！這個是給你的新年禮物！”覓歡涼的聲音突然從沈姨身后冒出來，他穿了一身新衣服，淺綠色的大衣，顯得身材更加修長，氣場十足，頭發(fā)長長了些，微微遮住額頭，他將一只乳白色的巴掌大的盒子從口袋里拿出。
“可是我都沒有給你們準(zhǔn)備禮物?！彼脑滦┰S沮喪，她竟然空手而來，更加不好意思接受禮物，沈姨眼中盛滿熱情，覓歡涼一副下達命令的模樣，她只好接過禮物。
年前，作為外人的四月都能感受到沈姨母子間的緊張氣氛，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緩和了，四月也跟著開心。
她抱著禮物露出八顆整齊的大白牙，覓歡涼看她那笑起來不如不笑的樣子，簡直想掉頭就走，卻還是忍不住吐槽：“別再笑了，牙都要掉了！”
文歲旻同陳佑兮正好到了書店大門，聽到覓歡涼似乎在開玩笑，兩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陳佑兮內(nèi)心一萬句這是覓歡涼會說的話嗎？飄過，面部表情微滯。
“歡歡，歲旻和佑兮來了，你快去學(xué)校吧?！鄙蛞探o他拿來書包。
“媽，我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飯了，他，他來找我聊一下細(xì)節(jié)?！?p> 沈姨轉(zhuǎn)過身隨手抓起桌子上的抹布，擦拭起書柜，用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嗯了一聲。
營業(yè)第一天，四月同沈姨一起將書店里里外外仔仔細(xì)細(xì)打掃了一遍，中午沈姨又做了四月愛吃的豬蹄。
四月偶爾也會好奇：沈姨那么好看能干，覓歡涼那么帥氣優(yōu)秀，為什么從沒見過沈姨的丈夫，該是多優(yōu)秀的一個男人，才能擁有這么好的妻兒。
由于才開學(xué)，來買學(xué)習(xí)資料的學(xué)生特別多，直到下午4點，一位年近四十，眉眼似是同覓歡涼復(fù)制粘貼的男人來到了書店，四月看見沈姨跟他聊了很久很久，沈姨好幾次舉著茶杯，出了神；偶爾也露出微怒的神情。
半小時后，男人駕車離開，沈姨呆坐在椅子上直至天暗了下來。
“沈姨，您怎么了？”沈姨被四月的說話聲驚過神。
“沈姨，要不要我給您再添些熱水？”
沈姨伸了伸酸痛的腰：“不用了。”
“那我先回去了，接我的人已經(jīng)來了。”門外，陸牽亮與之前一樣，跟著陸永江的車子準(zhǔn)時在書店門口等著她。
“等等?！鄙蛞唐鹕砣ズ笤旱姆块g取了500元，“四月，你是個好孩子，現(xiàn)在是該讀書的年紀(jì)，要是以后想看書，來店里免費看。這500塊錢你拿著去交學(xué)費，從明天開始不用來了?！?p> “沈姨，說好的一年工作時間，我才做了三分之一，這么多錢我不能拿，不行的?！?p> “一定要拿著，好好讀書，大不了以后有能力了，再還給我?！彼脑孪胍x書，她想孫鳳了，想和陸牽亮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了。
她將500元緊緊攛在手心，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努力考上云中，經(jīng)常來幫沈姨看店。
“沈姨，再見！我會回來看你的。”四月一邊走，一邊回頭，有些傷感，有些不舍。
覓歡涼，來日再見！
沈姨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直到四月乘的車不見蹤影，她希望再也不要相見，希望這個女孩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她和歡涼的生命中。
晚上四月隨意吃了幾口飯，替江超洗了腳便迅速爬上床，一盞微弱的燈光，四月打開覓歡涼送給她的禮物。
盒子里放了一只MP3，一根耳機線還有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著：把音樂送給你，把陪伴送給你，愿你的世界不再孤單。
字跡俊秀，筆力有勁，寫字的人仿佛格外認(rèn)真。
四月插上耳機，摸索了一會，聽著音樂進入夢鄉(xiāng)！
耳機里又是低沉，醇厚的男聲：
和途人談笑，說到那次你要送我紙條
情原來完了，說到這次我要四處遨游
風(fēng)光山色，多么嬌俏……
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