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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行三國

第六章 太初密語德達言

重行三國 香光莊嚴 3263 2022-08-08 14:54:46

  中書臺,在內(nèi)宮,在閶闔門未開之時,從西掖門進入,在內(nèi)宮的西側(cè)。中書臺南面,可以駐禁軍。其東側(cè),是門下臺的侍中廬。從東掖門,可以進入尚書臺,尚書臺南,是司空府。

  從閶闔門往里走,處在中書與門下省之間,是止車門,止車門往里走,是端門,端門進入,就是太極殿前各種宮院。太極殿在中,左右分布太極殿東堂和西堂。

  為了方便辦公,專接機要,在內(nèi)城,太極殿各種宮院之中,有一殿,名叫鳳凰殿,也是中書辦公的地方,所以,中書令,也叫鳳凰池!可以像侍中和散騎常侍一樣,出入宮中。

  高平陵之變后,司馬懿復拜孫資為中書令,250年,孫資遷為驃騎將軍,中書令空了,于臬接替此職。

  韋誕年事已高,不再想過問世事,只是他的書法超群,向者凌云臺三字,就出自他的手筆。他尤精楷書,大魏各種寶器銘題,多出自他的手筆。

  于臬一到中書臺,正在等侯的韋誕提出了建議:“老夫年事已高,就留在中書臺,帶領(lǐng)剛進來的中書郎,接收機要。這草詔和機要的處理,就讓德揆你操心了。”

  這就有點像撂挑子了。當然,也含有試探之意。

  于臬連忙推辭:“韋老先生久在門下任職,今入主中書,思慮周祥,書法超群,臬豈敢越俎代庖?!?p>  韋誕擺擺手:“老夫今年七十有二,就只有頭沒有埋入黃土了。德揆正當進取之時,以國家計,不要推辭。”韋誕說得極為誠懇。

  于臬推辭道:“老先生過謙了。太祖武皇帝都說: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老先生精神矍鑠,正是為國出力之時,必有以教我。”

  韋誕嘆了口氣:“德揆以前本就在這中書任過侍郎,如今可以說是復歸鳳凰池,輕車熟路。要不這樣,可以讓中書侍郎虞叔茂和我守這中書臺,德揆守鳳凰殿,如何?”

  于臬目視虞松,虞松眨了一下眼。于臬道:“既然老先抬愛,就依老先生?!?p>  于臬入主中書,又兼著這驍騎將軍,果然法度嚴謹,謹小慎微,將各機要和奏章、詔書處理得井井有條?;蕦m宿衛(wèi)嚴密細致。

  此時傅嘏仍在河南伊任上,裴徽任散騎常侍,還有鐘毓等人,都和于臬交好。

  于臬最頭疼的是處理和夏侯玄的關(guān)系。

  論出身,二人一起在太學進過學,論關(guān)系,夏侯薔是夏侯玄的從妹。而且夏侯玄對自己也不薄。

  然而,夏侯玄除了和許允、李豐相善之外,上朝時見了于臬,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一下招呼。

  當夏侯玄到鳳凰殿送北方諸胡文書的時候,于臬還是忍不住發(fā)問了。

  “太初,你是大魏名士之首,沒想到曹昭伯不聽桓元則計策,終為太傅所敗。你回朝任大鴻臚,和司馬家有通家之好,為何這樣謹言慎行?!?p>  此時鳳凰殿只有于臬和夏侯玄二人。

  夏侯玄神色自若,吐氣如蘭:“司馬懿老奸巨猾,不到二十天就令昭伯人頭落地。我作為名士,豈可投入外國?”

  真是造化弄人,昔日的好友,因為不同的選擇,將走上不同的道路。

  于臬有點失落:“我以前就和太初說過,當以武皇帝之言為戒:勿得處虛名而處實禍。不想今日果然?!?p>  夏侯玄依然是那種自得的表情:“德揆,司馬懿發(fā)動政變之后,我也想了很多。我當時就應該聽你的意見,不要任這征西將軍之職,就是讓仲權(quán)叔擔任都要強。昭伯在京里推行新政,我應該在京里任職,主持這項工作,也不致于這樣一敗涂地?!?p>  于臬嘆了口氣:“事情都過去了。昭伯志大才疏,還好有夏侯令女這樣的堅貞女子,不致于絕后。你不要太自責了?!?p>  夏侯玄苦笑了一聲:“這世事就是這樣玄妙。如果當時發(fā)起駱谷之役的時候,讓你或者士載來指揮,絕不會打成那個樣子?,F(xiàn)在既然都過去了,我到這里來,是有事相托,相信你不會推辭的。”

  想不到夏侯玄還有事托自己,于臬毅然說道:“太初請說?!?p>  夏侯玄淡然說道:“現(xiàn)在司馬懿對我還沒什么。但我可是看清了,司馬懿時日無多,子元必然會盡掌我大魏權(quán)力。我那個時候,就會成為一個時代的棄子。你說的沒錯,名士在強權(quán)面前,是無能為力的。我相信,那個時候,我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了?!?p>  夏侯玄說得很準,他對自己的歸宿,早就了解于胸了。

  二人相隔很近,呼吸可聞。于臬緊緊盯著夏侯玄那俊美的臉龐,嘆道:“不會的,令妹也是子上原來的妻子,他怎么可能斬盡殺絕?”

  夏侯玄將手放在于臬肩上:“德揆,司馬家必然會走上奪權(quán)的道路。這在高平陵之變后就決定了的。我會成為他們奪權(quán)路上的絆腳石,在權(quán)力面前,我的名望和才情,反而是此身受累的最大理由。我對老莊之學中的無用之用,還沒有看清?!?p>  現(xiàn)在說這話,又有什么用?如果在早幾年的時候,就認識到這一點,就不會有今天了。

  于臬不由得有點傷感,但他沒有表現(xiàn)在形色上,只是嘆了口氣。

  夏侯玄正色道:“德揆,我從叔在兗州不明不白地死去。我懷疑是令狐愚的手下搞的鬼。王凌在淮南,說不定就會反叛。我本想和太傅說,但王凌又是我大魏忠臣,所以我就忍住了。”

  原來夏侯玄冷眼旁觀,對時事看得一清二楚。

  于臬傷感道:“你說的不錯。本來,我和令狐愚井水不犯河水,他想謀立楚王為帝,嘉平元年身死,我就裝著沒看見。不想害死季權(quán),所以這事太傅已經(jīng)知道了。”

  夏侯玄竟然也嘆了口氣:“司馬氏營立家門,以大魏名器收買人心?;茨线@一塊,久后必然生亂。毌丘仲恭是大魏忠臣,希望你不要為司馬家設(shè)謀。萬一兵敗,你也要保全他的后人?!?p>  于臬嘆了口氣:“太初,你說的我都盡力完成。這也許就是每個人的宿命吧。你說,你自己有什么事情要托付于我?”

  夏侯玄吹氣可聞:“德揆,我頂著這名士的名頭,內(nèi)人惠姑,至今不為我生一男半女?,F(xiàn)在我就和她離婚,送她到城陽去,石仲容在那任刺史,希望你和石仲容說一聲,保全他。另外,我的小妹嫁與和逌為妻,已生下一子和嶠。我以大事相托,不管以后有什么事,德揆在位之時,一定要保全他們?!闭f完,就要施禮。

  于臬連忙托?。骸疤醴判?,你之所托即我份內(nèi)之事?!?p>  夏侯玄釋然道:“如此,我就沒什么掛念了。以后,我們就是路人,以免牽連過大。”說完,便要走出鳳凰臺。

  于臬連忙拉住夏侯玄手臂,他知道,以后和夏侯玄這樣相談的機會沒有了:“太初,難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夏侯玄頭也不回,淡然說道:“德揆,該放手時須放手。這是我的宿命。拜托了?!闭f完,將于臬的手拿開,走出了鳳凰臺。

  于臬望著夏侯玄的背影,對未來也充滿了迷惑:“我放任曹爽任用何晏等人,推行新政,并不匡正他們的過失?,F(xiàn)在任由司馬家營立家門,這樣妥當嗎?”

  就在這時,一名中書郎來報:“司隸校尉孫德達和雍州刺史、新任并州刺史來見?!?p>  原來是孫禮、陳泰和魯芝。于臬忙道快請。

  孫禮面容枯槁,陳泰和魯芝跟在后面。

  “三位的詔書陛下用過印之后,就由黃門郎進行傳達,何勞三位親到中書過問?”于臬說道。

  “這倒是其次,只是德揆入主中書,未來道賀,我等也存了這個心思?!?p>  德揆忙道:“何敢諸公過問。不就是寫一下詔書,接收一下機要罷了。”

  四人說了一會客套話,孫禮忽道:“德揆,當初我以為太傅忠心為國,所以和王伯輿、王文舒共同向太傅請命?,F(xiàn)在我后悔了?!?p>  于臬一驚,想不到孫禮當著陳泰的面,在鳳凰殿說出這等之語。陳泰和魯芝也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于臬裝作不知:“太傅至今的作為也是完全為大魏著想?。 ?p>  孫禮公然不懼:“從陳玄伯傳令,太傅保證曹爽的安全,但太傅卻殺了他,這事就已經(jīng)變質(zhì)了?!?p>  陳泰道:“德達,我今天是來看我到雍州的詔書下來沒有?!?p>  魯芝道:“我也是看我任并州的詔書下了沒有的?!?p>  孫禮卻沒有顧及這些:“其實我們在座的都有責任。當時,我們以為曹爽倒行逆施,所以希望太傅撥亂反正。我們把所有責任往他身上丟。為了讓他更有力量,我們也把所有權(quán)力給了他。品嘗到權(quán)力滋味的他就已經(jīng)不再是我們所認識的太傅…為了守護那得來不易的權(quán)力,他必須硬著頭皮做到底。最后不是被誅,就是篡位?!?p>  沒想到孫禮竟然在中書說出這樣的話來。于臬正色道:“這里是中書臺,德達不要亂言?!?p>  孫德達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那魯芝也想了想,說:“現(xiàn)在天下的名門都已經(jīng)變質(zhì)了,名士也不名士,氣節(jié)和風骨更不知何在。當然在下也沒資格說別人,面對太傅屠刀的恐嚇,還是選擇屈膝當奴才換取全族的生存。在您眼前的魯芝,同樣是個無恥小人。”

  看來這三人到中書說這些話,都是串通好了的。

  于臬大喊道:“來人!”就有一隊兵士走了進來。

  陳泰擺了擺手:“德揆不要激動,在下只是認為事情總會有轉(zhuǎn)機,烏云總難以蔽日,撥亂反正是對的。我是支持打倒曹爽的。后面的話,請德揆理解?!?p>  說完,和孫禮、魯芝走出了中書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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