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扶著奶奶走到落安的屋子門口,奶奶站在房間門口,望著這間不再是冷冷清清的屋子,心里暖意洋洋的。
落安忙著低頭收拾好東西沒有注意到她們兩個,李夢把奶奶扶好,看著屋子里忙碌的身影,關(guān)心地問:“安安,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兩個人還能有個照應(yīng)?!?p> 落安低頭疊著上午才拿出來的衣服,然后又分門別類地裝在不同的透明袋子里,表面看起來還是風(fēng)平浪靜,還是那個安靜的女孩子,可是張口發(fā)出的聲音卻帶了一絲慌張。
“我得馬上回去,孫禹也沒有和我說清楚具體情況,我心里不放心?!?p> 李夢轉(zhuǎn)頭看了看奶奶,唉,答非所問。
奶奶自己拄著拐杖往屋子里走,把拐杖靠在床頭柜上,站在落安邊上幫著落安一起收拾:“安安啊,你要不還是和夢丫頭一起去吧,你一個人奶奶不放心?!卑咽种械囊路f給落安手邊。
看著握著白襯衫的粗糙的手,落安連著奶奶的手和衣服一起握住,“奶奶,可可我也不放心您?!?p> 奶奶知道落安的猶豫和擔(dān)心,輕輕地拿開落安的手,徑直把衣服塞進一旁大開的包里,嘴里還在安慰著落安:“奶奶知道你在考慮什么,這么些年奶奶也一個人熬過來了,況且人家照顧了你三年,對你有恩,奶奶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p> 落安又抓住奶奶空了的手,聲音哽咽:“奶奶~”
“去吧去吧,奶奶這里你不用擔(dān)心,既然有了決心就把一切都說清楚去吧,包括瑾瑜那里?!?p> “好。”
望著窗外連連后退的霓虹燈,落安收回眼,對著身邊的李夢道歉:“不好意思啊,好不容易回來卻連叔叔和阿姨都來不及見一面,還害的你這連天連續(xù)不斷地轉(zhuǎn)?!?p> 李夢隨意地手一甩:“嗐,你跟我在這客氣什么!記住,咱倆可是一起長大的姐妹!”李夢丫頭一向動口又動手,小手臂一攬,企圖把落安整個都攬到懷里,果然最后只是半個。
落安也不“掙扎”,現(xiàn)在先靠著李夢還能好好休息。
夜晚的城市,通往機場的高速上車輛寮寮,出租車緩慢而又平穩(wěn)地向著機場前進。落安靠在李夢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可是卻又潛意識地在腦海里播放著最近發(fā)生的一切,夾雜著三年前的那天模模糊糊的回憶,奇怪的是更久的記憶卻比任何一段都要來的清楚一些。
瑾瑜……瑾瑜!
落安手心撐在出租車的真皮后座上,猛地直起身:“瑾瑜!我還沒有給瑾瑜打電話!”
李夢本來想要伸手穩(wěn)住落安,但是在聽到落安提到“瑾瑜”的時候注意力也被轉(zhuǎn)移到瑾瑜身上了,“哎喲哎喲,我也給忘了,快快快,手機拿出來?!?p> 她轉(zhuǎn)頭去掏自己的手機,等到再轉(zhuǎn)過身來落安手里已經(jīng)拿著自己的手機了,李夢急了,“打呀,還愣著做什么?不是說想通了嘛?”
實在是落安提到瑾瑜的時候,李夢又想起了蘇淮下午的那一通電話,現(xiàn)在想來那通電話還是有些疑惑的,該不會是瑾瑜他……李夢心里是更急了。
“夢夢,我打電話去該說什么呀?我現(xiàn)在是去看張姨,應(yīng)該不用和瑾瑜說的吧?”試探中又帶著點心虛和猶豫。
李夢邊說邊收回自己的手機:“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想啊,到現(xiàn)在瑾瑜都沒聯(lián)系你和我,本來按著他對你的心思這就屬于特殊情況了,你現(xiàn)在再不在奶奶這里,等到瑾瑜一知道難免他會多想啊?!?p> 最終,落安終于撥通了瑾瑜的電話,電話聲“嘟嘟嘟”。
手機微弱的光在黑洞般的屋子里顯得細微,“嗡嗡嗡”的振動聲如同是鬼魅覺醒時發(fā)出的聲音,除了這些動靜,屋子里靜悄悄的。
瑾瑜躲在手機的微光之后,看著手機上的那個名字,這么多年了,這個昵稱再次以等待接通的方式出現(xiàn)在他的手機屏幕上,可是他現(xiàn)在卻沒了那股勇氣。
原本沈卓和蘇淮一直陪著他的,從劇組回來到剛才,可能是看見了他臉上的冷漠了吧,那兩個人識趣離開。而他呢?
等他們一離開,他后腳就把屋子里的所有的光源都關(guān)閉,讓自己處在一個黑暗的環(huán)境,也許當(dāng)初落安落水之后也是身處這樣一個靜謐的空間里了吧,她受了苦,受了很重的苦。
可是,這通電話打破了這間屋子的黑暗,像是生生地把這塊黑布拉扯開一條縫來,他的手臂在微光下白得嚇人,手臂不由自主地靠近面前得茶桌,像是經(jīng)歷了千辛萬苦,他終于觸碰到屬于他得光明。
“喂?!?p> 話筒里傳來的聲音,冷冽而低沉,落安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開口:“瑾瑜,是我?!?p> “落安”
“落安”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忘了誰先誰后了。
瑾瑜搭在自己膝蓋上的另一只手緊握,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他怕他會解脫了自己的同時又傷害到她,那是他所不愿意看見的;但又怕最后自己才是那個傷得最重的人,那也是他不想要看見的。
“瑾瑜,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我去看過張姨就去找你好不好?”
“張姨?”那邊傳來一聲疑惑。
“張姨就是一直照顧我的阿姨,她生病了,我先回去看看她?!辈恢悄睦镉|碰到落安,她不再緊張,也不再后怕。跟瑾瑜解釋過之后還,落安又略帶請求地問:“好不好?”
那個聲音輕輕軟軟的,滑過瑾瑜的心,瑾瑜不自覺地回答:“好”
眼看著落安整個人都平靜下來,并且隱隱約約有了她熟悉的感覺,李夢坐在一旁感慨道:愛情啊愛情。
接著瑾瑜的話,落安迫切地想要和瑾瑜好好談?wù)?,可是現(xiàn)在儼然不是一個好時機,望了眼車外不斷顯現(xiàn)的建筑物,儼然也不是個好地點。
“那你等我,好不好,等一切弄完我就去找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