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打算去多久?一個月?兩個月?我去,不會半年吧?”系好安全帶,蘇淮伸著腦袋。
發(fā)布會結(jié)束,也算是一件大事落下帷幕了,蘇淮這樣直接問出口,瑾瑜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悶悶地坐在一邊,蹙著眉頭,手肘撐在車窗上。
“大概,會有大半個月吧”
望著窗外連續(xù)不斷的景象,瑾瑜沒頭沒腦地吐出這樣一句。
得到答案,蘇淮坐回座位,掰著指頭算了下日子,確定到那時候也沒什么工作,也就攤開手感嘆,“大影帝每次出去放松,都讓我們這些小員工甚是感激,咱也能體驗一把帶薪休假的快爽??!”
司機助理全都在一旁嘿嘿地笑著,誰說不是呢!
付瑾瑜的私人保姆車在難得通暢的道路上歡快的前進,車?yán)锏娜讼矚庋笱?,可不咋,帶薪休假,跟年假一樣嬸兒的工資,辣鍋不開森!?
前座的兩個討論著最近的新聞,身旁的蘇淮抱著個手機估計在和李夢發(fā)消息。瑾瑜感到一絲空落感,他發(fā)現(xiàn),似乎只有自己無事可做了,望著車窗外的夕陽,大概它也是同樣的感受了吧。
車子慢慢地涌進車流里,人們都在往心中的小屋趕,似乎只有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迷茫感,是他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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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落安從樓上下來,孫芃正哼著小歌,端著菜碟子在廚房里幫忙,也許是因為下午欣賞了美顏的快樂吧。雖然她不知道,就煮個白粥,有啥可幫忙的?不過想到晚上有喜歡喝的白粥,又或許是看這一屋子的人,落安心里感到暖暖的,那白粥香香甜甜的滋味,似乎已經(jīng)流入了她的胃。
見自己插不上手,落安又去花屋里收拾了下,今天忙活了一天,上午去景區(qū),下午看直播,一整個白天都沒得空來花屋收拾收拾。趁著要關(guān)門休息,下來拾掇拾掇,其實每天在收拾花屋的時候日子也很安靜,安靜的讓落安覺得自己就像是古時的女兒家,每天就在自己的屋子里擺弄著這些花花草草,十分愜意。
花店最近沒什么生意,東西進貨也少,照著今天早上看花的記憶,落安從柜子里拿出來幾個和花色相稱的盆底,收了幾個盆,又給盆里栽種的灑灑水,松松土,清清枝。
放下花灑,抬頭望向黑幕一樣的天空,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站在那幾朵開著的小花旁邊,能夠聞得到似有似無的花香。
一切都還是那樣的安靜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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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下午發(fā)布會的那套裝扮,只不過外套此刻正答在落地窗后面的沙發(fā)上。兩只手都插在褲兜里,襯衫的紐扣解開了兩顆,微風(fēng)徐徐,不時的撥動衣領(lǐng),雖是正裝,卻成就了一股恣意風(fēng)流。
此刻華燈已上,萬家燈火,落地的窗戶上反射著門旁站立了多時的行李箱,收拾好之后,瑾瑜就一直在陽臺邊站著,似乎只有微風(fēng)才能減輕他腦子里的煩憂。
那天早上告別奶奶,一直到今天的發(fā)布會,瑾瑜更多的是像現(xiàn)在這樣,什么也不做,只是靜靜的待著。自從他有了那個“離開她”的想法之后,他努力地做到不去想,但總會像今天下午那樣,身邊人無意識地提問,會把他再次拖向回憶“她”的深淵。
今晚,原本應(yīng)該早早的睡覺,因為明天的那次早間航班。但是,在太陽下山,月亮高掛,萬家燈火下是香噴噴的飯香的時候,他卻一個人站在光和夜的交界處。
背后是暖色的地?zé)?,面前是各家各戶裝點起來的星星黑夜。他背光而站,即便是迎著星辰,也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似乎是被黑暗吞沒了。
有人曾評價付瑾瑜:神愛之子,落于凡間。
瑾瑜記得自己也曾苦笑地回應(yīng)過:這不過是別人的高度評價,他也只是個凡人。
是啊,他這個凡人,現(xiàn)在就算是挺直了腰板站在這,就算是眼中有星辰千萬,可也從未聚焦到任何一處。他沒有別人擁有的美好,他其實脆弱得很,隨便一陣風(fēng)來,就能夠把他吹散了去。
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幾乎快要忘掉了那個名字,但是在他轉(zhuǎn)身脫離清冷的戶外,抬腳進入溫暖的室內(nèi)時,那一剎那,腦海中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溫暖的笑顏。
她曾笑著說,“長大了之后,我想要多出去看看,秀麗山河,蔚藍海岸……”
是啊,落安最喜歡的就是自然了,她曾說過的,她想要長大以后去旅行的。
世人都以為,他付瑾瑜每個一段時間都會停下來去散心,為的是身體健康,求的是身心安康。即使是大哥楷瑞和蘇淮也都以為是為了調(diào)整狀態(tài),只有他知道,是為了什么……
這是他,和她的秘密了。他總要代替著她,看遍這世間的美好的。
像那風(fēng)一樣,吹往的地方,永遠不會停息,只會帶起一絲波紋。
孫禹在扣下門的前一刻,整了整自己的外套,等到門被敲響,孫芃像耗子一樣,激靈地跳了起來,往屋外跑,嘴里還大喊著:“哥哥哥,我來啦!”
落安的聲音略顯急切,“你小心點,別跌著了?!?p> 孫禹知道自己那妹妹肯定又是一蹦一跳的跑著了,聽落安那語氣,似乎,是平靜了。有時候,一個開朗天真妹妹也可以做很偉大的事情,像,煩人?
他知道,今天中午走的時候就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太好,讓芃芃陪著她,總歸是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