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傳了云影竹的話,引著景嶸和風輕云走了過去。
見景嶸走到了他面前,云影竹轉動著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這是他一貫一來的動作,然后問道:“你……就是北境景家的人?”
雖是問景嶸,他卻將目光對著風輕云,在風輕云身上肆意看著。他的瞳仁中倒映了鮮艷的紅色和風輕云的身影。
景嶸察覺到他的目光,于是走上前一步,正巧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擋在了風輕云面前。
“正是,北境景家。”說著,景嶸從指上退下一枚戒指,由小廝交給了云影竹。
那枚戒指從風輕云見景嶸的第一面時就已經看見了,起初風輕云不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后來,風輕云才明白,那枚戒指是北境景家有身份的弟子才可佩戴,用青銅所制,刻著景家的族紋——鹿角。一枚戒指,象征的不僅是景家人的身份,更代表著對景家旗下生意的控制權以及談判權。
云影竹接過戒指,左右看了好幾遍,才最終確定這確實是景家的東西。
景家在大譽是五大商賈世家之一,和云家并稱,只是一南一北相隔甚遠,生意上很少有交集,故而,當他聽聞景家人要來與自己做生意時,頗感意外。
云影竹見過戒指后,才好好打量著他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一副翩翩公子模樣,儀表堂堂,斯文無比,怎么也不像個商賈之人。
云影竹雖然狐疑,但拍了拍手。于是,樂調停了下來,舞姬也有序地退了下去。聽雨間似乎空曠安靜了不少,賓客們紛紛投來打量的目光。
“你即是來與我談生意的,那……請坐吧?!痹朴爸竦?,他高高在上,宛如可笑的王者在發(fā)號施令。
他說完,賓客都在竊竊笑著,因為高朋滿座,已經沒有多余的席位了。
不知是誰先笑出聲來,接著就是哄堂大笑。
景嶸還是一臉淡然,似笑非笑地悠然接過戒指,戴在手上。
可風輕云沒那么好打的興致,她脾氣本就有些急躁,又是個吃不得虧的性子,見云影竹這樣為難他們,心中暗罵,也明白了就他這樣談生意的態(tài)度,云家能維持下來還是背臺夠硬。
風輕云冷眼掃過座中的每一個人,目光所致之處,伶俐如劍。
在座的賓客,有和云影竹一樣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家公子。更有穿著普通的人,他們并不白皙,反而皮膚泛著黝黑或者古銅色,他們也沒什么繁瑣的禮節(jié),不懂欣賞歌舞音樂,只是就著歌舞爽快的相互喝著酒,時不時說些下賤的話。
風輕云自然看得出來,這些人,應該就是云家背后的江湖,云影竹的江湖朋友。
“云少主,你們倒是無禮得很。”風輕云冷然。
“輕云。”景嶸輕聲叫了她的名字:“不得無禮?!?p> 聞言,風輕云收起了脾氣,和景嶸在一起這么久,她與他心中也有默契,既然景嶸讓她不得無禮,必有自己的道理。
“在談生意之前,我有件禮物要送與云少主?!本皫V大方一笑。
“哦?禮物?”云影竹來了興趣。
“不錯?!本皫V點頭:“聽聞云少主獨愛管弦之樂,正巧,我這又把墨玉所制的長蕭,借著今日云少主生辰,就贈與少主,生意上的事,少主也好通融。”
說著,景嶸從袖中將墨魂拿出,橫在手上。
云影竹確實愛蕭,這在景嶸看過的情報上寫得明明白白。
云影竹瞇著眼打量墨魂,眼里盡是贊賞,甚至帶著點貪婪。
“生意的事,好說?!痹朴爸袼斓卮饝?。
小廝見主子這樣喜歡那把蕭,連忙討好似的想從景嶸手上接過長蕭。
景嶸卻微微側過身子:“墨玉向來有靈,豈容你隨意觸碰!”
小廝尷尬地頓住了手。
云影竹見蕭大喜,走下高坐,向景嶸緩緩走來。
“把這把蕭給我看看。”云影竹伸手。
而就在此時,景嶸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個發(fā)力,將他的手腕反扣在背。未等云影竹反應,他膝蓋窩突然疼痛,被人狠狠踢了一腳,他剛想起身,背部卻受了重擊,喉間翻涌著血腥起,卻重重地跪了下去,。
云影竹吃痛,這輩子哪受過這樣的委屈。
“放肆……”剛剛叫出口,一把鋒利的劍便抵在了他的脖頸。
寒光四射,那把劍,緊貼他的皮膚。
而風輕云,和那些江湖人交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