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夜幕籠罩的樹枝上,四道黑影落了下來,站在了幾十米開外。
柳楠煙抓住崔遠衣袖的手松開,本能的退后了兩步。
“就知道,遇到你準沒好事?!彼司?,就想掉頭就跑,她如今還在煉體階段,根本沒有半分修為,還不想因此丟掉性命。
可是才邁出兩步,身形就頓了下來,整個人怔住。
后方古道的陰影下,依舊站著四道人影。
他們這是被前后包抄了。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你。”柳楠煙身子有些顫抖,忍不住看了崔遠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雖然面沉如水,但卻沒有絲毫驚慌之色。
兩方就這樣對峙著,沒有人先出手,黑影像是將崔遠看做了待宰的羔羊。
崔遠已然催動著丹田中的真氣游走全身,隨時準備催動身法遁走,但有些奇怪的,這些人像是沒有動手的打算,但卻充滿敵意。
莫非不是大長老的人?
崔遠就這樣靜靜等候著,知道對方現(xiàn)在還沒準備殺自己,一定另有所求。
果然,氣氛沉默了兩分鐘后,其中一道黑影微微向前邁出一步,聲音很是低沉:“東西交出來吧!”
“什么東西?”崔遠莫名其妙,豎耳辨認此人的聲音,但卻一無所獲,這些人顯然有備而來,此人剛才也是運氣在胸腔,靠著真氣鼓動發(fā)出的聲音,刻意不想暴露身份。
“李辰宗留給你的東西?!焙谟笆殖忠话训豆f話間向前方邁出一步,隱有崔遠不交代實情,就要動手的意思。
崔遠面色不改,寒聲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黑影一時沒作聲,遲疑片刻后說道:“交出東西,可以不殺你?!?p> 崔遠臉色變了變,心中越發(fā)覺得奇怪。
這些人并非沖著取自己性命而來,而且,現(xiàn)在已經快要到亥時,自己沒回到圣安宮,玉襄夫人一定會派守衛(wèi)來尋自己,可面前這些穿著夜行衣的人,好像根本不擔心這點。
“我沒有你們要的東西?!崩畛阶谑侨缃襁@具身體原主人的父親,黑影話語里的意思似乎是李辰宗留下過什么東西給自己兒子,但崔遠對此卻毫無所知,所以只能這般坦然回道。
黑影譏笑一聲,顯然不信,一揮手,身后七人立時拔劍而出。
“你,你把東西給他們好嗎,丹,丹爐我不讓你賠了?!绷獰熛虼捱h貼近了幾分,嚇得聲音都有些哆嗦。
崔遠警覺間,就向少女抓去,在對方驚叫中,直接將之反手抱起,功法催動就向古道右側的密林內奔去。
自己雖然只有初境的實力,但仗著一流的身法,就算是感真都別想追到自己,所以在他發(fā)力間,已然竄出十米開外。
“追!”黑影見狀也不顯措亂,似乎早有準備,一聲令下,便向崔遠逃遁的密林方向追去。
天上明月高懸,四周樹影婆娑。
“累贅!”崔遠暗罵了句,身下步伐加快。
“你......”柳楠煙被崔遠抱著,臉上像是火燒云般紅,但此時林中幽暗,也沒人看得清。她自然知道崔遠說得累贅是自己,一時間有些咬牙切齒,“放我下來?!?p> “去送死嗎?”月色下,崔遠輾轉騰挪,身形很是矯健。
聽到對方冰冷的語氣,柳楠煙嘴硬道:“我爹是丹春堂香主,他們敢殺我!”
崔遠也不理會她,見前方灌木濃密,于是步伐更快。
他知道身后之人雖然追不上自己,可目前自己也只有初境的實力,要是這樣耗著,自己絕對沒一點兒勝算。
那八人實力不弱,目測都是感真期,要是正面交手,崔遠還真沒勝算。
柳楠煙意識到情勢危急,識趣的沒再開口。
“幫我警惕著身后?!贝捱h小聲說道。
柳楠煙輕輕應了一聲。
十幾分鐘后,崔遠帶著柳楠煙躲進一簇灌木里。
崔遠的呼吸有些混亂,長時間的體力消耗還是讓他覺得感到有些吃力。
靜謐的林中有疾風拂過,帶起一串簌簌的怪響,也不是人聲還是鳥獸的啼鳴。
崔遠沒有說話,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剛才在林中穿行間,黑影放出的一株羽箭擦著他左手手臂膀而過,割出了一點道小口子。
傷口不大,但崔遠卻害怕箭尖上涂毒,所以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林子很大,暫時甩開了那幾道黑影,想來他們找到自己也需要些時間,崔遠只能借此機會趕緊恢復體力。
柳楠煙沒有說話,從衣兜里摸出一枚小巧的玉瓶,向崔遠遞來。
她的動作很是小心,兩人此時都生怕發(fā)出一點動靜。
崔遠接過,擰開瓶塞,聞了聞,倒出一粒在手中。
雖然煉丹自己才算剛剛入門,但還是辨認出這是枚聚氣丹。
三流丹藥,可以快速補充真氣消耗。
崔遠也不矯情,又倒出四五粒,直接將之塞入口中。
此時林中光線微弱,崔遠要是能看清,一定會發(fā)現(xiàn)面前少女那鐵青的臉色。
柳楠煙看著崔遠將她丹瓶中的聚氣丹一口氣全部掃光,只覺得心臟都抽痛了一下,這丹藥煉制很是不易,而且這丹瓶中的六粒丹藥都是她耗盡心思,淬丹一千多次的著微級丹藥,要是拿到市面上販賣,一粒的出價起碼都是兩百金珠起步。
六顆丹著微級的聚氣丹,少說一千二百金珠,這貨居然一口氣全吞了,柳楠煙只覺得心都在滴血,但又不敢出聲,只能惡狠狠地看著崔遠。
崔遠吞下丹藥后便開始閉目養(yǎng)神,聽力運轉,也高度警惕著四周傳來的風吹草動。
丹田中很快傳來暖融融的感覺,真氣似乎被點燃了,開始一點點沸騰。
崔遠驚奇地睜開眼,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面前的柳楠煙一眼。
這是要從初境前期突破到中期的征兆。
柳楠煙氣惱之下將手伸了過去,就想在崔遠胳膊上使勁地擰一把,可卻發(fā)現(xiàn)對方臂膀上全是腱子肉,跟銅板一樣,完全拿捏不住。
正在兩人微微松懈時,不遠處隱有枯葉被踩動的沙沙聲傳來。
崔遠立馬抽出一只手,將柳楠煙準備探出去的腦袋按了下來。
死寂中。
樹葉踩動的聲音越來越近,兩人的心都在這時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