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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屠龍

夜雨屠龍

木火藍天 著

  • 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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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7-2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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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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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柳城

夜雨屠龍 木火藍天 1967 2019-07-21 08:22:11

  六月的柳絮,如同繽紛的白雪,簌簌飄落。

  這一抹潔白的輕柔,讓悠閑的人徒增詩意,也讓匆忙的人倍感厭惡。

  柳城,一如這六月的楊柳,雖不顯眼,卻是生機盎然。城中熙熙攘攘,到處充溢著商販的叫賣聲和孩童的嬉鬧聲。

  此時剛過正午,萬里無云的天空上,只有一輪火紅的太陽,在肆意的烘烤著本就燥熱無比的大地。

  “哎,又睡過頭了。”

  在一家酒樓的屋頂上,平躺著一名翹著二郎腿的男子。

  男子身著一件破舊的灰布長衫,頭上蓋著一個草黃斗笠,從他那長滿胡茬的下顎和脖子上的皮膚來看,年紀至少超過了五十。

  盡管右腳布鞋上破了一個大洞,但他還是悠然自得的點著露在外邊的腳指頭,時不時用它來遮擋刺眼的陽光。

  他叫林清,卻不再年輕。

  如果單看樣貌,或許能認為他是五十出頭的樣子,但當看到他的手時,就會發(fā)現(xiàn),那一雙干枯、長滿老繭的手,只有六七十歲的老者,才能擁有。

  林清嘴里哼著小曲兒,將粗糙的手伸向懷中,摸出了一塊青色玉佩。

  玉佩材料上等,做工精良,握在手中自有一種溫潤之感。正面雕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飛龍,反面上刻有他的名字。

  陽光照在青色的玉佩上,將那條龍輝映得栩栩如生。

  但在林清看來,這塊東西不過虛有其表,遠沒有自己的刀實在。

  他十幾歲的時候,加入了一個名為“飛龍教”為殺手組織,如今過去了近四十年,依舊沒能改變這份營生。

  如今,他是“飛龍教”中名副其實資歷最老的殺手了。

  在這四十年中,他目睹了“飛龍教”的老教主退位,新教主接替。

  飛龍教還是飛龍教,只不過物是人非。

  刀口舔血的黑暗日子,讓林清身邊的老朋友,一個一個的相繼而去。

  直到最后一個朋友倒下后,林清便很少說話,行事也是獨自一人。他不想再交朋友,因為不愿體味到那種莫名的滋味。

  “十大高手嗎?”

  握著手中的玉佩,林清喃喃道。

  他口中的“十大高手”,是新教主掌權(quán)后選出的十人,這十人按武功高低和殺人多少,進行的高低排名。

  若是在他年輕的時候,或許會去爭一下,但隨著他年紀大了,心氣兒也低了。

  腦海中回想著那十人不可一世的模樣,林清嘴角上揚,從他們身上,還真找到些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呢。

  他已經(jīng)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這次要不是新教主有令,還真想就在門中躺一輩子算了。

  說來也糊涂,這個新教主,他還一面都沒有見過。

  “該起來了,干完活,回去喝酒?!?p>  林清抻了個懶腰,嘴里發(fā)出一聲長吟,振臂一揮,從兩層高的樓頂一躍而下。

  不一會,他又踉踉蹌蹌的爬了上來,無奈的撓了撓頭,瞇著眼睛四下里瞧了瞧,最后眼睛一亮,彎腰撿起了放在房蓋角落處的刀,自言自語道。

  “真是上了年紀,記性也變差了,刀總是忘記帶?!?p>  他所謂的刀,不過是一根扁擔一樣的長木板,灰突突的顏色,和他身上的衣服,倒是相襯的很。

  這次的任務(wù),是殺一名叫陳珂的人,賞金一百兩銀子。

  “一顆人頭換一百兩銀子,難怪如今會有許多人愿意做這行?!?p>  林清心中想著,從草帽上扯下一根稻草,叼在嘴里,悠閑的徜徉在大街上。

  路過的行人見他邋遢,還咧著毛茸茸的胸膛,都是禁著鼻子繞著他走,生怕把自己身上蹭臟了。

  林清也不在乎,自顧自的向前走去,時而將手伸進衣服里,臉色享受的撓著癢癢。

  他慢悠悠的穿街過巷,最后在西街盡頭的一個商鋪門口停下。

  地方雖然偏僻,倒也好找。周圍并無人家,只有相對而建的兩家店面。

  右手邊一間不算太大的鋪子,上邊掛著“陳記布工”的匾額。

  林清探頭向里張望,兩邊架上各色布匹擺放整齊,店中沒有伙計,只有一名身著素衣的女子,在悉心整理著手中布料。

  女子約莫二十出頭年紀,黑色長發(fā)用淡藍色布條盤起系住,體態(tài)苗條,膚色如雪,雖然衣飾不甚華貴,但容貌嬌美,樸素中透著一份掩飾不住的靈秀。

  林清大咧咧的走進店鋪,向周圍一掃,問道:“這是陳家嗎?”

  女子聽到有人進店,抬起頭,對林清溫柔一笑,嘴角泛起一陣漣漪:“沒錯,陳珂是我相公,大叔找他有事?”

  聲音悅耳,空靈好聽。

  “沒事?!?p>  林清少見的回答一聲,轉(zhuǎn)身出門。

  白天踩點,晚上動手,這是他四十年來的規(guī)矩。

  他不會大白天殺人,拎著血淋淋的人頭招搖過市,也不會偷放冷箭,神不知鬼不覺的取人性命。

  在他看來,每一條生命,都必須用自己的刀來結(jié)束,那是對他們最起碼的尊重。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看慣了拋妻棄子的他,對于親情、愛情早已麻木。什么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爹,在他那里,統(tǒng)統(tǒng)不重要。

  只消一刀下去,人性的丑惡就會暴露無遺。

  若是不行,那就兩刀……

  做這行的道理很簡單。

  沒有是非,無謂對錯,要是定要說出一個緣由,那就是他們的命不好——無論是殺手,還是被殺的人。

  林清剛一出門,就聽見了對面鋪子里孩童的咯咯笑聲。

  那間鋪子大門敞開,傳出一個男子響亮的聲音:“要我說,城里就是比鄉(xiāng)下強,你看這房子蓋得,齊刷刷的,柳樹栽得也好,老呂大哥一看就是實惠人,將這么大的店面低價盤給我們。”

  又有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從今天開始,柳城就是我們的家了,一會我去打些酒,晚上全家人好好慶祝一下。對了,把對面的妹子一家也叫上,以后都是鄰居,少不了互相幫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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