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順著那因緣線望去,石易想看到盡頭所系,或直接從中看到些什么,怎奈此線不長,只包含著那話,根本看不到來由,不多時,連那線也消失了。
無法找到來由的因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看不清,想不透,石易笑笑,多少年了,終于碰到對手了,他知道證道者無法留在此界,只能化身降世,此界最強(qiáng)不過小涅槃境,如道教大羅仙,儒教賢人,佛教大菩薩、大阿羅漢、辟支佛。
剛才那人,實力應(yīng)該是那三境的巔峰,不是只差一步便證道的小涅槃境人,便是三教圣人化身。
且不說那人之事,只看眼前,其中有答案,但真正如何他可無從得知,可以肯定必有艱險,從未有易竟之地,近萬年練就的直覺如此告訴石易。
走進(jìn)去探索未知,還是等待七天一過或許答案自明,站在這通道前正如當(dāng)初站在那黑洞前一般,這是一個抉擇,事關(guān)命運(yùn)。
思忖到這,石易暗自嘲笑自己一番,原本以為自此逍遙自在,超越非想非非想,達(dá)到空,誰曾想還是有無法把握之事。
難道真要將這天道踩在腳下才能徹底逍遙。石易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幾于道,不著空相,也就是最后的空空。
且說這一選擇,等待有些坐以待斃的意味,而進(jìn)去卻不一定意味著勇敢。
石易是不習(xí)慣等待的,就如當(dāng)初一般,因此,他必是要進(jìn)去的。
向天拱手,再輕笑一下后,石易一個邁步,跨入頭頂通道。
剛一進(jìn)步通道,萬般寂滅,連空間都感覺不到了,五官盡數(shù)失去作用,確切感受,只能用黑暗形容,卻還不確切,像極了佛家說的“空”,道家說的“無”。
石易漂浮在空之中,不知始終,答案在哪里?
正當(dāng)石易心生此問之時,他感到意識變得躁動,進(jìn)而變得暴躁,最后無法控制。
“怎么會這樣?”
這種狀態(tài)是石易始料未及的,某種程度上說,失控比沉睡更危險,那意味著更多不可控因素。
漸漸地,石易感到周身似是針扎般疼痛,腦子似要炸裂開來,細(xì)胞在哀鳴,整個人卻十分清醒,這無疑是極大的折磨。
慢慢地,石易疼痛的感覺消失,身體卻失控了,他不知道這是痛覺麻木了,還是那折磨人的“針”消失了。
忽然,周遭變得明亮,石易感覺腳踏在實地上,身體有了一種實在的感覺。
婉轉(zhuǎn)清脆的鳥鳴聲傳入耳中,轉(zhuǎn)眼望去,一樹上有兩只鳥在樹枝間嬉戲,一陣風(fēng)吹過,那樹上掉落幾片葉子,視線跟著葉子的軌跡,及至齊平時,一女子正往他跑來。
那女子有些狼狽,衣衫不整,向著石易伸手,嘴巴張得老大,面有悲色,似是呼喚而不得。
石易聽不見那女子喊道些什么,只覺得女子面善,卻想不起是何人。
不多時,女子已來到石易身前不遠(yuǎn)處,卻行得不穩(wěn),再近些時,女子不小心一個踉蹌。
石易看在眼里,邁出步子想瞬移上前扶住,誰曾想,步子是邁了出去,卻沒有瞬移,那女子就那么摔倒在跟前。無奈,只能走上前去扶起那女子。
女子被石易扶起,二話不說便摟住石易脖子,大口喘著氣。
石易則感覺脖子被緊緊地勒住,難喘上一口氣,便用力掙開了女子雙手。
女子直視著石易雙眼,似十分不解,但又有萬般柔情。
“石大哥你怎么了,不認(rèn)得我了嗎?”
石易卻是絲毫聲音都聽不見,只能通過嘴型得知女子叫喚自己“石大哥”。
“姑娘你在說什么?我聽不見?”
女子似是受到何種驚嚇,后退兩步,再次摔倒在地。
石易見此,又再次上前,剛伸出雙手便被女子伸手擋地身前示意停止。
女子也不起身,就那么坐著,哭了起來,同時在說著些什么。
石易滿是疑惑,先前還能聽見鳥鳴,怎地現(xiàn)在就聽不見人聲?
心里思慮著,想要得出答案,忽地聽到馬嘶聲從不遠(yuǎn)處的林子傳來。
女子往后方林子看了一眼,只見有幾人騎著馬向著二人方向奔來,神情忽然一變,立時起身,拉著石易跑了起來。
石易被拉著跑,也不反抗。
只是人又怎么跑得過馬,不多時,后方馬匹便追了上來。
馬上之人均大刀,馬鞍掛著不下五六個大大小小的包裹。
石易聽著馬蹄聲近,想回頭一看,誰知一把大刀直往臉門劈來,好在這一一回望,不注意腳底,一個趔趄摔在地上,堪堪躲了過去。
前方女子見石易摔倒,騎馬之人已將他們兩人圍住,立時跪下,哭著朝眾人不斷地叩拜。
同時用哭腔央求說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我們身上要是有你們看上的盡管拿去好了,只要放過我們?!?p> 兩人下馬,走向石易兩人,一腳踹向想要直起身子的石易。
石易被踢倒在地,滾了兩圈方才停住。
“你小子是誰,剛才怎么沒有見到?”
石易是聽不見的,自然沒有答復(fù)。
女子見石易被踢倒在地,話也不說,想起了剛才石易所說。
那人抬腳對著石易,又是一踢,正想再繼續(xù)時,被女子一把抱住大腿。
女子被另一個揪住頭發(fā),拉了開來,女子脆下央求道:“回老爺,他是我哥哥,自幼雙耳失聰,是個呆子,請你放過他吧,我可以把我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p> 馬上一人聽了女子此話,大笑道:“殺了你們,你們身上的東西同樣是我們的?!鳖D了下,望向馬下站著的兩人,狠狠地說道:“打,先打一頓再說,叫你們敢跑?!?p> 兩人聽罷,便一人望著一人,對石易是腳踹,對女子則是用巴掌。
石易看到女子被打,雙腿用力一蹬,撲在女子身上,雙手緊緊抱住,要以身體護(hù)住女子。
兩人見此,稍停了下,深吸一氣,一同踹在石易身上,同時,一人罵道:“剛打得我手都疼了?!绷硪蝗藙t吐了口唾沫,向著馬上剛才說話的那人說道:“大哥,踹得我也累,不如一人一刀了結(jié)了吧?”
再一會后,頭目叫停兩人,說道:“小娘子,有什么值錢的,你先拿出來,我們也不想臟了手?!?p> 此時石易已經(jīng)滿身傷痕,動彈不得,被女子抱在懷中。
女子哭泣著從衣袖中取出一小袋子,遞了出來,頭目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又掂了掂,說道:“姑娘,準(zhǔn)備得這么好,定不止這點。”
女子哭道:“老爺,真的沒有了,出來事匆忙,就帶了這么一點?!?p> 頭目又說道:“小娘子,我看你長得也算是中人以上之姿,可不要為難我們搜身呀!不過,我想兄弟們也是很樂意的?!?p> 說著,眾人望著女子猥瑣地笑了起來。
其實現(xiàn)在女子頭發(fā)凌亂,渾身腌臜,臉得看不太清,身上更壓著身有血污的石易,絕看不出貌美與否。
女子看著眾人,又從另一衣袖中取出一個較小的袋子,紫青色的,看起來應(yīng)是女子香囊。
頭目拿在手中,先是聞了一下,又掂量一下,最后才打開來看,臉上泛出滿意的笑容。
隨后對著下方站著的兩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那兩人將石易從女子身上拉開,而后從腰間抽出馬刀,對著石易后背連砍幾刀,聽不到慘叫,只有血水四濺,濺得兩人及女子滿身都是,及至踹大氣方才停下。
其間,女子只是痛哭,只能痛哭。
等兩人踹過氣后,看著女子,眼睛流轉(zhuǎn),猥瑣笑著。
兩人剛向走向女子,突覺腳被人用手用力捉住,低頭一看,是渾身血肉模糊的石易。
嚇得兩人握刀的手一松,刀剛一觸地,兩人頭顱便滾落在地。
馬上眾人望著,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只覺得詭異,不禁背冒冷汗。
頭目指著一人,顫抖著聲音說道:“你,下去看看。”
那你哪敢下馬,雙手猛擺著推辭道:“大哥,還是算了,那小子邪門?!?p> “邪門”,那人說了一個誰也不敢說出口的詞,眾人更是慌張,一人扯著韁繩御馬往來路回奔,剛走出不遠(yuǎn),頭顱墜地,接著身子也坐馬上掉落下來,只剩下馬在林子里跑,不多時便不見了蹤影。
眾人更覺詭異,更多人只想趕緊離開此地,便四下逃散,重演了剛才一幕。
女子也看到了所發(fā)生的事,頓時心驚,發(fā)出一聲尖叫,不知那些馬兒是否是被這叫聲嚇到,也是奔了出去。
這時,不知何處發(fā)出金光,籠罩住了四周,余下奔走的人都紛紛倒地,一動不動,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