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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骨

第三十六章 緣錯

凄骨 秋末笙簫 4246 2019-09-04 09:20:23

  外面有陳慶將軍做主力,鐘離越帶著一批大軍沖進王城,下面的士兵仍在奮力廝殺,他一個人手持長劍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城墻上走去。

  鐘離宥看著下面那些黑甲士兵,他們死后不會留一滴血,直接化為灰燼。他想起方才鐘離越說是向闌國國主借的兵,是因為阿粟才借到兵的。這才明白為什么阿粟自那次出宮回來后容顏瞬間蒼老,原來是為了幫助鐘離越,為了鐘離越她竟可以什么都不顧,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都是個傻子被他們耍的團團轉(zhuǎn)。

  鐘離宥站在城墻上,雙手撐著城墻,閉著眼,再睜開時便看到那身處刀光劍影中的一抹綠,心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

  “阿粟姑娘。”青衫伸手擋下了要刺向她的劍,一把將阿粟拉了起來。阿粟慌亂的看著四周尋找鐘離越,抬頭卻見他已經(jīng)站在城墻上,慢慢走近鐘離宥。

  鐘離宥緩緩松了口氣,忽然聽到有腳步聲,緩緩轉(zhuǎn)過身。

  來人正是鐘離越,他拿起手中的劍指著鐘離宥道:“你敗局已定,這王位本就是我的,今日我便要你為我母妃償命?!?p>  鐘離宥視眼前的劍為無物,冷冷的目光看著鐘離越,道:“你根本就不配做清川的王?!?p>  鐘離越十分看不慣鐘離宥這么高傲的樣子,一劍刺了過去。鐘離宥旋身躲過,一下子也拔出了劍。鐘離越的劍術(shù)自小就比不上鐘離宥,可如今鐘離宥身中劇毒,這一運功又加快了血液的流通,也加快了體內(nèi)之毒蔓延。

  鐘離宥剛舉起劍便覺胸中一抽痛,他撐著劍嘔出一口烏黑的血。鐘離越一腳踢在鐘離宥的胸口上,鐘離宥一個不穩(wěn)手中的劍脫落,重摔在地。

  鐘離越提著劍走過去蹲下身,狠狠道:“大哥這江山還是交給我來守護吧?!?p>  鐘離越站起來以一個成功者的身姿俯視鐘離宥,緩緩舉起了劍,鐘離宥起不了身眉頭擰作一團。最后一瞬鐘離越閉著眼睛猛地刺下去,鐘離宥緩緩閉上雙眼,眼角有清淚流下。

  正當(dāng)那劍尖與鐘離宥只有毫厘之差時,只聽“鐺”的一聲,一顆碎石將鐘離越手中的劍打落。

  阿粟飛身而下?lián)踉诹绥婋x宥身前,看著鐘離越質(zhì)問道:“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會饒他一命的嗎?”

  鐘離越憤怒的青筋暴起,道:“是他冥頑不靈,我留他不得?!?p>  鐘離宥捂著胸口吃力的站起來,冷靜道:“九弟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父王的遺詔寫的是將王位傳給我,是貴妃得知此事謀殺了重病的父王私改遺詔,怕我得知此事,便給我下毒,是她逼我反,我只能反給她看?!?p>  鐘離越親耳聽到從他口中說出的這一番話,一時像被什么震住了。連連搖頭,不敢相信揮動著手中的劍,道:“你胡說什么,父王明明那樣寵愛母妃,母妃怎會下此毒手?你就是想來個死無對證,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阿粟看著鐘離宥回過身,突然明白了什么,鐘離宥才是真正的清川之王,那顆帝星也是鐘離宥,原來自己一直都弄錯了,鐘離宥才是真正的慕子阡。阿粟才知原來這一切不過是老天是和她開的一個玩笑,她本想來救的人,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傷透了心。不知道,現(xiàn)在想彌補還來得及嗎。

  鐘離宥嘆道:“在這宮里哪有什么真心,只不過是為了自己。”

  先王因為鐘離越母妃的原因?qū)︾婋x越十分疼愛,反而對鐘離宥十分嚴厲。后來父王老了,陪在他身邊的人卻一直都是鐘離宥,哪怕病了也要檢查他的功課,看他練劍。鐘離越依舊是他十分疼愛的孩子,隨著鐘離越的長大他也看出來,父王真正欣賞的人是鐘離宥。

  為此鐘離越還特意問過母妃,說父王是不是不喜歡他,是不是他不夠優(yōu)秀,怎么什么事都比不過大哥,每當(dāng)這時貴妃都會十分肯定的回答,父王最疼的人是他,所以最后知道父王將王位傳給他時他雖然吃驚,卻也沒有起疑心。

  直到宮里謠言四起,他還是對母妃深信不疑,他是父王最疼愛的兒子,這王位也應(yīng)該是他的。當(dāng)看到鐘離宥親手殺了他母妃時,便對鐘離宥恨之入骨。

  鐘離越根本就不想知道鐘離宥說的話是真是假,他只想為母妃報仇。鐘離越再次握緊了手中的劍,沖向鐘離宥。阿粟再也不能坐視不管,開始使用靈力,最終將她開始一力保護的人,置于劍下。

  鐘離越道:“你說過我是你的恩人,你怎能忘恩負義?”

  “我從來都不欠你什么?!卑⑺谛闹邪没冢扇缃褚磺械囊褵o法挽回,她淡淡道,“若你退兵,我定會饒你一命?!?p>  “呵呵?!辩婋x越冷笑兩聲,吹了一下口哨只見一大批黑甲士兵奔了上來,“要我認輸,除非我死?!?p>  阿粟收回了劍,顧著對付走上來的這些黑甲士兵。她脖子上戴著的綠石鏈沾了她的血,一直在發(fā)光。阿粟這才想起這石鏈是師父給她的一定有特殊意義,阿粟握著那顆綠石一下子將它從脖子上扯下來緊握手中,她的手被那顆綠石扎出了血,那綠石的光芒散發(fā)的越來越強,阿粟已經(jīng)感覺到它強大的仙力。

  闌國國主正擺弄著棋子,突然他的手像是被定格住了在棋局上無法動彈,棋局中的棋子一下子全都懸浮起來,而這邊那些黑甲士兵也被定格住了,動作萬千不一。

  阿粟將綠石鏈拋向空中,那綠石鏈光芒四射。闌國國主面前的棋子一下子碎成飛灰,這里的黑甲士兵發(fā)出一陣陣的慘叫聲,頓時身體粉碎如塵埃墜地。

  闌國國主元氣大傷,一口鮮血噴在棋局上,微皺了一下眉頭,這是他第一次有表情。

  所有人抬頭看著這令人震驚的一幕,熠城中的人瞬間減少了一半,如今黑甲士兵全被消滅,鐘離越就只剩下幾個誓死相隨的人和陳將軍的兩千士兵,敗局已定他們卻還在負隅頑抗。

  鐘離越看著這一幕,已經(jīng)知道復(fù)位無望,癱軟著身子靠著城墻坐下,緩緩拿起掉在地上的劍,架在脖子上,閉上雙眼落下一滴悔淚,自刎于這城墻之上。

  尚有余溫的鮮血濺在鐘離宥身上,鐘離宥看著自己的衣衫,驚得回過身只見鐘離越脖子鮮血如注,握著劍的手也緩緩垂下。

  鐘離宥先是一驚緩緩走過去,陪著鐘離越與他一同依靠在城墻上,道:“我知道貴妃做的事與你無關(guān),我不想殺你,但也知道你早已容不下我,九弟我本來是要打算……”鐘離宥看著坐在他旁邊再也不說話的鐘離越心中直發(fā)酸,想說什么卻也說不出了。

  塵埃落地綠石鏈的光芒越來越弱慢慢隱退下去,飛了回來。阿粟的靈力太弱,根本承受不了這么強大的仙力,她強行使用綠石鏈也被仙力所傷,還未將綠石鏈收回便口含鮮血,暈倒在地。

  陳慶的兩千士兵,也知大勢已去,有的士兵已經(jīng)放下武器投降了,其他本就不想與自己人交戰(zhàn)的也都紛紛放下武器。陳慶見狀憤怒不已,殺了幾個投降的人,可越是這樣便越?jīng)]有人信服。越來越多的人放下武器跪下投降,慢慢的到處都是跪著的士兵,陳慶拿著刀一個人站在他們中間,顯得格外突兀。

  一位與陳慶并肩作戰(zhàn)多年的老將拉開了弓,在陳慶沒有注意的時候,一箭射去陳慶一個踉蹌,隨后從身后趕來的士兵將他拿下了。

  轉(zhuǎn)瞬之間這繁華的熠城被濃濃的血腥味包圍,白色石板上血跡斑斑,到處都是尸體和鮮血,那些羽箭無情的插在土地上插在血肉上,籠罩在每個人周圍的都是肅殺之氣。

  事過幾天王宮內(nèi)終于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陳慶被逼交出了解藥,鐘離宥體內(nèi)的毒也解了,醒來時又聽到一個噩耗丞相死了,是被陳慶殺死的,那日陳殷死在牢獄中,丞相前去找陳慶就再也沒有回來。還聽說阿粟還在白蓮宮昏迷不醒,鐘離宥還是命人將解藥也給了她一份。

  這幾日上朝天師和許多武將都紛紛提議說阿粟這個奸細留不得,應(yīng)該處以極刑。鐘離宥雖然對阿粟已失望至極可說起要殺她仍狠不下心來,所以對于此事他一直沒有回應(yīng)。

  白蓮宮如今的氣氛與往日大不一樣了,院中好多枯葉都沒有人打掃,風(fēng)吹著落葉唰唰而下格外蕭瑟,一眼看去竟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姑娘你醒了?”一直伺候阿粟的貝羅道。

  阿粟扶額坐直了身子道:“外面的情況怎么樣了?鐘離宥呢?他體內(nèi)的毒可有找到解藥?”

  貝羅道:“姑娘你已經(jīng)睡了五天了,那天血戰(zhàn)中九殿下自刎,九殿下雖然有錯。但王上還是將他安葬在了王陵,陳將軍被押進了天牢,王上的毒也已經(jīng)解了。”

  阿粟看著外面隨風(fēng)而落的樹葉,喃喃道:“他死了?!?p>  其實他有什么錯呢?是自己允諾他,要幫他復(fù)位的,可最后也是自己將他的希望覆滅。阿粟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真的錯了,不該執(zhí)意窺探天機,造成了這一切一切的誤會,如果她沒有下山鐘離宥還是清川的王,大家都還好好的。

  丞相死了,最近又發(fā)生了此等大事,就再沒有人提立后的事。不過發(fā)生了這件事后,大家都知道鐘離宥對那只貓妖已經(jīng)沒有任何情意了。

  書房內(nèi)鐘離宥正在批閱奏折,楚遙雪在一旁低頭磨墨,這幾日陪在鐘離宥身邊的一直都是楚遙雪。

  鐘離宥拿著那個奏折好久都沒有換過,像是在思考什么,隨后突然道:“聽說十月二十三是個好日子。”

  楚遙雪不知鐘離宥何意,便也沒答話。鐘離宥也沒有多說什么,將那個折子放下了,繼續(xù)看下一本,每當(dāng)看了一陣子他都會下意識看楚遙雪,以為楚遙雪也會靠在自己的肩上睡著,可每當(dāng)看楚遙雪時楚遙雪都會面帶微笑回看鐘離宥一眼,隨后有些臉紅的低下頭,鐘離宥都有些犯困了,楚遙雪看著還是十分精神。

  “你們聽說了沒王上要與進宮不久的秀女楚遙雪成婚了,我今日還看到錦衣局的人在制鳳冠霞帔。”

  “真的嗎?王上不是一直喜歡那叫阿粟的姑娘嗎?”

  “都在制鳳冠霞帔了,還有假。”

  “你們還不知道吧,那阿粟其實是只妖怪。”

  “什么,妖怪?”

  “真的假的?!?p>  “怪不得把王上迷的神魂顛倒的,原來是個妖怪?!?p>  “……”

  后花園中修剪枯枝敗葉的宮女私下里議論著。

  阿粟又在補落下好久的針線活兒,那蘭花真的是越繡越不像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這么忙,她要么在院中種種花草,要么就看看小說??傊蜎]有閑著,她不敢閑下來,因為一閑下來,她的腦海中就會閃現(xiàn)出鐘離宥的樣子,她被禁足了,現(xiàn)在在白蓮宮不能出去。明明兩個人同在一個地方卻連一面也見不著,阿粟真的很想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阿粟堅持將蘭花繡完,突然聽到外面有抽噎聲,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宮里根本沒有其他人,貝羅也已經(jīng)去端點心了,可她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兒還是聽到了。

  阿粟將錦囊放到一邊走出屋去,才見躲在墻角偷偷哭泣的人是貝羅,阿粟走過去蹲下身問:“貝羅,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貝羅連忙擦去臉上的淚,搖了搖頭。

  “那你怎么難過成這樣?”阿粟將她扶起來給她擦淚,抱了抱,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臉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阿粟不太會安慰人,不知道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貝羅哭的更厲害了,她邊哭邊道:“姑娘,王上要立楚遙雪為王后了?!?p>  阿粟拍著她背的手瞬間停了下來,臉上一下子布滿灰色,貝羅的哭聲她都感覺聽不到了。貝羅也感覺到阿粟有些不對勁,輕輕推開了她。阿粟吸了一口涼氣,紅著眼眶笑道:“傻丫頭,王上成婚是好事,你怎么哭了?”

  貝羅看著阿粟,還在抽噎道:“姑娘,你不難過嗎?”

  阿粟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道:“都說了這是好事,你不是去拿點心了嗎?我都餓了?!?p>  貝羅抹去淚水道:“那好,我這就去給姑娘取。”

  這貝羅真是小姑娘心性說哭就哭,說笑就笑了。阿粟轉(zhuǎn)過身連背影都顯得凄涼,扶著門走進了屋中。

  “你想一輩子不嫁,那我就一輩子不娶,我們倆就這樣打一輩子光棍吧!”

  阿粟想起鐘離宥說的這句孩子氣的話,不知不覺就笑了,笑著笑著便兩眼含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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