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熟悉無比的大門,不知為何現(xiàn)在看來卻透著一股令人背脊發(fā)涼的陌生寒意。明明剛才一路走來滿腦子想找的都是尋獲真相之后痛快的感覺,但是當(dāng)所謂的真相真的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卻無論如何也邁不出這最后一步了。
“打開吧,你想要的答案就在后面,怎么到這里反倒沒膽量了?”薩朗略帶譏諷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坪跏菍Π蜖査谋憩F(xiàn)感到有些失望“大費周章的聯(lián)合外敵對比試進行破壞,隨后又對家族中人大打出手,對長輩做出這么失禮的事情,就是為了尋找到你那個所謂的真相。明明都已經(jīng)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了,怎么偏偏現(xiàn)在...連打開一扇門都不敢了?”
“你不必用這么淺顯的方法刺激我的,叔叔”輕嘆一口氣,巴爾塔抬起手來,鄭重的抓住了那古樸的舊金屬門把。手心傳來巧匠們精心雕琢的花紋所帶來的的獨特觸感,那是某種沙漠深處與魔能礦石伴生的植物根莖所特有的,類似于金屬化的植物一般的手感,這也是獨屬于金妮培家族中也只有幾人才有權(quán)利使用的,真正意義上的“權(quán)利”的象征。
“大夫人,你在吧?!痹S久,深吸一口氣,巴爾塔鼓起勇氣按下了門把。伴隨著機械齒輪連續(xù)碰撞的聲音,那扇古樸的大門也向著內(nèi)側(cè)逐漸打開,房內(nèi)的一切也逐漸暴露在眾人眼中。
二十張同樣由那象征權(quán)力的金屬植物制造而成的座椅以最內(nèi)側(cè)一黑一白兩張大藤椅為首,悄無聲息的靠在房間兩側(cè),每張椅子上都蓋著一塊做工精美如同畫布一般的巨大布料,那是內(nèi)廳中人用以“遮掩其面目,以公正之相示人”用的特殊裝束,根據(jù)每個人的身份特征家族地位的不同,每個人所使用的“畫布”上所顯示的圖案也會有所不同。
而現(xiàn)在,整個房間的最內(nèi)側(cè),那張刻滿了繁雜花卉雕刻與鳥獸圖案的碩大純白色座椅上,一個略顯嬌小的身影正蜷縮著身子倚靠在上面,“畫布”的一部分有韻律的起伏著,仔細聽的話還能隱約聽到些許呼吸聲音,看起來那人似乎是睡得正香甜的樣子。
“...大夫人失眠了?”房間里散發(fā)著類似于動物乳脂燃燒所特有的奶香味道,巴爾塔知道那應(yīng)該是大夫人用來助眠的熏香所發(fā)出的氣味,他曾經(jīng)在大夫人的房間里見到過這東西,看起來就像是燒干了的動物乳一樣,凝聚成了明晃晃油亮亮的一個白色小塊,上面還會用帶著家徽的緞帶纏繞起來,僅在睡前的時候由仆人取下一小塊點上,可以令人安睡一夜。
“這不是大夫人常用的安睡香,有人混了別的東西進去”貝倫斯特輕輕擺動著手,似乎是在把周遭空氣中所彌漫著的香味掃入鼻腔內(nèi)“...不...難道說真的失眠了?為什么加入了這么多助眠的藥草,這個分量甚至都足夠用來當(dāng)麻醉劑用了,大夫人的身體承受得住么?”
聽到貝倫斯特的疑問,巴爾塔這才意識到空氣中的這股味道確實與自己往日里聞到的香料味道有所出入,僅僅是打開房門到現(xiàn)在這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已經(jīng)感到有些頭暈?zāi)垦?,趕忙從房間里退出來,深吸幾口空氣,卻發(fā)現(xiàn)指尖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竟然有些發(fā)麻了。
“如果你出來的的再晚些,也許我就不需要進去了”貝倫斯特訕笑著從懷里抽出魔杖,以杖尖做筆在半空中描繪起來“是不是感覺手指發(fā)麻,腦子里暈乎乎的整個人很沒精神?那是必然的,應(yīng)該摻進去的東西是一種海邊比較常見的藤蔓,叫“海女藤”。它具有極強的麻醉效果,所以對于那附近的漁民們來說這東西是極為珍貴的草藥,通常情況下只有極少數(shù)與他們關(guān)系極佳的草藥師才有資格從那些漁民的手里獲取它,而且也只能拿到一點點而已?!?p> “不過很顯然,現(xiàn)在在這個房間里被點燃的海女藤的分量可不是“一點點”能夠達到的,它被人以幾乎1比1的配比被人摻到了大夫人常用的安眠香里面,雖然并不會致命,但是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里,大夫人應(yīng)該是沒法蘇醒過來了。”說話間,貝倫斯特也完成了手頭的施法。
伴隨著魔杖的引導(dǎo),一陣青色的微風(fēng)從面前的法陣中吹出,向著房間里飄散進去,不一會兒的時間便裹挾著一團乳白色散發(fā)著淡淡香味的物質(zhì)從里面慢悠悠的飄了出來。
“進去吧,雖然還有殘留,不過源頭已經(jīng)被掐滅了,剩下那一點點起不了什么效果?!?p> “貝倫斯特,你應(yīng)該知道...今天之后我們幾乎就等于是在明面上和家族鬧翻了吧...”進門前的那一刻,似乎是回想起什么要緊的事情,巴爾塔停下步伐轉(zhuǎn)過身去鄭重的向身后興致盎然觀察著被困于青色魔力之中那團白色物質(zhì)的貝倫斯特“你真的做好準備了?”
“如果你是指巴德里那家伙會苦惱的之類的蠢事的話,大可不必在意,我想他應(yīng)該不會那么幼稚”貝倫斯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不知為何她一邊這么說著,卻又一邊將帽檐上的黑色紗巾拉下來,遮住了自己這半邊的臉龐讓巴爾塔一時間看不真切“而且...被人當(dāng)做邪教徒或是異端之類的趕出家去然后像條喪家犬一樣在世間徘徊,直到最后在某個骯臟的沼澤里找到自己人生的墳場,然后抱著一條畸形的野狗弓著背萎縮在泥漿地里了卻殘生,這非常符合污穢而又黑暗的邪惡沼澤女巫應(yīng)該有的下場不是嗎?”
“...不是很懂你們女巫...”見提到這件事對方非但沒有半點憂慮的樣子,甚至還得意揚揚的笑了起來,巴爾塔也只得輕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去不再與她多費口舌。
“我也不是很懂你們高材生的想法,放著魔法學(xué)院的寶貝不作,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要靠著喝亂七八糟的魔力藥劑才能維持身體,就算是在金妮培之中,恐怕也只有你會選擇這么做了...”對于巴爾塔的吐槽,貝倫斯特選擇了“溫和”的回敬。
“哈哈哈.也許是吧...”嗯,果然,還是不要隨便惹女生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