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巴德里是一條無時無刻都渴望著在人所構成的海洋之中徜徉著的小魚的話,那么貝倫斯特應該就是唯一不愿意進入這片海洋之中的魚兒吧。如果可以加上一個期限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在上面寫上“永遠”。
包括母親、巴德里,仆人們乃至于那個神秘的小廚娘伊諾在內的大部分人,無一例外的都認為貝倫斯特是在用生人勿近的外表掩蓋著她那顆羞澀而靦腆的內心,但...事情的真相則是,在大部分時間里,貝倫斯特一直都是用一種看一群蠢貨擠在一起做了一堆蠢事的態(tài)度,沉默的站在一旁“觀察”著這一切的發(fā)展,對她來說,這要比像那個蠢弟弟一樣每天嬉皮笑臉的站在人群里與那些烏合之眾們插科打諢要來的有趣的多了。
至少,貝倫斯特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一個人的時候,明明是充滿著睿智與哲理的,“純粹”而又“智慧”的存在,但是當這個“人”變成了“人們”之后,就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互相依靠著彼此才能夠生存下去一樣,變得無比的愚昧而又丑陋。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答案不得而知,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貝倫斯特拒絕成為這樣愚昧的“人們”中的一員。
但是現在,卻有一個人打破了貝倫斯特原本這“安穩(wěn)”的心境。
在那些書寫著歪七扭八不堪入目文字的試卷上,寫滿了讓她感到疑惑,卻又不得不發(fā)自內心的贊同上面所書寫的每一句話的“問題”。竟然有一個人,會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內心嗎?就好像,自己的所思所感,都像是用影像水晶一五一十的記錄了下來,然后再由他耐心的分析了所有的記錄之后,再一一給出了“答復”,最后再呈現于自己的面前。
這個自稱喬森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來歷?為什么...明明當時還那么無禮的打傷了我的手臂,現在卻又用這些東西...向我展現了...對我的了解?不...難道說僅僅只是那么幾次簡短的會面而已,他就已經對我這么了然于心了么...他...為什么這么關注著我...這...這不合理...
“貝倫斯特,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嗎?”身旁傳來了巴爾塔關切的聲音“為什么突然臉紅成這樣?難道這本書上面有什么奇怪的詛咒嗎?”
“就算有詛咒又怎么樣,以東島這群家伙的本身,能讓她稍微生個幾天病差不多也就是極限了,我估計還沒有她自己研究的巫術詛咒強呢。”巴德里倒是完全沒在意這件事的樣子“就比如說之前她差點把自己塔樓炸掉的那個黑巫術,叫什么來著...嗯...”
“剜骨爆破,要用到存在一定關聯(lián)的兩塊骨頭才行,在一塊上面施加了法術之后,再次施展就可以讓另一塊骨頭在任何地方發(fā)生劇烈的爆炸,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用你那個漂亮的鼻子來演示一下,我想效果應該會不錯?!必悅愃固卣麖埬樁急粫菊谘谥床怀霰砬?,但是聽她的語氣可以感覺得出來,對于弟弟巴德里的“誹謗”,她很不滿意。
“不用了,我知道你那里有我的牙齒,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用更和諧的方式解決這中間的矛盾。我想你應該會同意我的提議的,對吧親愛的姐姐。”對于姐姐的說辭,巴德里選擇轉身過去抱住了姐姐,并回以一個職業(yè)性的微笑。
“巴德里...你踩到她的衣服了...”巴爾塔嘴角的笑容洋溢了起來。
“哦...抱歉抱歉,損害了淑女的衣服是我的失誤!”
“...”
“...那個...親愛的姐姐?”巴德里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綠意彌漫,抽枝發(fā)芽,天頂倒轉”...”隨手一揮,一根細樹枝出現在了貝倫斯特手中,又一揮,不知從何處生長出了一個細長的藤蔓,伴隨著咒語的吟唱自下至上將巴德里纏了起來,不等巴德里反應過來,便將他整個人從地上一把拽起,隨即翻騰了過來,兩只手來不及掙扎便被牢牢地綁在了身體兩側,一時間動彈不得。
“我的巫術里確實有很多效果強大的詛咒術,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其實都是針對男性格外有效的。比如說,有一個叫“落盡千紅”的詛咒,可以讓男人們每一次想要做什么的時候,都會流下血淚來,每流下一次血淚,他的身體就會虛弱上一份,一定要做完了一千次事,留下了一千次血淚之后,這個詛咒,才能夠被解除,當然,前提條件是你能活著做完這一千次?!?p> 原本由于倒掛的緣故而漲的赤紅的巴德里的臉色不知不覺間白了半分。
“還有一種詛咒,叫做“血紅色的琉璃”,施法過程太過復雜我就不多做解釋了,你只需要知道它的作用就好?!必悅愃固卣Z調緩慢而溫柔,聽起來就像是在安撫在森林中受到了獵人驚嚇而惶恐不安的小鹿一般,只不過...這個恐嚇了“小鹿”的“獵人”是她自己。
“與落盡千紅的作用正相反的,“赤紅色巖石”的作用就是,被施以這種詛咒的人,不能有半點那方面的想法,每每想到這件事的時候,他的某個好朋友就會變成血紅的顏色,最多只要十次,那位朋友就會變成一塊紅色的漂亮石頭。而且...”說到這里,貝倫斯特極少見的笑了笑“而且,這個詛咒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一旦變成了石頭,這個詛咒就不可逆轉了,接下來的一生一世,那東西都只能是一塊石頭了。是不是很神奇?”
“.....我錯了....姐姐...我錯了...”巴德里努力半彎起了身子,掙扎著講出了半句話,不等他說完,藤蔓隨即飛散開來,將他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咳...咳...我錯了...咳...”
“哼”貝倫斯特又將手里的書提了起來,將整張臉重新埋了回去,不再理會一臉窘迫的兩人。
所以說,為什么這個傻瓜弟弟總是能在最不適宜的時候惹自己生氣呢,難道要找一個像喬森那樣理解自己的男人就這么困難嗎?
想到這里,貝倫斯特不知為何臉上又泛起了一陣熱意。
“貝倫斯特,你怎么又臉紅了,是不舒服嗎?”
“...咳...是...應該是...”
“...天頂倒轉!”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