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橙老的果子,那可是能醫(yī)治百病,能和獸丹媲美?!碧m蕙咯咯笑道,這小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在森林的時候還懷疑他被嚇懵了。
“那怎能叫橙子樹,活活一棵搖錢樹啊,我的個乖乖!”楓吹涯一席話把眾人逗樂了,賊溜溜的目光恨不得將老陳裝進眼眶里,嚇得橙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番坦誠的談話,楓吹涯和樹族的朋友們打破隔閡,熟識起來。
飯后,楓吹涯拿著小刀有模有樣的幫忙分解獸肉,稍微晾干后明天就可以拿到集市上去換日常用品。
大海是這群人中最強壯最開朗的一個,是捕獵隊的小統(tǒng)領,平時捕獵都是他帶隊,楓吹涯也最喜歡他直爽的性格。
“你會不會接核桃?”楓吹涯打趣的問。
“不會”大海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不過我的拳頭比核桃還硬”,大海鼓了鼓強壯的肱二頭肌,遒起的肌肉像老樹根一樣在皮膚底下縱橫交錯。
風吹哎呦天馬行空的問題時不時惹得大伙兒開懷大笑,他已經(jīng)完全融入了樹舞小分隊,和大家談笑風生,忙前忙后不亦樂乎。大家都叫他小楓,他也樂意,畢竟這群家伙最稚嫩的也有好幾百歲。
晚飯更加豐盛,葷素搭配得當,香醇的果酒裝滿了酒杯,觥籌交錯,大快朵頤,其樂融融。
吃得正酣時,忽然有巡邏獵手來報:“鬼刀門在集市上貼了告示,所有獵隊明日正午在馴獸場集合,有要事相商?!?p> 此言一出,恰似晴天霹靂,好好一頓飯就被這樣打斷,眾人表情凝重,低頭不語。
楓吹涯不明就里,悄聲地問:“這里不都是獵隊嗎,怎么會有幫派?”
大海氣憤地排了一下桌子:“什么幫派,就是一群土匪,恃強凌弱,橫行霸道。我們途經(jīng)這里,硬生生被截住,非要交出四顆二階獸丹才肯放行。”
“但凡有一個護衛(wèi)在,捻死他就像捻身上的一條青蟲,也就聚元九階,竟敢胡作非為,圈地為王?!饼垏酪桓庇⑵淙獾谋砬?,他平時不怎么說話,但火氣不小。
“別說這些無用的,這次召集絕對沒有好事,各位趕緊想想辦法?!背壤蠑[了擺手,制止了無用的牢騷。
“初來時集市上有個叫樊三的獵戶售賣二階獸丹,被鬼爺?shù)氖窒掠沧チ巳?,大楷這鬼爺就是鬼刀門當家的了?”那幾位彪形大漢,滿臉橫肉,蠻不講理,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是,鬼爺原名王世充,臉上留著一道長長的刀疤,為人陰,下手險狠毒,長相奇丑,落得個鬼爺?shù)姆Q號。”大海瞪著綠色的大眼睛氣憤第說。
“王世充研習過修行之法,怎奈資質(zhì)駑鈍,無法突破聚元境,學了些須末本事,憑借詭異狠毒的“鬼刀三式”在這荒野之地拉幫結伙,橫行霸道,專干些奸淫擄掠的勾當,雖算不上修行之人,卻成了獵戶們無法逾越的大山?!背壤蠂@了口氣,眉頭緊皺,族內(nèi)有無數(shù)高手,卻遠水解不了近渴,受這憋屈氣三個多月,眼看要湊齊了四顆二階獸丹,不知這次召集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眾人興意闌珊,草草吃了午飯,又無甚對策,各自睡去。
鬼刀門坐落在對面山腰上,三面環(huán)山,僅有一條出口,黝黑的大銅門像一雙貪婪的眼睛俯視著下面的獵戶小鎮(zhèn)。
鬼爺一聲令下無人不敢不從,厚重的花崗巖馴獸場早已坐滿了各家獵隊,卻表情肅穆,寂靜得可怕。
沒有人愿意坐在這里,馴獸場馴的不是野獸,而是他們。
王世充神氣活現(xiàn)的坐主位,仰靠在虎皮椅上,翹著二郎腿,晃悠著腳尖,薄而尖刻的嘴角浮現(xiàn)出輕蔑的笑容。
“沒有人敢不聽鬼爺?shù)恼賳?,獨狼敢于忤逆我意思,最后剁了喂狼,圍觀眾人,瑟瑟發(fā)抖?!蓖跏莱渲镜靡鉂M的想道,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楓吹涯和樹舞獵隊坐在左下角,除了樹舞成員,他只認識昨天出售獸丹的樊三,其余在場之人一屆不識。
“今日召集各位,有天大的喜事公布,我家烈兒,近日突破,進入三階了!”王世充得意的斜瞟著眾人,無比威嚴的宣布道。
眾獵手心中震撼,三階猛獸,那是可以發(fā)出武技,輕易虐殺一座城鎮(zhèn)的存在啊。
見眾人不著聲,王世充滿意的點了點頭。
喝道:“老二,快把烈兒放出來!”
腳底下響起沉重喳喳的聲,整個看臺都在震動,鎢鋼打造的巨大獸門緩緩升起,一頭火紅的雄獅搖頭擺尾緩緩走了出來。
它大得嚇人,像個移動的小山,又長又密鬃毛從耳根一直連到肩膀上,鋼鞭似的尾巴左右揮舞,猙獰可怕。
雄獅圍著馴獸場慢慢游走,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犀利而威嚴的光芒,掃視著眾人。
主人如此,獸亦如廝!
突然擺出俯沖姿勢,鬃毛倒豎,猶如搖曳的火把,張開巨嘴,沖著人群發(fā)出雷鳴般吼聲,獵戶門那里見過這等陣仗,嚇得魂飛魄散,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雄獅滿意的搖了搖鋼鞭似的尾巴,四處游弋,不時發(fā)出沉重的吼聲,它在示威,在調(diào)戲,在洋洋得意。
“我們的三階獸丹昨天就入了這畜生的口,”樊三輕聲對身旁高大的漢子說,這應該是他們的隊長,兩人表情憤懣,卻有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哈哈哈哈...”王世充夜梟般的笑聲在馴獸場上空飄蕩,刺得耳朵生疼。他給雄獅取名烈巴,常喚烈兒,果真像對待兒子一樣,一日三餐比人還金貴,甚至二階獸丹也定期供給,在他心中烈巴不是野獸,是他的心尖兒肉。
“烈兒突破三階本事天大喜事,可老夫卻憂心忡忡,烈兒卻一直不穩(wěn)定,可能是缺少缺少固元的強者的原因吧,今兒個就給你們機會?!蓖跏莱涞穆曇粝駠蓝谋╋L雪,讓人膽寒。
猛獸進階,須要兩只實力相當者極力一戰(zhàn),穩(wěn)固獸丹,而固丹效果直接影響今后的實力,傳說中最強固丹為兩只皆為剛進階的猛獸相拼,勝者強,敗者死。
“什么,給三階猛獸固丹,這不是拿活人獻祭嗎?”有人輕聲喝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草菅人命,禽獸不如!”有人低聲咒罵。
獵戶們出現(xiàn)了騷動,卻不敢發(fā)作,咒罵歸咒罵,可卻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鬼爺?shù)氖侄嗡麄冊缫岩娮R,令人不寒而栗。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過如此。
“你們在我的地盤捕食我的獵物,我保你們繁衍生息,安居樂業(yè),這點小小的要求不過分吧!”王世充三角形的尖臉上閃爍著通紅的光芒,說得冠冕堂皇,仿佛國君在拜帥臺上鼓勵遠征的將士一般。
“義正言辭的胡扯!”楓吹涯牙關緊咬,這是他聽過最荒唐的鬼話,生性里的正直讓他無法忍受,喝罵出聲。
一旁的若蕙狠狠地掐他的大腿,暗示他不要生事,幸好獵戶躁動,議論聲掩蓋了他的喝罵才沒被鬼爺聽到。
“小楓,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也緊緊是路過,湊齊獸丹即可離去,切不可沖動行事。”橙老豐富的閱歷看出楓吹涯心中殺氣,好言勸慰道。
楓吹涯森寒的目光凝視著高處的鬼爺,回想起來時一幕,集市上擠滿了送別的人群,頑皮的孩子拉住父親的衣角久久不愿放開,健壯的農(nóng)婦淚水漣漣的握住丈夫的手,更有老嫗以拐杵地,哭聲震天,就像送別上法場的親人,這難道就是王世充所謂的安居樂業(yè)嗎?
“宋武,你臂力過人,就讓你拔個頭籌,好好表現(xiàn)表現(xiàn)?!睕]人應對,王世充很不滿意,將目光鎖定在戰(zhàn)狼隊長身上。
一位身材矮壯,頭頂油光瓦亮的漢子渾身一顫,轉(zhuǎn)身想逃,卻被鬼刀門兩個漢字按住,直接扔進馴獸場內(nèi)。
尚未著地,紅光一閃,烈巴如風而至,烈巴在空中“咔嚓”一巴掌拍斷了他的脖子,鮮血四濺,圓溜溜的光頭滾落,噴起半米多高的血柱。
烈巴一擊致命,巨大的爪子撥弄著余溫尚存的尸體,朝獵戶們發(fā)出巨大的吼聲,抖擻著鬃毛,耀武揚威。
眾人面如死灰,如坐針氈,冰冷的汗水順著脊梁骨流淌下來。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每一個人。
鬼爺滿意地點了點頭,三角形尖臉上瞇成一條縫的小眼睛得意忘形的掃視起來,猖狂道:“再來十人給烈兒熱熱身…”
十來名獵戶被推下馴獸場,一陣獅吼,頓時傳來鬼哭狼嚎,片刻之后恢復寧靜,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哈哈哈…”鬼爺尖銳的笑聲現(xiàn)在血腥味里穿梭,馴獸場寧靜而壓抑,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
“一群廢物,把能打的都選出來…”逼不出烈巴元技,鬼爺勃然大怒。
“小的有合適人選,不知倒也準否?”鬼爺左首白衣男子陰陽怪氣的說道,他面容蠟黃青瘦,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本名白中權,卻自稱“白衣書生”。
獵戶們聞聲起一陣雞皮疙瘩,這家伙一肚子壞水,開口肯定沒有什么好事。他就是鬼爺?shù)囊粭l走狗,平日里干著刺探獵情、通風報信的勾當。
“哦!書生有什么好主意?。俊惫頎斚采厦忌?,兩個家伙狼狽為奸,書生不知出了多少餿主意。
“烈巴固丹之戰(zhàn),肯定要點干貨,只有硬碰硬才能鑄就強大獸丹,這硬嘛…我看非丁氏雙槍莫屬?!?p> 只見兩個身著獸皮,頭插長羽,身體像長槍一樣筆直的漢子怒視著白中權,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將這個為虎作倀的小人洞穿。
“好,這主意好!以二敵一方顯烈兒霸氣!”鬼爺拍手叫絕,書生每次都能給他意外驚喜。
眾所周知,白中權和丁氏兄弟有過節(jié),別看他一副病秧子,卻好女色,覬覦丁家小女多時,幾次欲行不軌均被雙槍識破未能得逞,心中落下怨恨,欲置對方于死地。
“后悔了吧!”書生攤了攤手,面容扭曲地說。
“不知廉恥,和老夫一般年歲,卻要我女兒做小,我看你比這吃人的畜生還可惡。”丁大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殺了這畜生再來算賬,”兩兄弟對視一眼,提著長槍主動跳進馴獸場。
兩桿長槍直指雄獅,人獅大戰(zhàn)即將拉開帷幕。
“兩人是獵戶中最強者,倘若敗北,就沒人能阻止這場災難了。”大海眼神空洞,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