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盒子的表面內(nèi)鑲有許多彩色雜亂的寶石,月掩摸了摸頂蓋,其實是一個轉(zhuǎn)盤,而且還是多層同心轉(zhuǎn)盤,可以移動任意一塊寶石,月掩按照寶石形狀的同異轉(zhuǎn)動轉(zhuǎn)盤。
其實月掩也不知道怎么轉(zhuǎn),機(jī)關(guān)盒聽過,第一次玩,每個制造者的機(jī)關(guān)盒都有不一樣的機(jī)關(guān)的。月掩也是在猜,不是按形狀,就是按顏色,要不然就是盒身藏有什么口訣等,反正得慢慢試。
月掩也沒什么耐心,試一次開不了就算了,她也不在意里面碎掉的東西,開不了就扔給裴懷自己“瞎搞”。
月掩快速的轉(zhuǎn)弄轉(zhuǎn)盤,看得裴懷又是驚又是奇,眼里漸漸浮現(xiàn)出崇拜的色彩,不禁贊嘆,“掩兒,你好聰明!”
月掩停下了手,有點無語,不就是弄一個機(jī)關(guān)盒嗎?她還沒弄開來呢,“二皇姐也會弄,她比我更聰明,我只是瞎搞的?!?p> 裴懷見月掩停下了手,問道,“弄好了?”
“差不多?!痹卵谳p輕移動一個小菱形寶石,頂蓋上原本雜亂的寶石,陳列出一個字——“掩”字,隨后只聽見紫檀盒發(fā)出“吱嘎”的聲音。
“打開了?”裴懷伸手去開蓋子,還是動不了。
月掩只是盯著這個“掩”字好一會兒,有些莫名的不舒服,但辨不出是什么,側(cè)頭見裴懷皺著眉,看著毫無“反應(yīng)”的紫檀盒,露出有點失望的表情。
月掩笑了笑,拉著他的手去摸紫檀盒的底部,裴懷在邊緣的凹槽摸到了一根指頭長的木棍,是由頂蓋上的機(jī)關(guān)觸發(fā)彈出來的,這木棍的棍身凸凸凹凹,參差不齊。
月掩把紫檀盒翻了過來,在邊緣有個小小的不明顯的小孔,月掩指著裴懷手上的木棍,“把‘鑰匙’插進(jìn)來。”
“哦哦?!迸釕驯贿@一番操作“秀”到有點發(fā)愣,反應(yīng)遲鈍的把“鑰匙”插進(jìn)小孔,木棍與小孔完美契合,讓人看不出有什么瑕疵。
月掩打開盒子,裴懷趕緊湊過來看,里面有一塊碎成兩半的玉佩,半個手掌心那么大。
月掩拿出來想看看是什么圖案,很奇怪,不是鳳龍也不是瑞獸福物常見的圖案,而是詭異的鼠咬蛇紋,這老鼠雕刻的極其碩大兇猛,那蛇被咬去了頭,只剩下細(xì)瘦的蛇身無力的纏繞在老鼠身上。
她皇姐也真是的,送她這個佩戴在身上,又嚇人又嚇己的。
“這……”裴懷的聲音有絲驚訝。
“你見過?”
“小的時候見過?!?p> “在哪里見過?”
“不記得了。”裴懷是真的不記得了,但…也不是在主子身上見過的……
“哦?!痹卵诎褍砂胗衽迦咏o裴懷,又老老實實的跪好在菩薩下面。
裴懷茫然的拿著玉佩,“掩兒,你給我干嘛?”
“不要了,它又丑又碎的,扔了吧,反正皇姐也不會跟我在意這點玩意?!?p> “‘她’會生氣的。”
“你又知道?”
“‘她’花費(fèi)了很多心思在這里,你沒有珍惜反而還丟棄,‘她’知道了沒準(zhǔn)會真罰你?!?p> “她的罰就是把我關(guān)起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關(guān)起來’了?!痹卵诓挥杪?。
裴懷憂愁蹙眉,堅決的把玉佩放在她手中,“你拿好,不然‘她’的罰絕對會讓你不好受。”
月掩也犟起來了,就是不要,“你給我,我立馬扔掉!”
“掩兒…”裴懷看著玉佩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只好退一步,“我先拿著,找人看看能不能補(bǔ)好,主子問起來,你就要說你已經(jīng)把玉佩收好了,到時候你想要回玉佩,我就給你。”
月掩敷衍的應(yīng)了一句,沒有在意,又不是什么絕世寶貝的,就算是,她也真不稀罕。
兩人安靜的盯著燭火青煙好一會兒,外面是一束一束煙花飛升炸裂的聲音。
“外面的煙花好響?!痹卵诳湛盏恼f了一句。
“是呀?!?p> “我第一次聽煙花而不是看煙花?!?p> “我也是?!?p> 月掩沒受傷的那只手被裴懷握住了,月掩低頭看了看,不適的想要掙脫,抬頭看他的臉,他對著菩薩閉上了眼睛。
“你…不是在許愿吧?”
“嗯,就一個愿望?!?p> “什么愿意?”
“希望你的后半余生都有我陪著?!?p> 菩薩,求你了,你就當(dāng)沒聽見吧!
月掩在佛堂挨過了幾天,元柏君就讓她出來了,好久沒見到外面的光線,一陣眩暈不適。趁著二皇姐不在,趕緊出了靈軒宮,這回她是往小路走了,也不急著回瑾萱宮,而是往儷園后邊的偏僻小宮殿去。
小宮殿的大門也貼上了紅紙,掛上了紅燈籠,比瑾萱宮的清冷好太多了。
大門沒鎖,開了條縫,月掩輕輕擠了進(jìn)去,就看見了無梵。他背著身體,穿的又是不多,正俯身在水井邊打著水。
月掩趕緊沖了過去,從背后抱住了他,無梵嚇了一跳,拉到半路的水桶“撲通”落回了水中。
“你……”無梵從驚嚇中回過神,已經(jīng)辨別出了不是其他人,是好久沒過來的月掩,“掩…”
“無梵,我想你了。”
無梵的手覆上了緊摟著他腰的手,幾天的不安和害怕一瞬間都消失了。
“你說過完除夕,要跟我一起過春節(jié)的,現(xiàn)在都初四了?!睙o梵的聲音帶上淡淡的失落,“我以為你把我忘了。”
月掩放開他,讓他轉(zhuǎn)過身,看著他白皙俊俏的臉,忍不住親了親他,“我怎么會忘了你?只是除夕那天發(fā)生了一些事情…耽擱了我?guī)滋??!?p> “什么事情?”
月掩拉著他的手,他剛弄過井水,手冰得很,月掩用自己的暖手捂了一下,看了看水井,以為他急著用水,便問他,“我?guī)湍愦蛩??!?p> 無梵搖頭,“不用了,不打緊,本來這是媛嬤嬤做的,我見她這幾天忙,我也沒什么事干,就想幫幫她把水缸儲上水,你來了,我就不想做這些了?!?p> “你沒事干不會去彈琴看書呀!干這個干嘛?”月掩心疼的拉他進(jìn)屋,關(guān)上了門。
“天天彈琴都彈膩了,書…也看完了?!币彩?,她這幾天都沒過來,怎么給他帶別的書看?
“我明天給你帶?!痹卵诎阉碾p手放進(jìn)自己的心口捂暖,冷是冷,但還能接受,“暖和了嗎?”
“嗯?!睙o梵看著活生生的月掩,不是夢里的幻想的,正在關(guān)心著自己,心疼著自己…
眼一熱,掙扎了一下雙手,貼近她的身上,月掩疑惑的抬頭,想問他干嘛,就被他捧住了臉,吻住了唇。
他很思念月掩,這幾天都快想瘋了,就盼著這個門,望眼欲穿,就想著這個人可能下一秒就會出現(xiàn),笑著喊他的名字,喊到他心都化了。
他不能沒有月掩的,他會一直相信月掩會回來,就算讓他等一輩子…
月掩輕輕的咬了咬他的舌頭,手推了他一下,無梵才松開,月掩喘著氣,瞪了他一眼,“你要把我親死了?”
無梵又抱著她,臉貼在她心上,悶悶道:“我也好想你,你這幾天去干嘛了?去哪里了?”
月掩見了,有些內(nèi)疚,摸著他柔軟的頭發(fā),低落道:“做了一件錯事。”
無梵沒問做錯了什么,抬頭看她,“你被罰了?”
“自愿罰的?!?p> “哦?!睙o梵還是擔(dān)心的,抓著她的衣服緊緊的。
“沒事?!痹卵谟H了親他的額頭,“下次總得更正過來?!?p> “更正?”
“嗯?!?p> “你——”
“你不是說我聰明嗎?那就別擔(dān)心我,乖乖在這里等著就好了?!?p> “要我等?”
“對,可能會很久?!?p> “你在嗎?”
“一直在。”
“那我愿意等,等多久都沒問題?!?p> 月掩緊扣住他的手,再等等再等等,就不會沒有希望的。
過了年,春天就很快到了,沒那么冷了,小宮殿的地龍也都停了,她在瑾萱宮睡覺也不會凍醒。
戴孝就快結(jié)束,二皇姐好幾次暗示明示她快點摘掉黑絲帶搬到靈軒宮,她推脫了幾次,說著還不著急,必須要誠心誠意的盡最后的孝,腦殼疼的要命,真的不想被關(guān)起來讀書寫字。
她去小宮殿越來越勤,幾乎除了晚上睡覺,一天都待在無梵身邊。
“你之前給我的這本書還有印象嗎?”無梵立起一本厚厚的書,讓她看封面,寫著《燕云赤洲志》幾個字。
月掩瞟了一下,點頭,“記得?!?p> 她甚至都能把給他書那天的日期天氣,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件一件詳細(xì)準(zhǔn)確無誤的告訴他,不過那天對她們倆人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怎么了?”
“你知道它講什么嗎?”無梵有些興奮。
“我父君說過一下,是講整個燕云赤洲的人文地理,文化歷史的?!痹卵诹藷o興趣道。
“你之前給我的時候,我嫌太厚,就隨便翻翻了。昨日我翻了一頁仔細(xì)的看了看,發(fā)現(xiàn)極其有趣!”無梵第一次露出如此“獻(xiàn)寶”的表情。
月掩不想讓他失落,也裝作興趣盎然的模樣問他,“有趣在哪?”
無梵突然低下了聲音,“它有講‘北荒赤洲’的事,你可能不知道月國是禁止出現(xiàn)提到北荒赤洲的文字和書籍的,一旦出現(xiàn)了,就會被焚燒治罪,嚴(yán)重的甚至是立即殺頭,所以這是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