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亮,遙遠(yuǎn)的東方泛起魚肚白。
喻文居住的漁民村還很暗,村民們都不會在這個時間起床。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可以悄悄摸摸的爬起來,從自己臥室來到正門,躡手躡腳的打算偷溜出去。
等到眼睛適應(yīng)黑暗,可以從夜下看見,喻文的身影被暗光拉的修長,正從房中躡手躡腳的走出。
他做著一手推著門的動作,另一只手提著包黑乎乎的物什,小心翼翼的探出半邊身子。
卻是因為過于謹(jǐn)慎,讓本就破舊的房門傳出了刺耳的聲音,十分響亮。
既然是十分響亮,自然驚醒了一部分漁民,他們可不管現(xiàn)在出門的是誰,躺在床上,稀松著眼睛,就開始破口大罵。
聽到這罵聲,喻文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生怕有人起來察看情況。
也顧不得會不會在吵到誰,連忙是勾著腰猛力的把門往后一砸,直起身來拔腿就跑,一路上不知驚醒多少熟睡的人,也不知換來了多少怒罵。
但是這都與已經(jīng)跑出村口的喻文無關(guān),犯下滔天罪行的少年,沒有在任何地方停留,徑直往著南方跑去,就像有人在那里恭候多時了一樣。
而隨著太陽出來前的白晝到來,一路上的光景可以被人看見,少年一路不停,來到了一個有風(fēng)聲的地方。
那是一面金黃的沙灘,在勾陳村的南邊,也在大陸的南邊,平日里,和著趕海的長輩一起外出之際,需要不多不少的三個時辰才能趕到。
但是在年輕人的腳力下,硬是讓喻文在一個時辰就趕到海邊。
腳下是松軟的沙灘,嘴里是咸濕的冷風(fēng),喻文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著,閑暇之余不忘半瞇著眼,打量了一番四周,仿佛是察覺到了什么東西一樣,才是松了口氣,專心致志的喘氣。
“快漲潮了!”
果然的,這沙灘不止喻文一個人,還有一個人在離喻文不遠(yuǎn)的礁石后開口了,聽上去很是慵懶。
等到喻文哈的做了回應(yīng),在黑暗中才有個人從一塊礁石后走出,與喻文的狼狽不同,黑暗中的人透露著安穩(wěn),從氣息十分平穩(wěn)來看,他比喻文更早來到這片沙灘。
“嗯,我來晚了,我感覺阿公沒有睡熟。被發(fā)現(xiàn)多半要被罵?!?p> 喻文深吸了一口氣,對礁石前的那人做了回應(yīng)。而從對話中也可以看出兩人是約好的。
“沒事,胖子還沒來,你已經(jīng)來的夠早了?!?p> 那人輕笑了一聲,語氣有些怪異,這不禁讓喻文有一絲煩躁,但是他還是知道自己遲到了,盡管對對方的冷嘲熱諷很是不爽,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只得又是繼續(xù)大口大口的吸氣,避開了和那人的溝通。
那人見喻文沒有說話也是沉默片刻,道:“等等吧,反正也要些時間。”
“嗯?!?p> 喻文十分簡潔的回應(yīng)了哪位,就不再說話,只是背靠著近處的礁石,閉上了雙眼。打算趁著還有些時間,打算休息休息,而后這里又一度鴉雀無聲。
直到太陽升起半張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才是傳入喻文耳中。
睜開雙眼,眼前已經(jīng)是泛黃的海面,突如其來的光,讓喻文深感不適。
紅著眼,喻文的眼睛挑了又挑,回頭看了幾遍才確認(rèn)來人,事實上這個時間來說,對方確實來的太晚了。
但是喻文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對著另外一邊的那個人吹了一下口哨,便是又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個人開口。
“吆,這不是王二虎嘛?這么早就來了嗎,不多睡會?!?p> 果然,真的用不著喻文開口,王二虎才停下來,就有人對王二虎的晚到深感不滿了,一來就是無情的奚落。
這種奚落落在王二虎耳里自然成了耳邊風(fēng),這接近兩百斤的肉山一屁股坐在了沙灘上,開口就道:“少tm廢話,就你李啟話多,別人阿文不一樣等我,沒見別人說什么?!?p> 李啟也沒有和王二虎吵架的意思,只是招呼下的開口,見人已齊,道:“這叫提前入場找狀態(tài),等會遇到哪些大人物才不至于表現(xiàn)不堪?!?p> 說著就要坐下,仿佛還想在等等的樣子,卻是看見喻文一下彈射起來,一把抓住出門時帶的黑布包,一把拉起就近的王二虎,便回頭一臉嚴(yán)肅的說道。
“別歇了,時辰要到了。”
剛剛跑了很長山路的王二虎一臉無可奈何的站了起來,肥胖的身體一陣搖晃,差點因為充血摔倒,還在喻文穩(wěn)住了他,才不至于出丑。
“沒事,我站的穩(wěn)?!?p> 王二虎大感無面,一把推開了喻文的手,用力眨了眨眼,快速調(diào)整了狀態(tài),急促地說到。
“再多吃點,吃成一座山就站的穩(wěn)了?”
一旁站著觀望的李啟終于還是忍不住嘲諷出聲,在他看來,只要有王二虎這廝的飯局,自己就沒吃到過什么好東西,想來也是滿腹怨言。
“你不說話是不是能把你憋死?!辈煌谟魑牡某聊醵⒑屠顔⒎路鹁褪莾蓚€吵架機(jī)器一樣,見面就噴。
喻文是見怪不怪了,理都不理會二人,將黑色布包系緊一些,踩著冰涼的沙石,向著海的方向走去。
而另外兩人也不打算在今天分個高低,連忙也是跟了上去,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入深淺不一的海水中。
任由褲腳打濕也不顧,就這樣在已經(jīng)大亮的海面上,三個少年向著海面走去,仿佛沒有目的地前行。
是浪,小的沖刷掉少年們的腳印,大的拍在膝蓋處,浸濕了衣褲。
終于,三個少年停下來腳步,在他們面前,是一塊巨大的礁石,背著光,夾雜在海浪中,若是走到近前,卻是可以看見如同山丘一般龐大,少年三人應(yīng)該就是為它而來。
從眉毛來看,幾人都是想笑,但是此時此刻海水已經(jīng)沒過了幾人的脖頸,海水一浪浪的打在三人口鼻之中,也只得收斂得意,來到了礁石的背面。
也恰好遇見一行不知道什么毛病,也是在這個早晨來到這里的一群人,但是這群人可是沒有像三個年輕人一樣狼狽,他們衣衫不曾濕,像會輕功一樣,如履平地的站在海面,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幾個年輕人,自顧自的議論起來。
“李長老,這里還有三個少年?!?p> “來的這么晚,怕是還要我們登門去請嗎?”這是一個中年人與一個青年的對話,看得出,他們應(yīng)該知道喻文等人來這里的目的,很是冷漠的交流道。
而原本還興致勃勃的三人,在剛剛費力抵達(dá)另一面,就聽見這樣的對話,不禁讓滿心期待的少年幾人皆是渾身涼透,低著頭不敢看向前方,等待著改變性的對話。
“唔,沒有根腳?還這么懶散。讓他們那里來的回那里去吧!”
聽到這里三人都有些慌了,喻文難以置信的抬起頭,顧不上害怕,忙開口說道:“神仙恕罪,不是爾等大膽,是實屬消息閉塞,不知具體時間?!?p>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有原則的話我們豈不是和爾等無異。”
可以看見的是,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男子,其身邊站著一個表情嚴(yán)肅的中年人,想必就是所謂的李長老。
看著李長老閉著雙眼,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喻文知曉憑借自己的三言兩語想讓他們通融多半是不可能了。
暗自咬咬牙,將一直背負(fù)的以備不時之需的黑布包雙手高舉,朗聲道:“在下久聞長老大名,有一寶相贈,還請李長老念在我等求道赤誠,允許我等同修道?!?p> “放肆!李長老是什么樣的人,豈會為你而破壞規(guī)則,還不速速滾蛋,否則殺你都污我手?!?p> 年輕人叫張廣,見喻文獻(xiàn)寶,不由的心中一樂,心想下界這種污濁的地方,能有什么好東西,李長老固然不可能看的起。
而自己在門中一直是狗腿子一樣的角色,若是能靠這小子,狠狠的在這老東西的馬屁上拍一記,又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凸顯他的剛正不阿,也能讓自己靠上李氏這座大靠山。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