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池魚把雪糕往前面遞。
“拿著呀?!?p> 她沒察覺到面前的青年復(fù)雜的眸光。
“這不太好,不符合公司規(guī)定……拿了你的水已經(jīng)非常不好意思了。再說,我耽誤了那么久才送到你的包裹……”
快遞小哥拿公司出來搪塞。
姜池魚不由分說將雪糕扔到他車前筐。
“拿著吃沒事的。我以前經(jīng)常給之前的那位王哥哥雪糕,沒聽他說被公司處分過吖?!?p> 快遞小哥推脫不得,只好探著身子拿過那支雪糕。
“那我現(xiàn)在吃吧。一會兒化了就不好了?!?p> 姜池魚歪著頭笑瞇瞇的瞧他撕包裝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剛才說自己是第一天上班?”
青年點頭。
“我打暑假工。攢學(xué)費?!?p> 眼前的青年看上去確實像是上大學(xué)的年紀(jì)。
他身上有書卷氣。
干干凈凈的人,瞧上去像一根挺拔的青竹。
“你該上大學(xué)了嗎?”
青年小口小口抿著雪糕,聽到姜池魚的問話便一板一眼的回答。
“我該上大二了。聽說送快遞掙的多些,就想著送一個月快遞。”
姜池魚沒什么話可說了。
她原本就不是一個八卦的人。
青年吃相極好,看得出家教良好。
即使他心急著吃完眼前這支雪糕,仍保持著優(yōu)雅的風(fēng)度。
快遞小哥吃完雪糕后,有些窘迫的舉著包裝袋尋找垃圾桶。
“吶。把包裝紙給我扔掉吧?!?p> 姜池魚十分的善解人意。
她歪了歪腦袋,頗有幾分俏皮道:“之后的這個月,就是你負(fù)責(zé)送我的快遞了嗎?”
快遞小哥白皙的臉不知是被太陽曬的還是害羞,紅紅的好像個誘人的蘋果。
“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我送……”
他瞥了姜池魚一眼:“謝謝你的雪糕……很好吃?!?p> “不用謝。以后送快遞我都會提供給你雪糕的!”
反正她在減肥,買回來的雪糕什么的,根本吃不了。
——
快遞小哥走了大概不到一百米,就折返回來。
“那個……小區(qū)門口應(yīng)該怎么走?”
他羞窘的鼻尖都沁出細(xì)密的汗珠。
他幾乎不好意思再直視那個胖胖的,然而特別可愛的小姑娘。
姜池魚:“……”
承認(rèn)吧!
其實你就是個名副其實的路癡吧路癡!
姜池魚嘆口氣,“我覺得,我跟你一起走比較好。”
快遞小哥半是糾結(jié)半是順從的推著車子走在姜池魚身旁。
看到小姑娘一副“我早猜到你是個路癡”的了然目光,他不好意思之余,又有些隱秘的開心。
大抵是許久沒感受到別人的善意了。
所以他遇到的這一點善良,格外值得人珍藏。
“好了。我還要回去寫作業(yè)。你直走就能到門口,前面已經(jīng)沒有一個拐彎了?!?p> 姜池魚彎了彎眸子,笑的乖巧又溫柔。
青年被她的笑一晃,好不容易被雪糕降下溫的臉蛋,重新燒紅起來。
他從來沒想過,一個胖胖的女生,笑起來居然也能這么好看。
——
拆包裹的過程是甜蜜的。
試穿小裙子的過程是痛苦的。
雖然姜池魚已經(jīng)成功降到二百斤以下。
但是小裙子不是說穿就能穿的好嘛。
主要姜池魚的大腿圍都快趕上有的小腰精的腰圍了。
翻著論壇上妹子們的試穿圖,姜池魚郁悶的不要不要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嗚嗚嗚!
她一定要好好減肥!
話說陸云衍什么時候回來啊……
他再不回來,她就要堅持不了減肥大業(yè)了啊……
這玩意兒絕對是有人監(jiān)督著一起才好堅持啊……
姜池魚知道自己最缺乏的東西就是毅力了!
而陸云衍最不缺的就是毅力!
被姜池魚念叨著“毅力代言人”的陸某人,正窩在爺爺家享受著空調(diào)WiFi西瓜。
陸爺爺陸奶奶常年生活在大不列顛,吃東西英化的厲害。
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的投喂。
陸云衍現(xiàn)在多少斤他自己都不敢想。
當(dāng)初給自己的建設(shè)是因為想跟姜池魚一起胖才不減肥。
現(xiàn)在可好,姜池魚都減肥了,他還沒絲毫減肥的欲望。
難道是胖的久了,整個人都變得佛系了?
陸云衍放下西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要不從今天開始,先翹掉下午茶吧?
他本來就不愛吃甜的,更不愛喝英式紅茶。
而且,是時候回小別墅了。
姜池魚給他發(fā)過微信,她早從瑞士回來了。
——
傍晚,某位x通的快遞小哥終于送完包裹。
那個清秀的,容易害羞的,吃了姜池魚一支雪糕的快遞小哥,終于送完包裹回到公司。
把車鑰匙掛好,包裹信息登記好,濱海市已經(jīng)沒入黑暗。
公司老板知道他是個路癡,最開始本來不想錄用他的。
但聽說他父母雙亡,家里有些困難,還獨自撫養(yǎng)著一個上初二的妹妹,于是動了惻隱之心,留下路癡的他,還給他派了最輕松最賺錢的送件活兒。
平心而論,薛城訣除了是個路癡,別的都不錯。
要不是其他崗位實在不好給薛城訣干,老板早安排另外的活計給他了。
換上自己的T恤長褲,跟看門大爺告別,薛城訣捏著一個礦泉水瓶靜靜的走在馬路邊。
濱海市很大。
也很美。
它很繁華。
可是,也很可怕。
薛城訣的父母是做小生意的。這些年來,不說大富大貴,支撐起一個小康之家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去年的時候,薛城訣的父母因為站錯了隊,押錯了寶,討好錯了人,不知怎的竟卷入到世家爭端中,淪為了兩方權(quán)貴明爭暗斗下的炮灰。
為了不拖累薛城訣和他的妹妹,薛父薛母含恨自盡。
留給剛滿十八的薛城訣和十三歲的妹妹巨額債務(wù)和不明不白的死因。
薛城訣之前從未關(guān)注過世家圈和自家的生意,驟然遭遇變故,竟連自己該從何做起都不知道。
他倒是想復(fù)仇,然而找誰復(fù)仇?
——
濱海市西區(qū)。
雜亂的小巷,惡臭撲鼻。
薛城訣七拐八拐走進(jìn)和妹妹暫居的地方,將買回來的蔬菜放到空間逼仄的小廚房地上。
“哥?!?p> 抱著破舊然而干凈的兔子玩偶的女孩子,聽到開門的聲音怯生生的從唯一的臥房里出來,輕聲喊了個“哥”。
“乖。吃飯了沒有?”
“嗯。吃了?!?p> “哥……”
“怎么了?”
女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手指戳了一下兔子后回應(yīng)道。
“……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