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至,天氣忽然冷了起來,正和宮的大殿里顯得更加凄涼,自從公主出生后,皇上便未曾來此,看著安睡的公主,武媚珝陷入了一年前的回憶。
那個時候,她還只武婧皇后身邊的宮女,對皇上李智也只能心存仰慕,直到趁李智傷感時將他醉酒留宿,她的人生軌跡才算徹底改變。
第二天皇后武婧就知道她與皇上的事,她不但沒有大發(fā)雷霆,反而還請求皇上把她升為媚嬪。
那是一個讓人多么有希望的開始啊,當(dāng)初的武婧從昭儀到皇后,還不是憑借皇上的寵愛。
武婧現(xiàn)在心里只有將軍李君新,她心里裝著皇上,既然皇上李智也對自己有意,那又有何不可將武婧取而代之。
但是,自她升嬪之后,李智既沒有翻過她的牌子,也沒有看過她一眼,無奈之下,她便想去給皇后武婧道個歉表個忠心,求得原諒。
深夜,武婧的清寧宮大殿里,只有一個值守宮女在打盹兒,獨(dú)自來的媚嬪并未叫醒她,自己輕車熟路的往皇后娘娘的寢殿走去,剛到殿外,便聽了兩個男人對話的聲音,她悄悄的溜到了聽風(fēng)屏后觀察,沒想到卻看到了驚人的內(nèi)幕。
皇后武婧癱坐在地上,扶著她的卻是將軍李君新,站在她不遠(yuǎn)處的李智臉色陰沉,眼睛里像是有火在燒。
“朕當(dāng)這個皇帝,就是為了得到你,但朕沒想到得到你的人卻無法得到你的心,既然如此,朕又何必留戀這個吃力不討好位置?!崩钪菨M眼憤怒的看著武婧說道。
武婧像是被施了定身術(shù)一樣沉默不語,李君新將一只手扶著武婧,另一只手忽然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
聽風(fēng)屏后面媚珝看到撕掉人皮面具的李君新,嚇得差點叫出聲來,但還是本能的捂住了嘴巴。
看著一張與李智一模一樣的臉媚珝感慨萬千,原來這才是李將軍的真面目,知道接下來會有大事要發(fā)生,她無聲的靜聽著。
李君新以指責(zé)的語氣對李智說道:“雖然我與你同為皇子,但卻只能一明一暗,我一直毫無怨言的幫著明處的你,你以為是出于血脈親情,我就得心甘情愿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膸湍?,可這個世上,除了愛情,沒有任何事情是心甘情愿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我?guī)湍悴贿^是為了婧兒,我只想看著她幸福開心,以為你能給她想要的,可漸漸的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你不但給不了她想要的還一次次的傷害她。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讓她繼續(xù)留在你身邊受你的折磨?!?p> 這時,武婧緩緩端坐起來,她的眼角流下了淚,眼神變得憂傷純凈,像是孩童一般的顫抖著嘴唇。
她仿佛瞬間回到了十年前,那個深深痛楚又別無選擇的夜晚,“婧兒,我走了,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武婧顫抖著嘴唇想留住李君新,但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壓制著無法開口,沒等到回應(yīng)的李君新轉(zhuǎn)身離去,武婧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婧兒,你怎么了?”看到不停流淚的武婧李君緊張道。
李智快步走過來,一把推開李君新:“婧兒,不要嚇朕,如果你怪朕,打朕罵朕都可以,不要這樣好嗎?”
武婧忽然如同一個受傷的孩子般大聲哭出來,在心里壓抑了十年的委屈與傷悲讓她再也無法忍受,她撲到李君新的懷中哭得悲痛。
李智看著李君新把她從大聲哭泣安撫到小聲哽咽,他的心忽然空了。
“你們都沒錯,是朕的錯,你們都不用走,更也不用分開,該走的是朕?!崩钪瞧届o而傷感的說道。
武婧只是哭泣沒有開口,李君新卻道:“如果你說的話是真的,也希望你離開后能夠真正的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p> 李智認(rèn)真道:“我可以走,但你要答應(yīng)我,照顧好婧兒,不要再像我一樣受不了誘惑,不要再傷害她。同時你也要光大李室江山,造福百姓。”
“陛下,你不能走,我懷了你的皇子。”媚珝忽然跑出來說道。
李君新忽然拿出配劍放到媚珝脖子上道:“你都聽到了什么?”
媚珝雖然害怕,但卻強(qiáng)裝鎮(zhèn)定道:“什么都聽到了,我肚子里有你們李家骨肉,難道你還想弒親不成?!?p> “放開她,怎么說她也算是朕的女人!”李智忽然對李君新呵斥道。
武婧眼神微動,但終是沉默不語,雖為后宮之主,但李智卻從未說過她是他女人。
李君新把劍收了起來,便把媚珝推向了李智,李智扶住媚珝道:“你當(dāng)真懷了朕的骨肉?”
雖然李智心里明白,與他接觸的女子不都是圖他的權(quán)利,而他也是借此來穩(wěn)固自己,除了武婧他對其它妃嬪都是在逢場作戲,但那些女子何嘗又不是與他逢場作戲。
起初他是很感激那幾個為他生養(yǎng)子女的妃嬪,很快,他發(fā)便現(xiàn)被他寵幸過一次的妃嬪都能受喜。
后來他才知道,那些所謂的子女與自己沒有半點關(guān)系。一個身有隱疾的皇帝,身邊的妃子卻頻頻有喜,他不是傻子,但嬪妃們卻把他當(dāng)成無知,為唐李皇室的名譽(yù),他必須得裝傻。
武婧雖然也有目的,但與那些嬪妃比起來,脫俗的簡直像個仙子,當(dāng)然,孤高驕傲的她也不屑于在這些事情上騙他。
這些年讓他深深懂得,當(dāng)皇帝不是一種享受,而是一種忍受,一種沉重的責(zé)任。
他現(xiàn)在終于可以把這個責(zé)任丟給李君新自己一走了知了,偏在這個時候,媚珝又冒出來說有了他的骨肉。
看著武婧與李君新的濃情蜜意,他不得不倔強(qiáng)的承認(rèn)下來,其實,他并非沒有看透別人謊言的智商,他只是缺少揭穿它人謊言的勇氣。
“媚珝,如果你愿意與朕一起隱居,以后即便砍柴種田我耕你織朕都會對你不離不棄。如果你愿過安穩(wěn)生活,便可留在這里,相信看在你懷有李家骨肉的面子上,君新與婧兒都不會為難你的?!崩钪窃斞b深情的看著武媚珝說道。
“對不起陛下,如果給我這個權(quán)力選擇,那我的選擇就是留下,或許這個選擇以后會讓我痛苦,或許也會讓我覺得值得,但至少在此時此刻,我想要選這一條路?!泵墨嵮凵裾嬲\又略帶一點傷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