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荊州前往蜀山,原本先乘船順長江一路西下,再轉(zhuǎn)為陸路最是方便。
但是身在船上,如果碰到幽冥宗的刺客來襲,那便有如甕中捉鱉,實乃下策。
于是閻九、白若梅商議之后,決定舍近求遠(yuǎn),放棄水路。
由于三人的樣貌實在太過惹眼,于是閻九在一座小鎮(zhèn)之上購置了一輛帶棚馬車,白若梅與白鴿二人藏于馬車之中,而自己承當(dāng)了車夫的角色。
只可惜了白若梅那匹純白駿馬,落得要跟閻九那匹干瘦老馬一起并肩拉車,好在主人白若梅并不心疼,倒是沒抱怨什么。
這一日三人來到了通州城,好在一路相安無事,并沒有遇到來自幽冥宗的糾纏,便已進(jìn)了巴蜀之地。
眼看著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于是三人決定在通州城中歇息兩日,一來是緩解一下長時間的舟車勞頓,二來所帶的干糧也已不多,需要補(bǔ)給。
隨便找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了車馬,三個年輕人自要在這城中逛上一逛,雖然白若梅整日面如冰霜,但骨子里還是帶著一絲少女的天性,只是從來不表現(xiàn)出來而已。
通州城雖然不比荊州繁華,但也相當(dāng)?shù)姆睒s,城中心一座偌大的集市,酒樓賭坊青樓林立,放眼望去,倒是完全不遜色于荊州。
一段時日下來,雪鴿和白若梅的關(guān)系倒是融洽了很多,白若梅換回了女子的打扮,不過卻是以白紗遮面,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相貌太過驚為天人,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才會如此,又或是雪山派的規(guī)矩。
二女并肩走在市集之中,打量著街邊小販出售的一些胭脂水粉,或者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雪鴿是一臉興奮之色,似乎自打離了醉夢坊,便收起了之氣那清冷的性子,變得開朗了太多。
即便是白若梅面紗遮臉,但是雪鴿生得也甚是沉魚落雁,加之二女身姿婀娜,苗條纖細(xì),依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閻九故意與二女拉開了距離,因為最初走在她們旁邊,閻九感受著周圍那充滿了嫉妒之意的扎人視線,實在很不習(xí)慣。
偌大的市集逛了一半,前面忽然嘈雜了起來,幾十號人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圍觀著什么。
原本閻九并不喜歡湊這種熱鬧,可是雪鴿卻好奇的拽著白若梅趕了過去,閻九無奈的嘆了口氣,也只能駐足觀看。
這時,圍成了幾圈的人群忽然分開了一線,一個身影從人群之中直飛了出來,正摔在了雪鴿的腳邊。
那是一個年紀(jì)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小道士,一身灰色粗布道袍,生的眉清目秀甚是文雅,用一根很是普通的木簪在頭頂挽了一個抓髻。
小道士摔得結(jié)實,但是卻沒有叫痛,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委屈的神色,對著正面遠(yuǎn)處一個四十來歲的粗壯漢子說道:“你怎么動手打人?”
“打人?”那粗壯漢子一臉的怒氣,說道:“打你怎么了?誰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道士臉上委屈之色更甚,說道:“這位施主你怎么得如此不講道理,我見你印堂之上隱隱有黑氣繚繞,近日真的有血光之災(zāi),好言相勸,你卻出手傷人?!?p> 一聽小道士這話,那漢子臉上的怒意更甚,竟然一把抽出了腰間的單刀,指著小道士說道:“你個小兔崽子,還在這放屁是不是?信不信爺爺我一刀剁了你?”
小道士搖了搖頭,說道:“施主,您便聽小道一句勸,趕快回家躲災(zāi)吧,要不然你出了什么事,小道士實在過意不去?!?p> 圍觀眾人之中,好些人搖頭嘆氣,心想這小道士真的忒也不會察言觀色,人家越不想聽到什么,你卻越抓著這個話茬不放。
而那漢子更是勃然大怒,方才本就在賭坊中輸了一個精光,心中火氣正自無處發(fā)泄,結(jié)果出門就碰到這個滿嘴晦氣的小道士,一肚子的怒火,便全都發(fā)泄在了這個小道士的身上。
此時那漢子滿眼通紅,其實他本就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拎著單刀便朝著小道士沖了過來,下手真是毫不留情,對著小道士的腦袋便劈了下去。
“啊呦!”小道士驚叫了一聲,抱著腦袋往旁邊一閃,結(jié)果身后便站著雪鴿,這一刀便成了朝著雪鴿砍來。
雪鴿雖會舞劍,但實則并不懂任何武功,見著明晃晃的單刀朝著自己落下,竟然傻在了當(dāng)場,完全不知所措了。
好在白若梅站在雪鴿的身邊,伸手便抓住了那漢子持刀的手腕,緊接著抬起一腳,那漢子魁梧的身子便如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飛了出去,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口吐白沫是一動也不能動了。
小道士看著那個摔倒在遠(yuǎn)處的漢子,嘆了口氣,說道:“你看,小道士我就說施主有血光之災(zāi),您就是不信,這回應(yīng)驗了吧……”
小道士說得誠懇,卻引來周邊圍觀眾人放聲大笑,不過小道士卻是不以為意,還是兀自說道:“真是過意不去,唉?!?p> 再次嘆了口氣,這奇怪的小道士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剛才險些連累了別人被那漢子單刀所砍,趕忙轉(zhuǎn)過身要朝著雪鴿道歉。
結(jié)果卻只看了雪鴿一眼,小道士的臉騰的一下就漲紅了起來,吱吱唔唔了好半晌,才終于開口說道:“女……女施主……你真好看?!?p> 圍觀眾人再次放聲哄笑,還有些不怕事兒大的,指著小道士說道:“小道士年紀(jì)不大,倒是學(xué)會動了凡心,看人家姑娘漂亮,還準(zhǔn)備娶回道觀里陪你做個道姑不成?”
這么一來,就連雪鴿的臉都跟著紅了,看了身旁不遠(yuǎn)處,一臉玩味笑容,滿不在意的閻九,心中更氣,對著小道士說道:“你個臭道士,剛才那人怎么沒一刀劈死了你!”
“如果剛才知道女施主在小道士身后,小道士確實不應(yīng)該躲閃,讓他劈到我身上的?!毙〉朗奎c了點頭,十分誠懇的說道:“不過萬幸,女施主身旁的這位女施主武功了得,保住了女施主你的周全,不然小道士我,可要難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