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但已經(jīng)小了許多,車輛卻沒有半點前移的跡象,看來那個被埋的隧道一時半會真的很難搶修,堵在路上的人似乎注定要在車里過夜了。
洪欣感到餓了,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在叫喚。
同樣被堵在路上的人們開始躁動起來,幾名沿村的村民開始出現(xiàn),他們興沖沖地拿著方便面和水,挨車的推銷著。
價錢有些高得離譜,這令本來就煩躁的人們更加感覺不爽,抱怨的時候,終于有人做出了大膽的舉動。
公路旁邊的一段護欄不知讓什么人破壞了,旁邊的坡路很緩,幾輛汽車開始駛下了公路,與其在這里堵著,不如自己尋找前進的路。
在一輛汽車的帶頭下,有更多的車駛了下去。
看到這種情況,駱紅穎也耐不住了,看著洪欣:“咱們下去吧,順便在附近找點吃的。”
“買點方便面就行了,這不有人在賣嗎?”
駱紅穎斜眼看了看窗外的那些村民,不屑地說道:“我最恨這種趁火打劫的人了,云南人熱情好客的名聲都被他們糟蹋了,再說,怎么能光吃方便面呢,你不要營養(yǎng),孩子還要呢!”
說著,駱紅穎啟動了汽車。
新的車流形成了,沿著坡路前行,似乎不是前往麗江的方向,但人們已經(jīng)不在乎了。
剛下過雨,路并不好走,駱紅穎開始有些懷疑這次的選擇是否妥當,但看到隨行的車還有很多,也就放心了。
一路顛簸,這讓洪欣感到有些惡心,她努力地忍耐著,前方露出一個村落,還有一片空地,駱紅穎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的車輛都停在了這片空地上。
駛進空地,駱紅穎看到了一個穿著藏民服裝的村民,正在指揮車輛,她行到了村民的身邊,搖下玻璃:“為什么車都停在這里?”
村民是個中年男子,面色黝黑,認真地說道:“你們這些外地人,盡瞎跑,前面是懸崖,若不是我攔著,還不得出事?。 ?p> 駱紅穎皺了下眉頭,她相信這位村民的話,在云南,看似一條好路最后往往都是通向無底的深淵。
“那我們到村子里能討些吃的嗎?”駱紅穎接著問。
村民笑了,他顯得很興奮:“當然能了,今天是藏歷的仙女節(jié),全村都在慶賀,歡迎遠方來的各位朋友?!?p> “仙女節(jié)?”洪欣納悶地看著駱紅穎。
雨知趣地停了,天卻已經(jīng)黑了下來。
在向村子里走的路上,駱紅穎向洪欣解釋了仙女節(jié)的起源。
“仙女節(jié)就是藏歷的十月十五,又叫天母節(jié),天母指的是吉祥天母神班丹拉姆,她有個女兒叫白巴東則,和一個護法將軍赤尊贊相愛,但班丹拉姆不同意,就把兩個人分開了,以LS河為界,每到藏歷的十月十五日,兩個人只能隔河而望,人們?yōu)榱思o念他們,把這一天就定為仙女節(jié)?!?p> “有點象漢民的牛郎織女??!”洪欣說道。
“是啊,人物不同,傳說卻很相似,總有些性格古怪的老太太在阻撓戀人,但阻止就阻止吧,卻還讓他們每年一見,欲罷不能,這就叫殘酷了。”
洪欣笑了笑:“也許這樣才能讓人感到愛情的力量?!?p> “要是我,干脆就不見了,”說完這話,駱紅穎看了看周圍,身邊并沒有什么藏民,于是放下心了,“對了,這一天又稱婦女節(jié),凡是女人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以隨意向男士索要禮物或紅包?!?p> “這個節(jié)日好。”洪欣笑了笑,然后目光落在了駱紅穎的身上。
這段日子,大概由于熟識了的原因,洪欣倒沒太注意駱紅穎的穿著,她依稀還記得自己被駱紅穎從醫(yī)院里救出來的時候,沒有衣服穿,當時借穿了駱紅穎的。
駱紅穎的衣服偏素雅,色彩單一,也不鮮艷,看上去很普通,但今天,駱紅穎卻穿得很是靚麗,濃烈的橙紅色,配上她的身材,讓人立即能夠感受到一種熱情與神秘。
“你在看什么?”駱紅穎注意到了洪欣的眼神。
洪欣指了指駱紅穎身上的衣服:“剛發(fā)現(xiàn)你今天穿的這件衣服特漂亮,難道你知道今天是仙女節(jié)?”
任何一個女人,無論多大歲數(shù),都喜歡被人夸耀,駱紅穎也不例外,她很高興地解釋道:“我哪記得啊,這不到云南了嗎,我覺得應(yīng)該穿件與這邊風景色彩相配的衣服,誰知道正好趕上仙女節(jié)。”
仙女節(jié)的夜晚也是一個狂歡的夜晚。
這是一個藏民聚集的村子,本來就要進行仙女節(jié)的慶祝活動,突然涌來了許多游客,熱情的藏民們自然是更加高興。
雨后的夜晚格外涼爽,在村子的空地中點起了篝火,藏民拿出了家里的所有好吃的,還有酒水圍成了大大的一個圈,游客們散坐在藏民的身邊,各自找個飯東。
最好的慶賀就是跳舞,在藏民的齊聲歌唱下,幾名年輕人來到了圈子的正中,他們臉上罩著蛙神面具,開始跳起了最原始的藏族舞蹈,奔放而充滿了熱情。
洪欣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看到那些戴著面具的舞者們,在火苗的映襯下那些奇怪的動作,這令她感到一絲詭異,但現(xiàn)場的氣氛卻是濃烈熱情的,尤其藏民原生態(tài)的歌喉,在這個略有些寒意的夜色中傳出去很遠,更顯得空曠,真的如同天籟之音。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駱紅穎所熟識的,事隔七八年,再一次看到,她顯得格外興奮,于是也不顧及洪欣,向藏民要了一付面具,便也加入到了跳舞者的行列。
堵車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但這樣的狂歡卻是意外之喜,一些游客也受到了氛圍的影響,不自覺得加入到了跳舞的人群中。
藏民,還有外來者,都處于一種張狂的狀態(tài)。
洪欣坐在那里,品著藏民們的酥油茶,看著人群中的駱紅穎,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懷孕了,否則的話,她也會加入人群之中的。
駱紅穎不愧是當?shù)厝?,在許多游客笨手笨腳地時候,她早已融入到了藏民應(yīng)有的節(jié)奏中,由于并沒有穿著藏服,所以反倒格外引人注目。
洪欣沒有想到駱紅穎竟然還是一個跳舞的高手,這個女人真的很了不起。
火光中,駱紅穎帶著蛙神面具,狂放恣意地放縱著自己的能量,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步伐都顯現(xiàn)出她柔美卻又剛烈的一面。
洪欣突然有種感嘆,她覺得好慚愧,自己似乎什么都不會,不會跳舞,不會開車,更不會冷靜地面對危險。也難怪當年杰哥會喜歡這個女人,雖然上了些年紀,有些許的發(fā)福,但相信在幾年前,這個女人一定是充滿了魅力的。
如果我是一個男人,恐怕也得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