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恩似乎覺著情緒亢奮了許多,早晨走過胡同口的時候,賣油條的老板看著他幾乎是跳著步子走的,他高興得忘記了坐下吃早餐,腳下像是生了風(fēng)一樣,一路上墊著急促的步伐走到學(xué)校。守門的大爺看見這個平時一臉苦瓜相的老師今天居然主動跟他打招呼,守門的大爺睿智沉著的臉上露出了茫然和不措。每個遇見王恩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他就像中了六合彩一樣的高興。
在昨晚回家的時候王恩收到沈冰同意在放暑假的時候一同與他去老家的信息,他像是爬到了山頂?shù)牡巧秸?,腳下的山被他征服了,心里釋放出了早已想咆哮的聲音;也感覺自己全身很舒暢,像是在炎熱的夏天跳進(jìn)冰涼的河里盡情的游上幾個來回那樣的放松和舒暢。他完全沒想到沈冰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給他答復(fù),而且是他最想得到的答復(fù)。
教室里孩子們看見他們這位一直以來板著臉上課的古董老師今天居然喜笑顏開,都以為自己走錯了教室。王恩臉上的每一個快樂細(xì)胞都在裂變。幾個調(diào)皮的孩子問他“王老師,你今天是不是有喜了?怎么這么高興???”
“看出老師有喜了!”王恩很隨和的說道。
幾個女孩子噗呲笑出聲來,隨即那幾個調(diào)皮的孩子也扯出了壞笑的聲音。
王恩意識到有些高興過了頭,被學(xué)生愚弄了一番,隨即用如無其事的語氣辯解著自己那驕傲著的尷尬?!安皇?,說錯了,不是有喜,是有喜事”
“老師,到底什么喜事讓你這么高興?”那幾個調(diào)皮孩子問道。
“這個當(dāng)然不能和你們說”王恩賣弄著高興的情緒說。
“我知道了,肯定是老師找著女朋友了”其中一個孩子說道。
“那老師要請我們吃喜糖了”全班學(xué)生起著哄。
“竟瞎鬧!你們是見不得老師高興一會是吧!八字還沒一撇呢就瞎起哄。好了!別鬧了,趕緊上課,下周就要期末考試了,你們還有心思關(guān)心我的事??!”
“當(dāng)然關(guān)心。老師解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我們就放心了?!甭曇魪娜巳褐写┏鰜怼?p> “你們放心的是我心情好了就把你們松開了,是吧!你們放心,你們在我心中永遠(yuǎn)是第一位的。我放開誰也不可能放開你們,至少這三年不會。不過有件事得跟你們實話實說,老師高興了精力賊充沛,一個事情不來回倒騰個幾十遍心里都過意不去。比如以前要求一周寫一篇作文,現(xiàn)在就改成一天寫一篇!你們覺著這樣是不是跟讓你們放心吶!”
“吁…”教室里噓聲一片。隨即是戚戚欻欻一片翻書的聲音。
王恩與沈冰約好放學(xué)后一塊去吃飯,王恩還沒下課沈冰早已等候在他的辦公室,還是像前一次一樣正在與老顧聊天。王恩夾著課本滿手粉筆灰的走進(jìn)辦公室看見沈冰后,還沒等沈冰轉(zhuǎn)過眼神他就像個被訓(xùn)練好的小動物做出了條件反射的舉動,這次他的表現(xiàn)讓沈冰相當(dāng)滿意。兩人像是相處了很久的戀人一樣默契,很自然的與老顧告了別走出辦公室,向著停放在操場旁邊的車走去。
王恩把沈冰約到河邊的一處名叫來一手烤魚的餐館,餐館門前幾座長滿墨綠色青苔的鐘乳石假山胡亂的堆放在起了一層灰白色水垢的大玻璃魚缸旁邊,顯得毫不搭調(diào)。玻璃魚缸被堅硬物體劃破的白色水垢,想是被撈魚漁網(wǎng)的鐵圈劃破的。留白處能看見打著氧氣翻騰的水和死氣沉沉泛出耀眼白光大魚身上的魚鱗。
餐館里的桌子擺放密集,每張桌子下穿過紅綠色的煤氣罐氣管,本來就不大的餐廳顯得擁擠和雜亂,同時也顯示出熱鬧與繁榮。
在服務(wù)員的招呼下,王恩撿了個靠窗邊位置,視野相對開闊,空氣也相對流通,這樣聊天或吃飯的間隙向外眺望的時候能轉(zhuǎn)變思緒和改善胃口。
拿著菜單的女服務(wù)員是個皮膚黝黑的小姑娘,稚嫩的眼神和駕輕就熟的問話方式,一眼便能看出她肯定是老板從沾親帶故的親戚里叫來幫忙的未成年女孩。
“你想吃什么魚?”王恩看著沈冰問。
“有什么魚嘛?”沈冰看向小女孩
“我們這兒有江團(tuán)、草魚、鯉魚、鰱魚、還有花甲、龍蝦,消費滿300元免費送啤酒5瓶,消費滿500元的免費送啤酒一件,有會員卡的打九折……”小女孩想背書一樣的說。
“?!!覇柲泗~,你說出蝦。行了,就跟我們來一條江團(tuán)吧。你要喝啤酒嗎?”說完沈冰看向王恩。
“那就再來兩瓶啤酒吧!”王恩看向小女孩。
“消費不慢300元不送啤酒?!毙∨⒄f。
“誰要你送,兩瓶啤酒我們喝不起嗎?真是的!”沈冰提高著嗓子說道。
“喔!那你們要自己去選一下魚?!北簧虮〉男∨⑶忧拥恼f。
“選什么魚,不都已經(jīng)選了江團(tuán)了嗎?”
“選魚的大小”小女孩有些唯唯諾諾的。
“那我跟你去選吧”王恩起身和小女孩走去。
王恩站在齊胸的大玻璃魚缸面前指指點點讓小女孩網(wǎng)住了自己看上的魚,魚在綠色深網(wǎng)里彈動著身軀,小女孩提著漁網(wǎng)的手隨著被甩動的漁網(wǎng)觸動了幾下,水漬四處飛濺,魚身上的水草腥味被揮發(fā)出來流進(jìn)王恩的鼻孔里。網(wǎng)里的魚被小女孩放在布滿魚血、魚鱗、魚內(nèi)臟和水漬的地上用倒扎著鐵絲的木錘敲打著頭部。被敲打昏迷的魚抽搐了幾下被小女孩放到了滿是血污的秤盤上。
“四斤二兩”小女孩跟王恩說。
“嗯!沒事,那請老板快些烤上來,記得多放些辣椒”王恩轉(zhuǎn)身進(jìn)去。
“我看你有些生氣?”王恩進(jìn)來坐下后問沈冰。
“哼!這服務(wù)員也太爛了?!?p> “你沒看出那是個小孩子,不太懂事,別計較”
“這老板家也太不會招人了。你選好了?”
“嗯!四斤二兩應(yīng)該夠我們倆人吃了。”
“夠了!夠了!誰吃得了這么多!”
“魚不經(jīng)吃的。這家我來吃過幾回,味道還行,一會你好好嘗一下?!蓖醵饔行┑靡獾恼f。
“嗯!”
伴著焦香、油香、料香、菜香味的烤魚在銀色不銹鋼的方盤內(nèi)蒸蒸冒著熱氣。沈冰要了瓶果汁飲料,倆人邊吃邊聊。聊得更多的是去王恩家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