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庭大驚,“徐大夫,請您盡力?!?p> “小老先走了,回頭讓人送藥過來,看能否讓老夫人醒來吧,若是還不醒來,小老就真無能為力了。”徐大夫嘆口氣,說完拿著藥箱走了。
白若庭看著大夫離去的背影,心里沉沉的。
白若庭向來孝順,重感情,對于這個繼母,他一直當親生母親對待。
雖然兒時他能感受到她的偏心,可到底不是親生的,他多少也能夠理解,自己親生的肯定會多疼一些,如果換做是他也會如此。
除此之外老夫人還是對他很好的,從不曾虧待過他。當初若非是她護著他,恐怕他早就死在父親妾室的手中。
所以對老夫人,白若庭是感激的,是敬愛的……現(xiàn)在她就要死了?
白若庭難過起來,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壽安院。
只見老夫人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蠟黃,雙手交叉搭在腹部,細看確實感覺有些浮腫,林姨娘伺候在側(cè),白芷言和被罰祠堂的白婉婉靜靜呆在一側(cè)。
白若庭進來,與她們一起待了好久才走。
林姨娘見自從徐大夫走后白若庭臉色就不甚好看,知道有事,于是十分體貼地道:“相爺放心,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p> 白若庭嘆了口氣,難得對她心平氣和的說:“徐大夫說母親沒多少日子了,過兩日你就替母親準備后事吧。”
林姨娘大驚,“怎么會?老夫人平日看起來身體不錯,這次怎么會病得如此突然?”
白若庭搖搖頭,他也覺得突然,可是人的生老病死,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就在白若庭焦慮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林姨娘提議道:“相爺,若是老夫人一直昏迷不醒那也不是個辦法,不如我們請清虛道長過來瞧瞧?平日老夫人就喜歡去清虛觀聽道長講經(jīng),老夫人最是信任清虛道長,妾身最近也總覺得身體不適,再加上相府近日頻頻出事,會不會是沖了什么東西?”
這幾日林姨娘守在老夫人床旁照顧,本就身體嬌弱的她這下臉色更顯憔悴了。
白若庭看著林姨娘柔柔弱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樣子,臉上帶了幾分歉意,忽聽一席話,有些猶豫,盯了她看好一會,才不疑有他的同意。
實在是,這段時間相府確實不平靜。
一向身體不錯的老夫人病得突如其來,不管是大夫還是太醫(yī)都束手無策,但唯有白芷言不信,上一世她是醫(yī)毒雙絕的鬼谷老人的徒弟,又怎會看不出這其中貓膩。
林姨娘還真是一刻都不消停,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她就是在等,等林姨娘出手。
果然沒過兩天,清虛道長來了。
老夫人服用了徐大夫的藥后醒來了,但身體一直虛弱,床都下不了,整個人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得知自己時日無多她并沒有露出傷心的表情,反倒是開始交代起后事來。
原本清虛道長是白若庭請來看住宅風水的,但卻被老夫人阻止了,并改讓清虛道長挑選墓地和下葬的時辰。
白若庭心里一陣黯然。
且看老夫人的氣色一天比一天難看,身體一天比一天浮腫下去,他的心里又如何好受,當真覺得老夫人確實時日無多了。
清虛道長先是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神神叨叨的做了場法事,然后進屋看了眼老夫人,才跟白若庭去了前廳,“相爺,是否想讓老夫人的病好起來?”
白若庭沉著的臉似有一抹驚喜劃過,“道長有辦法?”
清虛道長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卻又搖頭起來。
白若庭不解,知道事情肯定不易,生怕清虛道長不愿救治,忙道:“道長有話直說,只要能救母親,道長想要什么盡管開口?!?p> 隨后,清虛道長神色凝重地道:“相爺為何要將大小姐接回相府?”
白若庭一怔,“這……”
清虛道長嘆口氣,“大小姐乃天煞孤星轉(zhuǎn)世,生來克父克母克親友,但凡跟她沾染上半點關(guān)系的人都終會被她克死,貧道勸相爺一句,盡早將大小姐送走才能保相府安寧,否則……相府將會雞犬不寧?!?p> 白若庭心驚,“這么嚴重?”
若換做往常,白若庭肯定不會輕易信了清虛道長的話,可是關(guān)乎老夫人的命,他不得不慎重。
“道長,除了送走,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解決?”白若庭有些急了,就算心里還有怨恨,可怎么說白芷言都是他和謝語裴的親生女兒,他不可能再讓她回到鄉(xiāng)下,過著清貧的日子。
“相爺糊涂啊?!鼻逄摰篱L眼底有了慍怒之色,“但凡天煞孤星,都是距離親人越遠越好,老夫人年紀老邁,哪里受得住她的煞氣,不止老夫人,大小姐身邊的人多少都會有所折損,如此煞星,越早遠離越好。”
確實如此,回想起白芷言剛回相府那日,梨花院就起了大火……這時候的白若庭已經(jīng)把白婉婉縱火在先的事給拋到了腦后,只是覺得若非白芷言的煞氣作祟梨花院又怎會被燒……
見白若庭已經(jīng)動容,清虛道長繼續(xù)道:“如果相爺不愿再將大小姐送走,貧道還有一個法子?!?p> 心里還在掙扎的白若庭忽聽清虛道長的話,面上一松,忙道:“道長請說?!?p> 清虛道長沒有立即答話,而是拿出一個龜殼和幾枚銅錢,攤在桌子上算了起來。
良久才指著天邊說:“天煞孤星的命也非不可解,不過需要一個命硬的人來鎮(zhèn)壓,貧道算出來那個人就在這個方向?!?p> 就連先帝都稱贊過清虛觀的卜卦觀星之術(shù),白若庭更是深信不疑,立即明白了清虛道長的意思。
清虛道長忽然壓低聲音,道:“雖說天機不可泄露,但貧道看在與相爺多年交情的份上便就提點一下,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梁王殿下,要如何做,就看相爺了。”
白若庭方才放松的眉頓時又深鎖起來,心里琢磨著清虛道長的話。
他知道清虛道長的意思,就是讓白芷言嫁給一個命硬的男人,而清虛道長提到了梁王,這不得不讓他深思。
也不是說梁王不好,而是梁王的腦子有問題,癡癡傻傻的就連日常都不能自理,若讓白芷言嫁過去豈不是委屈了她,而且……據(jù)說梁王性子殘暴,若真如此,那嫁給梁王也等同于送白芷言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