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劫法場
“這一下要干凈利落!”推著鍘刀的天兵說,“太白仙尊也在,別讓元帥受太多苦?!?p> 鍘刀就位,一旁雙臂紋繡著黑色麒麟的劊子手運足力氣將鍘刀打開,轉(zhuǎn)頭面色凝重的說道:“帥!對不住了!”
昏黃日光籠罩下的高臺上,太白金星揚了揚手,周遭議論紛紛的人群都安靜了下來。
鼓點響了起來,鼓槌在鼓面上急促的輕擊,而后越來越重,越來越急。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摒住了呼吸。
天蓬被兩個天兵壓住了肩膀,本安靜的軀體卻不知為何忽然不顧一切的用力想要站起來。
天兵們驚慌起來,手持各種武器警戒著天蓬的下一步動作。
劊子手與身旁兩名天兵及時上去固定住了天蓬的肩膀,將他的脖子重新按在鍘刀下緣的凹陷處。
可是天蓬依然在用力掙扎,外人看來他是垂死前對生的渴望,而他臉上卻沒有那種特殊表情,只是努力的抬頭在周圍的人群中搜尋著。
周圍的人或笑,或哭,或哀傷,可終究這些人都要見證他的死亡,
他回報以莞然一笑,長舒一口氣沖著面前的人群大聲喊道:“你不該來這里的!”
劊子手與兩名看押尋聲望去,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之人。
劊子手沖著天蓬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帥!對不起了!王命難違!”可他持刀的手卻不自主的顫抖起來。
陽光耀花了他的眼睛,他看不清天蓬的臉,模糊之中僅僅能看到面前的人海人山。
他想象著那一雙雙眼睛到底帶著如何的情緒看待自己?
像是看一場登臺大戲?像是看奸人得逞的表演?
殺伐果斷的他此刻有些懷疑自己。
天蓬躁動的身軀終于停了下來,他低著頭說道:“不要怕,很快就會過去的?!?p> 天蓬的一句話似乎驅(qū)散了劊子手眼前耀眼的光芒,劊子手心里泛起陣陣的惡寒,臺下人的眼睛并不在自己身上,反而全都集中在那鋒利的鍘刀之上。
劊子手平視四方,好像也在尋找著什么,他有些期盼,期盼能出現(xiàn)一個人制止他接下來的工作流程。
可是并沒有。
天蓬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那壯碩的身體開始戰(zhàn)栗起來。與此同時行刑的戰(zhàn)鼓突然改變了節(jié)奏。
鼓點越來越急,天蓬的身軀隨之顫抖幅度越來越大。
他馬上就要死了,馬上就能去另外一個世界見到那雙如燦爛繁星的眼睛,
不免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可轉(zhuǎn)瞬即逝。
一個人影不合時宜的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那嬉皮笑臉的樣子越來越清晰,為什么我會想到他?
那身影在人群中轉(zhuǎn)瞬即逝,天蓬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可為什么會想起他呢?
天蓬的心里忽然變得異?;靵y,他發(fā)覺自己居然有了一絲期待,一絲渺茫的對生的期待,對張豆子的期待。
他真的會來救我嗎?
身體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劊子手狠狠的雙膝跪地,雙手摟在天蓬的脖子上大聲的喊道:“帥,認(rèn)命吧!我保證這一切會盡快結(jié)束!”“認(rèn)命?”
天蓬突然笑了,笑聲洪亮卻滿是蔑視之音。
“認(rèn)命!”
天蓬低聲呢喃,躁動的身軀瞬間沉寂下去。行刑的劊子手抹了一把冷汗,將鍘刀的鐵箍固定在天蓬的脖頸處。
最后一聲鼓點砰然落下,似天際雷鳴炸響。
天蓬用力攥著那被鎖鏈禁錮住的雙拳,他卯足最后一絲力氣,準(zhǔn)備去迎接命運最后的眷顧。
不!
生命的最后時刻怎能如此沉默?
他清了清嗓子,將氣力輸送丹田,他決定用盡最后力量去喊出那句話,那句從未敢對她說過的話。
如此即便消失于三界六族也心甘情愿。
鍘刀被劊子手推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周邊眾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那鍘刀在陽光籠罩下泛著青色的殺氣。
“斬!”
一聲洪亮的吼聲從高臺上傳來,熟悉之人都明白,這是太白金星仙尊的聲音。
僅聞其聲不見其人,卻有一枚畫著血紅色“斬”字的金色令牌掉落在天蓬身后。
天蓬緊握雙拳,丹田之氣流入肺部,他感覺這將是一生中最為洪亮的一次吶喊,他無心顧及,也無法親眼看到身后發(fā)生之事。
面前的眾人雙目圓瞪,各式各樣的表情均在。
看來是時候了。
他把嘴巴張到最大,運足氣力對著所有人大聲呼喊:“嫦……”天蓬聽見自己呼喊的回聲,內(nèi)心一陣狂喜,這更加刺激了他的身軀,此時此刻他只覺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有一種氣息直沖而出。
他定要將這最后一句話完完整整的喊出。
“娥……”
眾人雙目睜到一個恐怖的寬度,透過最靠近天蓬的那人眸子的反光可以看到劊子手已然將雙手壓在鍘刀之上,那雙臂膀青筋暴起,足見力氣之大。
“我……”
天蓬身體一顫,他沒有聽到一絲回聲。
我死了嗎?
哦,還沒有。
而是更加強烈的聲音將他的呼喊聲徹底掩蓋了。
那巨大的破空聲從眾人身后傳來,似是萬匹奔騰的野馬馳騁而來,又如滔天巨浪席卷而至。
天蓬周身一哆嗦,人群后的黑點瞬間而來,是一桿帶著嘯叫的長槍!
天蓬雙眼中的槍頭直取面門而來。
難道如此迫不及待嗎?
看來這句話已然不能說完了,難道這就是我的命嗎?
“唉……”
一絲冰冷的淚水自眼眶處流下。
那桿長槍已然到了眼前,天蓬搖搖頭徹底閉上了眼睛。
不知是那鍘刀下落下,還是那長槍率先而至。
百分之二百的死亡率!
“當(dāng)!”
鍘刀連同底座猛烈震動一下,圍觀群眾一陣驚呼。
我的頭掉了?
天蓬小心翼翼的控制著眼皮,發(fā)現(xiàn)依然開合自如,人群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右側(cè)。
他轉(zhuǎn)頭望去,那桿長槍貫穿了鍘刀的刀身,正卡在刀身之內(nèi),卻也阻擋了刀身與底座的結(jié)合。
鍘刀的青色刀刃正懸在他的脖頸之上,不能下壓分毫。
“帥!我們來救你了!”
小兵一身黃里透紅的戎裝,手持銀色長槍從人群中竄上行刑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