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懶的垂下眼睫毛，看她。
她緊張地瞪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小臉粉撲撲的，鼻尖上點著一點汗，小嘴巴嘚啵得地說：“拜托啊，你別說了，我錯了……”
她真怕屋里的人注意到外面的動靜，到時出來看到就尷尬了，可他卻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讓她又羞又惱又怕的。
“哪錯了？”他的聲音被她手蓋住，朦朧悶沉的。
“……”
她感覺到他說話的時候，她的掌心不經(jīng)意地被他的唇擦蹭著，頓時又移開手。
他忍不住繼續(xù)逗她，“我替你說？”
“別！”她又急忙踮起腳，再次捂住他的嘴唇，然后越過他身側(cè)，往門口那邊張望了眼，邊食指豎在自己唇前，著急地小聲說：“別說話。別讓里面的人發(fā)現(xiàn)?！?p> 他手插褲兜里，也不拿開她的手，“發(fā)現(xiàn)什么？”星眸里漸漸暈開一絲笑意。
“你……”她羞惱地擰著秀氣的眉頭。
她不知道她此刻半貼在他身上，小手捂住他的嘴唇，跟他小聲說著耳語，樣子是那樣可愛，可愛到讓他想把她揉進懷里。
離他又是那樣近，近到能聞到她身上甜膩的味道。
“姜邊?！?p> “……嗯？”
“你怎么那么甜?！?p> ------
“嚷嚷一路了，有完沒有?！碧K鐵開著車，往商業(yè)中心那邊開。一路上聽她苦惱的嚶嚶，被她煩的不行。
“我要回去，不去吃了?！彼荒芟胂蟀l(fā)生了那起烏龍事件，還能跟他繼續(xù)出來吃飯。
“不行?！彼攵紱]想，說，“我車都開一半了你現(xiàn)在回去?！?p> 她緊貼車門上，離他遠遠的，“我之前就說不要出去吃了，是你……”越說聲越小，“非拉著我上車的……”
“請你吃飯倒成我錯了?！彼胤瘩g。
“……”
這時候前面車流開始擁堵，只有轉(zhuǎn)綠燈，才能往前移動點。
一輛超跑在堵車的路上就跟用一把烏茲鋼錠制造的大馬士革刀切一塊豬肉一樣，屈才。
他心里一陣躁，按了好幾下喇叭，“真他媽的會趕時候?！?p> 四周車一看他開的是輛世爵c8，都自覺的離他遠遠的。
這車全球停產(chǎn)了，總共沒幾輛，能搞到的都不是一般人，保險車主人一般都不稀的入，所以退避三舍，生怕一旦蹭了賠不起。
姜邊看他臉色不太好，小聲嚶嚶，“堵車，要不就回去。”
“想都別想。”他硬脾氣上來，胳膊肘支車窗上，看著前面路況，同時輕飄飄的一口否定，“老子今兒晚上就得跟你吃飯?！?p> “………”
這人真是……跟米航?jīng)]法比，米航多好……她暗想，如果是米航，肯定不會勉強她非得跟他吃飯的。
米航……
米航……
米航的……她怎么突然的滿腦子都是她同桌了。
他注意到她沒再說話，偏頭看她，她小臉看著外邊，也不看他。
“之前那事我真逗你呢，我沒放心上，也用不著你負責?！彼恢赖诙嗌俦檫@么安慰她，說，“怎么你就能過去這茬？橫不能這一輩子都不見我了吧?！?p> 姜邊戴上帽子，不理他。
“我發(fā)現(xiàn)一事?！狈凑F(xiàn)在路也堵著，他突然不著急了，傾身過去，湊近她點，“你每回不高興，就不說話，心思都憋心里。你試著不悶？”
“……”
悶……
但她大都能忍過去。
忍不過去的……再說。
“回頭看我一眼能死?！闭f完這句，他見她還是不說話，就給她摘下帽子，手把她頭發(fā)弄前面去，擋著臉，再給她戴上帽子蓋住。
弄完，看見她跟滿臉絡腮胡的阿依努人似的，臉被頭發(fā)擋住，鼻子前面的頭發(fā)因為呼吸小幅度的掀動著，特滑稽，就忍不住笑，憋著不發(fā)出聲音的那種笑。
笑得腹肌疼。
她跟睡過去了似的，也不動彈。
“姜邊?！彼直撑雠鏊母觳玻袄砝砦覇h。”過了會，發(fā)現(xiàn)不大對勁，給她摘下帽子，把頭發(fā)弄后面，勾住她的下巴，讓她轉(zhuǎn)過頭來。
她眼眶有些紅……
他愣一下，隨后一背靠自己座椅上，默了會，開了敞篷，往前開了開，然后拐進反車道，轉(zhuǎn)了條車少的路。
姜邊也不知道他得去哪，也不問。
車越開越偏離市區(qū)，也越來越快，最終去了濱海大道。
道路兩邊是一盞盞高高的昏黃如星火的路燈，照著路、車、人、海，仿若蒙上了一層金色的頭紗，置身夢幻。
海風拂面，被車速瘋狂的帶起，打的臉濕疼。
“喔——！”他突然叫一聲。
姜邊頭發(fā)都被吹到后面去，呆呆地望著外面飛馳而過的浩瀚海景，聽到他叫一聲，偏頭看他。
他的眼睛里好像裝著星星，仿若看著她的眼神里都裝滿驅(qū)走黑暗的光亮……
“你喊一聲。”他說。
“……喊什么呀？”她感到難為情，但心里深深隱藏的沖動讓她心悸，頓了頓，又說，“干嘛來這?！?p> “散心啊?！彼卑椎恼f。
“……”她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他看她一眼，“誒，你那什么表情，老子可不經(jīng)常帶人出來兜風。你對得起我么?！?p> 姜邊停了下，突然：“啊……”
“你嘆氣呢。”他故意激她。
“……??！”她看他。
“你叫床——抱歉，你叫魂呢?！彼旖枪雌鹦?。
姜邊深吸口氣，“?。 睅缀跬瑫r，車速又提了一檔，風打在臉上跟刀子刮似的，疼，但……“好爽?。 ?p> “誰讓你爽了…？”他故意這么問。
“蘇鐵?！彼f。
“怎么——”讓你爽的。他笑得壞，但沒說完呢。
她打斷，繼續(xù)說：“蘇鐵是個壞小子！”說完，立馬閉了嘴，捂住自己的頭，不敢看他。
“……你有良心沒有。”他其實滿不在乎。
“沒有。”
“去哪了？”
“被我用這雙手——”她張開自己的手，看著，低著頭，平靜地說，“捂死了?！?p> “……什么?！憋L聲大，沒聽清，他又問一遍。
“我說——”她原本低著頭，過了會，突然站起來，扶著擋風玻璃，迎著極速的海風，大聲喊，“我想死??！”
他這回聽清了，車速猛的降下來，單手控方向盤，一把拉住她坐下來，指著她，樣子很兇的警告：“再胡說，老子把你扔海里喂魚！”
她靜靜看著他，突然問：“你在關心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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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返回市區(qū)就晚上十點多了，姜邊覺著該回家了，再晚逢阿姨該擔心了。
蘇鐵說擔心就來電話了，沒來就是沒事。
她還是覺著不行。
有些人就是太乖，壓抑的太狠，才習慣遇事沉默，甚至逃避，最終崩潰，所以就得反其道而行之。
“不行也得行?！彼麩o賴的說。
姜邊捏捏小拳頭，特別想打他一拳，但不敢，也反抗不了……就泄口氣。
她不想理他，就拿出手機來玩。
打開。
一條微信蹦出來，來自米航的：到家了沒有？
消息發(fā)過來的時間顯示是七點來鐘。
她才想起來到家那會忘記給他回電話報平安了，急忙回過去：到了。
又追加一條：早到了。
那邊過了會回過來：嗯。還沒睡？
姜邊：沒。
米航：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