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标愑迫宦曇粜⌒〉模骸跋MS將軍能幫我把陳將軍留下來?!?p> 旗吉只當自己沒聽清也沒執(zhí)意去問,邁著步子朝東邊走,陳悠然緊跟著人的腳步,心里倒真是好奇,是不是可以找個機會去一趟百里群居?
百里群居在洛陽西側,新城西郊,臨河,河邊有船。那里是一大處聚居區(qū),不過是呈一字型修建,從外面看來跟平常府邸差不多,但只有身臨其境才會發(fā)現那處地方算得上是金碧輝煌。陳悠然曾經就推斷過這百里群居就是貪墨者某一處的集結地,一條通暢的大路從百里群居修到洛陽城西側城門。
若是在群居兩端修兩座瞭望臺,臺上安置好人用千里望看著洛陽城內的動靜,那就算真在百里群居藏個逃犯,也能迅速從西側的水路轉移。
旗吉腳步極快,看陳悠然一路思索也不打斷,一直等人微微點頭像是想通什么事情之后才停下腳步,指了指高處:“這邊建筑高些,東邊就低了,你跳上去,我看看你輕功底子怎么樣。”
陳悠然求之不得,俯沖一下腳蹬著墻壁就翻身上了屋頂,他在臨溪樓早就試過了輕功,自從他沒在吃什么軟筋散之后,就覺得身體漸漸有勁兒了些。
邊兒上就臨街,街上三三倆倆還有行人,里側都是洛陽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所以府邸都還氣派,陳悠然在外側踏瓦疾行根本不會影響到院子里的人,不過旗吉還是提醒少年:“你腳步輕點,是要把房頂踩塌嗎?”
旗吉做了示范,陳悠然還是第一次見旗吉用輕功,身輕如燕,落地無聲,身姿極其飄逸,陳悠然眼睛都看直了。
還未稱贊,陳悠然就聽到前面?zhèn)鱽砀O窸窣窣的異響聲。
旗吉反身兩步跳到陳悠然身邊,捏著人的手臂迅速將人帶了下去。
陳悠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旗吉倒還是漫不經心,只是刻意將陳悠然護在身后小心朝前走。
旗吉要比陳悠然高上不少,加上寬大的衣裳也比陳悠然看起來更健壯。陳悠然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這樣走在誰身后過,幼年的事情總歸不能全記得,兄長自他小時候便忙著操課,根本沒有這種讓他走在身后的機會。
“是一個男人?!逼旒p聲說道。
陳悠然從人身后走至旁邊,入眼瞧見一個人影正趴著不知道做什么,穿著不算破爛但是有點臟。而墻根處有個狗洞,可能里面有東西擋著所以那個身影正用力想打穿那道阻礙。
對方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旗吉觀察了片刻:“大概是饑民偷偷溜到這邊想偷點東西吃。”
“你在這兒等,我去看看有沒有包子?!逼旒p拍一下陳悠然的肩膀:“別亂跑?!?p> 旗吉腳步很快,好像挺擔心陳悠然,離開巷子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并非看陳悠然,而是看正在爬狗洞的男人。人在餓極的時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像這種高門大院的大戶人家,擋著這種狗洞的木門肯定也是上好的木材,不是輕易就能推得開的,陳悠然轉身跳旁邊一處房頂,本想坐在屋頂上可心里隱隱覺得不安,擔心自己的后心再被人刺穿,便屈尊盤腿坐在房檐處,小心盯著那個男人。
若是陳悠然自己,他可能會多跑些地方,查看一下這附近所有的狗洞,看看是不是有那么一兩個漏網之魚。
“林西?!?p> 巷子里傳來旗吉的聲音,陳悠然小心收起自己的氣息,很快他就聽到跑動的聲音,旗吉手里拎著一個布袋環(huán)視一圈,皺眉走向那個還在狗洞前窸窣的男人,一腳踹了過去。
“大人!”陳悠然急忙出聲,伸手攔人的手臂伸到半空中。
那個被踹翻的男人被嚇了一大跳,剛剛聽到喊聲的時候他便是慌了,以為有人來了,這會兒更是大驚失色,翻身跪在地上就朝著旗吉磕頭:“不敢了!小的不敢了!求您饒我一命!求求您了,家里小孩實在太餓了…”
“下來!”旗吉怒發(fā)沖冠指著陳悠然,又指了指自己眼前的地面。
陳悠然不敢耽擱,翻身躍下。
將將站穩(wěn),陳悠然就瞧見旗吉猛然揮起的手臂,他一時間不敢躲,便緊緊閉著雙眼,等那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
旗吉咬牙忍下,扭頭便走到那跪他的男人面前,冷聲問道:“家里有幾個孩子?”
“兩…兩個…”那男人看起來狼狽極了,臉上灰撲撲的,隱約間還能看到兩條淚痕。
“我給你四個饅頭,兩個包子?!逼旒蜷_布袋:“孩子要吃熱包子,饅頭是冷了,有一點你要注意,別在其他人面前拿出食物,把孩子帶到沒人的地方再吃?!?p> “謝謝!謝謝神仙!”那男人又忙著磕頭。
那人將一件衣裳脫下小心包著饅頭包子跌跌撞撞朝東邊跑了。陳悠然站在原地還瞧著那個男人的背影遠去,回過神急忙去看旗吉,對方正一臉不滿地盯著他。
“大人,我也不敢了。”陳悠然低下頭小聲說道:“以后都不會這樣了?!?p> 洛陽城東側有衙役把守,旗吉帶著陳悠然順著那個男人離開的路線趕到城東北角的時候,正看到列成一隊的衙役,陳悠然跟旗吉躲在不遠處的樹后:“這是軍營里的人?”
“不是,應該是朝廷派出的巡檢,若是有重要的事情人手不夠巡檢就會帶著手下的人幫忙,平日里也負責抓賊?!逼旒焓种噶酥高h處:“有人來了?!?p> 來人坐著一頂轎子,遠處破舊的廟里也陸陸續(xù)續(xù)被趕出不少人,月色忽然暗下來,廟前有衙役舉著火把,那轎子前還有兩個小廝撐著燈籠。
陳悠然還在猜測有人深夜到訪是為何意的時候便瞧見那轎簾被旁邊的小廝輕輕掀起,一個年輕人利落地從轎子里走了出來。陳悠然目光呆直,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樣四肢僵硬,陳悠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竟然在這兒看到了韋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