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聲音打破了有幾分寧靜的芙蓉閣,如珠玉般落在眾人的心上。
“我愿意,在下的琴乃是名琴風(fēng)影?!?p> “我也愿意,在下的琴是文嵐先生曾用過的月痕?!?p> “我愿意…”
“還有我…”
下座的半數(shù)世家官員子弟紛紛站起身來,向邵灼華介紹自己的琴,墨珩的臉色已經(jīng)黑如鍋底。
邵灼華姿色天然的臉上,露出一抹清華瀲滟的笑,“多謝各位公子?!?p> 這一抹笑霎時耀如春華蕩漾了眾人的心神,一向只見過將軍府小姐藍(lán)衣如水,清華卓然,卻不知她竟也能如此溫婉可人。
邵灼華向眾人道過了謝,并沒有選擇那些名門公子介紹的名琴,而是借了一名坐在末位的普通家族的一把無名的琴。
那人似乎沒有想到邵灼華竟會選擇自己,先前許多世家公子紛紛介紹了自己的琴,他已經(jīng)沒有抱希望將軍府小姐會選擇自己,畢竟自己只是個不入流的三流家族的子弟,手里的琴也是再普通不過的琴,只是見如此傾城風(fēng)華的女子,不由得也開了口。
愣了片刻,才連忙讓隨身的侍者將自己的琴取來,隨身侍者將取來的放在已經(jīng)安置好的案上,躬身退下。
此時的顧水瑩已經(jīng)坐在了對面的案上,水眸看向邵灼華案上那把再普通不過的琴,有幾分不確定的開口“邵姐姐確定要選這把琴嗎?”
藍(lán)色衣裙翻飛,邵灼華已經(jīng)飄然坐在了案前,一只素白的柔夷撫了下琴弦,清淡的眸子半斂“怎么?顧小姐還覺得不公平嗎?”
顧水瑩小臉變了變,嬌軟的聲音有幾分?jǐn)鄶嗬m(xù)續(xù)開口“我…水瑩沒有這個意思…”
邵灼華自顧自的撫弄著手下的琴弦,清冷的眸子看向顧水瑩,聲音同樣冷淡“你有沒有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如果你想比試就快些開始。”她同意比試,并不是因為她三言兩語的激將法,或是想證明什么,僅僅是為了唐家少主的那個彩頭。
“我…”顧水瑩水眸斂住眸底的恨色,猶豫地看向了墨珩,墨珩皺眉抬了抬手,身后貼身的太監(jiān)隨即擺上了三炷香。
顧水瑩水眸一直盯著一身清華的邵灼華,眸中不由得閃過一絲妒色,心下更堅定了要贏的決心。第一支香徐徐燃起,一手便挑起琴弦,這一次彈奏的是菱韶國出名的琴曲《醉秋月》。
《醉秋月》是瀟湘書院的院長文嵐先生所譜,據(jù)說當(dāng)年文嵐先生年輕時情動一女子,為她所譜的曲子,只是可以后來,那位女子也沒有同文嵐先生在一起,只留下了這一首曲子成為了三國流傳至今的佳話。
清澈的琴聲緩緩流淌,如潺潺溪流沁人心脾,顧水瑩的琴技自然挑不出半點(diǎn)毛病,不過相比起這中規(guī)中矩的好,唐安出更期盼著邵灼華能否如上一次一般,給眾人一個驚喜,一雙星眸緊盯著藍(lán)衣如水的邵灼華。
邵灼華自然聽過這《醉秋月》的故事,不過顧水瑩所奏之曲,雖然沒有半分毛病,卻也沒將曲意表達(dá)分毫,傳聞當(dāng)年文嵐先生奏這一曲,讓所聞之人久久沉溺其中不能忘懷,而顧水瑩只能是有其形而無其魂。
邵灼華輕勾唇角,手下不慌不忙的開始有了動作,終于見邵灼華動作,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這一襲藍(lán)衣身上。
又一道清澈的琴聲漸漸響起,眾人紛紛有幾分驚異,沒想到邵灼華彈奏的曲子竟然和顧水瑩是同一首。
唐安出盯著邵灼華眸底閃過一抹光亮,果然,這個女子總是能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顧水瑩也愣怔了片刻,水眸里有幾分暗色,更加專心至致的彈奏手下的曲子。
可是不知怎的,先前安靜祥和的樂曲似乎被后響起的樂聲給打亂,一副秀麗的畫卷在眾人眼前鋪展開來,那是兒時懵懂的情懷,遇見了芳華無雙的女子,仿若一束耀眼的華光照亮了整幅畫卷,懵懂的心思也從羞澀變?yōu)榱丝駸?,只是最后繁華落盡笙歌寂,一切成為了往事,枯寂黯然……
樂聲漸漸消沉,而眾人似乎還在那故事里久久不能抽身,這一場勝負(fù)不言而喻。
“你輸了”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打破了那如夢似幻的畫卷,將眾人拉回現(xiàn)實(shí)。
顧水瑩小臉煞白,指尖在琴弦上顫了顫。
邵灼華將琴還給那人,杏眸瀲滟看向唐安出“唐少主可不要忘了自己出的彩頭?!?p> 唐安出俊逸的臉上掛起幾分愉悅的笑,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遞向邵灼華道“自然不會,邵姑娘拿著這塊玉牌隨時可以到唐家山莊來找我!”
邵灼華示意流云將玉牌接過,玉牌上一個秀逸飄然的唐字躍然而上,將玉牌收起,毫不客氣地道了一句“多謝唐少主。”
“顧小姐和太子要的'公平'比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灼華恕不奉陪”清涼的聲音緩緩道,邵灼華特意著重咬了“公平”二字,這一場她用了竹影而自己是最普通不過的琴,這場比試在場的世家子弟都心知肚明,輸贏也已經(jīng)定下。
墨珩看著小臉灰白的顧水瑩,說不出話來,眼見邵灼華藍(lán)衣已經(jīng)走向了門口,卻突然轉(zhuǎn)身。
“太子是不是忘了將貼身玉佩拿出來了?”
墨珩“……”
“想來太子也不舍得,出爾反爾也是意料之中”
墨珩的臉已經(jīng)黑的不能再黑了,臉上的氣憤不言而喻,有幾分低聲咆哮道“誰說本太子出爾反爾,這玉佩你拿走!”
墨珩一揮手,身后的太監(jiān)大氣也不敢出的躬身接過玉佩,碎步跑到邵灼華身邊遞上,邵灼華杏眸閃了閃也毫不客氣的接下,雖然對這玉佩不感興趣,可這白暖玉也著實(shí)難得一見,既然他提出來做彩頭,不要豈不是便宜了太子?
“太子殿下不愧是一言九鼎,還請?zhí)硬灰浢魅战o將軍府送上十萬兩黃金,灼華告退。”話落,不等墨珩發(fā)話,一襲藍(lán)衣沒有半分猶豫的消失在了芙蓉閣門口。
芙蓉閣里寂靜的聽得見窗外的風(fēng)聲,眾人都看得出太子殿下臉色不好,紛紛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可偏偏,唐安出起身,收起手中的折扇,微微躬身行了個禮“唐某還有要事,太子殿下恕我先行離開?!?p> 說罷,一襲白衣飄然出門,眼見唐安出離開,剩下的人也紛紛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