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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航如夏

第二章

如航如夏 群寶qun 5832 2020-02-06 15:21:53

  2夏航并不重,常年飽饑無常的生活只讓她長到八十來斤,可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輕輕松松拎起來說走就走的。

  直到車門“嘭”的一聲被重重甩上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真的就這么被拎上車了。

  此時,夏航小腿處的痛神經(jīng)終于忍無可忍的舉起抗議小牌子,讓她不負眾望的“嗷”了一嗓子,指著駕駛座的夏從煜大叫:

  “你到底有沒有人性,懂不懂溫柔?扶一下我難道你的手就會斷了嗎?”

  夏從煜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冷笑:“溫柔?你都可以不請自來的撞我車,我憑什么對你溫柔?當然,如果你現(xiàn)在閉嘴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中途不把你丟下去?!?p>  夏航:……

  她覺得,如果自己再多說一句,這個人真的會把她丟下去。

  夏航立刻閉嘴,瞬間變成個干瞪眼的啞巴,

  只不過當她對著夏從煜的腦袋瓜子瞪了半晌后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沒有再理她的意思,只好暫且把瞪眼改成打量。

  這時,夏航才發(fā)現(xiàn)這輛車的空間真的非常寬裕干凈,是不是好車她不懂,反正跟英叔那輛開三里路都能熄火十幾次的面包車比起來,大概是豪華版和報廢版的區(qū)別。

  車內(nèi)夾帶著一股沁人心脾香味,而車里的裝扮與配飾無一不處的彰顯著這位車主的財氣與……潔癖。

  豪車的座墊是皮毛一體的純白羊毛,夏航眨眨眼,楞沒有從里面找出一根于其顏色不符的雜毛。后視鏡上掛了一款簡單的菩提流蘇掛件,看著不錯,當然如果夏航要知道這玩意比她出勤一年的收入還多的話,那剛才一定會更加賣命的嚎。

  車窗前擺了一瓶香水,價格依然可以驚掉夏航下巴。

  不過令人扼腕的是,夏航只是一個沒享過福且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車內(nèi)的香味和空調(diào)風在她干燥的小鼻子下一掃,噴嚏如期而至。寒冬是清水鼻涕無限制加工廠,那震耳發(fā)聵的噴嚏灑出了充裕的鼻涕與口水,瞬間噴灑在霧氣朦朧的車玻璃上,留下了一副很有藝術(shù)感的扭曲圖形。

  夏航先是一愣,繼而動作很快的舉起胳膊,用她那又黑又破的棉服袖口去擦拭,完了還頗為自得的告訴夏從煜,“你看,干凈了……不過大哥,你這車里真暖和,我這鼻子還從來沒有在冬天感受過這樣的溫暖呢?!?p>  夏從煜再次從后視鏡里看她一眼…還有她那袖口,感覺自己家的抹布都比它干凈一百倍,只能糟心的別開視線,繼續(xù)不想理她。

  同樣,還是很想把她丟下去。

  這兩人,一個說,另一個根本不理,夏航大概覺得有錢人都是這樣驕矜自傲的,只能偃旗息鼓的靠在座椅上閉目養(yǎng)神。

  一路無話直達醫(yī)院,不過這一路的無話只存在兩人之間,途中夏從煜還是煞有其事的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夏航聽見他用一種差不多從冰箱里撈出來的語氣說,“把十點的會議取消,還有上次讓你買的羊毛座墊重新買一套?!?p>  緊接著第二個電話時他那冰凍的語氣瞬間化成一江春水,溫和的說,

  “陸航,在醫(yī)院嗎?”

  “今天門診?”

  “那好,我這出了點意外,一會直接掛你號吧?!?p>  “哦,不是我,不小心碰了人。”

  夏航:……

  當夏從煜把車倒進醫(yī)院停車場時,后面的熊孩子已經(jīng)垂著頭睡著了……

  夏從煜:……

  趁著這孩子還沒戲精上身,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看著她微微失了神…

  不過很快夏從煜回過神,覺得好笑。

  畢竟這熊孩子是來碰他瓷的,以他以往的行事風格,根本不會廢話而直接報警的,

  可現(xiàn)在的夏從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把她送醫(yī)院來了。最要命的是,這位熊孩子,此刻心比天大,還能睡著。

  夏從煜拉開后座車門,打算叫醒她,只不過當他視線剛剛觸及她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時又十萬個不情愿了,他想了兩秒,勉為其難的伸出兩根手指,表情仿佛將要遭到玷污般的緩緩向前。

  “喂,醒了,趕緊起……嘶,”

  就在夏從煜的手剛碰到她肩膀時,夏航像是早有防備般突然睜開眼睛,接著迅速握住他伸過來的兩根手指用力的向后掰去,而她那雙原本透亮的桃花眼此刻已經(jīng)充滿兇狠與警惕,直到看清對方臉后才稍微松了松手勁,依然沒有放開的意思。

  夏從煜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的手勁能有這么大,幾乎要把他的手指生生掰斷,

  不過,他還是在她醒來的那一瞬間,捕捉到她眼里一閃而過的害怕。

  夏從煜:……

  這熊孩子,怎么會有如此敏銳的警覺性?

  “你這是什么毛病?”夏從煜嫌棄的抽回手指,本想嘲諷兩句,可看到她那雙眼睛時,驀地心頭一軟,當下反思自己怎么跟個小丫頭計較起來了,

  他緩了緩語氣,問:“你能自己走嗎?”

  夏航白眼一翻,沒好氣的回:“不能,只能單腿蹦,尤其是要從這里蹦到大門,還是很有難度的。”

  夏從煜皺眉:“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夏航不客氣的回嘴:“那你問的什么問題,你腿骨折了能走??!”

  夏從煜:“折不折誰知道,我看你神氣的很?!?p>  夏航:“骨折而已,我又不是癌癥晚期,為什么不能神氣?”

  夏從煜:……

  骨個折而已,敢情她還覺得沒什么。

  夏從煜一定覺得自己剛才是腦子扭到筋了,不然怎么會對這種熊孩子心頭一軟。

  他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糾結(jié)了很大一會兒,終于伸出手,勉為其難的架起夏航胳膊扶下了車。

  “哎呦……”夏航見他扶自己,不由樂了,頗為欠抽的說,“大哥,謝謝啊,你這樣我都有點感動了。不過,呆會檢查下來,該賠償還是要賠償?shù)摹!?p>  夏從煜頭疼:“閉嘴?!?p>  ……

  醫(yī)院,總會給人一種無法言語的肅穆,有人在這生,有人在這終,這地方見證了許多的生老病死。夏航從沒有進過醫(yī)院,尤其是如此干凈、明亮、有序的醫(yī)院,貿(mào)然走進這里,她突然有種手不是手,腿不是腿的不自在感。

  夏航記得英叔說過,他們是沒爹沒媽的崽子,只能賤養(yǎng),餓了冷了要自己想辦法,哪怕病了殘了也要跪在新市街口,可以邊乞討邊慢慢恢復,如果實在恢復不了,殘就殘了。只要還能用鼻孔喘氣,就不能耽誤他掙錢。

  他們的生活就是這樣,

  爛泥溝長大的一群孩子,天生對干凈,溫暖,秩序有一種強烈的抗拒感。

  夏從煜把夏航扶到座椅,意外發(fā)現(xiàn)這熊孩子雖然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可眼里還是有種掩飾不住的不安與拘謹。

  她這個樣子不由讓他暗嘆,畢竟還是個孩子,應(yīng)該只是缺乏教育,還沒到十惡不赦的地步。最起碼他今天就因為她的這雙眼睛,讓自己無緣無故的心軟好幾次。

  “把你身份證給我,我先幫你掛號?!毕膹撵瞎烙嬕灿兄恢靛X本質(zhì),短短半小時內(nèi)被這熊孩子氣到好幾次想吐血,轉(zhuǎn)眼又賤嗖嗖的生出一點憐憫來同情這孩子。

  不過熊孩子就是熊孩子,絲毫沒有感受到夏從煜那從心眼里擠出來的為數(shù)不多的同情,大爺似的回了一句:“沒有?!闭f完似乎也覺得語氣顯得生硬,又補了一句,“丟了。”

  夏從煜頭又疼了:“沒有身份證怎么給你掛號。”

  夏航眉頭一皺:“沒有身份證就不能掛號了嗎?”

  夏從煜:“是的,不能?!?p>  夏航不吭聲了,用一副“屁事真多”的模樣拉開了棉衣拉鏈,在夏從煜還沒來得及看明白時她手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打身份證,之后用一種皇帝選妃的姿態(tài)在那些身份證上一一掃過,而后勉為其難的抽出其中一張,放到了夏從煜手里。

  夏從煜下意識接過,低頭看了一看,

  當他看清上面的出生日期與照片時,瞬間心力交瘁。

  想著也不知道今天壓了幾道狗屎,遇到這么一個不讓人省心的混賬孩子。再者,這熊孩子兜里揣了這么多身份證,大概全是來路不正。

  “你哪來這么多身份證?”夏從煜無故心里升出一股火氣質(zhì)問:“還有這身份證,是你嗎?這照片哪一個地方長的和你這張臉重合了。70年,你倒是比我還大?!?p>  夏航有點不耐煩了,聲音壓下去,“大哥,我就問你這東西現(xiàn)在能不能掛號,可以的話就勞駕你去幫我掛,其余的事不歸你管,知道嗎?”

  夏航的脾氣并不是很好,這些年她除了忌憚英叔,任何人都不會放在眼里。心情好時,她或許還會很好說話,可現(xiàn)在,當她身在窗明幾凈的醫(yī)院大廳里,聽夏從煜在這里說需要出示身份證才可以掛號時,心里徒然就覺得很煩躁,這種煩躁幾乎想讓她趕緊離開。

  她是沒有身份證的人,英叔說過:“你們這些人,活著沒有身份,死了也只能做個孤鬼野鬼?!?p>  夏航的話太有攻擊性,夏從煜立刻意識到自己有點咸吃蘿卜淡操心。

  首先,她不是自己的員工更談不上交情,先不說她兜里有一打身份證,就算她現(xiàn)在挑一籮筐身份證去街上賣,那跟自己屁關(guān)系也沒有。

  當即,夏從煜從善如流的閉了嘴轉(zhuǎn)身掛號。

  之后兩人一直保持著沉默。

  掛了號,坐在門診等候區(qū),夏從煜一直在翻看手機,夏航則坐在他旁邊盯著墻上不斷變化的顯示屏發(fā)呆,當廣播第六次重復到:“63號方馨怡,請及時到5號門就診”時,夏從煜終于忍不住把手機放了下來,捏著眉心對身旁人道:“叫了你好幾遍,方馨怡女士?!?p>  夏航充耳未聞,繼續(xù)盯著屏幕神游。

  “……”

  夏從煜已經(jīng)沒脾氣了,他擔心在這么折騰下去連自己僅有的一點耐心都要被消耗怠盡。

  此時他只想速戰(zhàn)速決把這個麻煩一次性解決好,于是緩了緩,再一次提高嗓門:“喂,叫你了?!?p>  “啊,”夏航回神,一臉莫名其妙:“叫我了?”。

  “是的,方馨怡,”夏從煜補充:“你身份證上的名字?!?p>  夏航恍然:“哦,原來那兩個字叫馨怡?。 ?p>  夏從煜奇怪,順口一問:“你不識字的?”

  “是啊。”夏航起身,無所謂的回應(yīng):“我又沒上過學,到哪識字?!?p>  沒上過學?

  夏從煜詫異,現(xiàn)在還有什么人會不上學的。

  即便詫異,他也沒多問,大概剛剛萌生生出來的好奇都被她那一懟消失的無影無蹤,于是吃一塹長一智,避免再次被懟,夏從煜選擇閉嘴,適當?shù)纳斐鍪执蛩闳シ鏊幌隆?p>  夏航推開他:“不用了,我自己蹦就行?!?p>  ……

  已經(jīng)快中午十一點了。

  陸航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今天上午接診的三位病人碰巧全是孩子,該死不死每一個都屬于哭天搶地奔著想要哭塌房頂?shù)臎Q心去嚎的。

  剛剛有個五歲男孩,屬于凹凸曼的資深粉,為了模仿凹凸曼從天而降的狂拽炫酷。于是爬上自家餐桌,不假思索的向著大地著陸了,結(jié)果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孩子手臂炫酷的骨折了。

  孩子是奶奶抱來的,陸航還沒來得及了解,奶奶就像跟孫子比賽似的一起哭天搶地,一個勁扯住陸航衣領(lǐng),懷疑他的診治能力,恨不得他應(yīng)該有一種“觸手既好”的妙手才可以證明他的醫(yī)術(shù)高超。

  陸航耐的性子跟她解釋,孩子骨折不是很嚴重,沒什么大問題,養(yǎng)一個月差不多就可以好了,可對方的耳朵突然就變成了擺設(shè),根本聽不進,直到孩子終于哭累了,抽抽嗒嗒的不喊了,他的衣領(lǐng)才得以解脫,趕緊把這祖孫倆處理完,送瘟神似的把她倆請了出去。

  趁這會兒人一走,陸航端起一旁保溫杯喝一口水潤潤嗓,杯子里泡的是枸杞養(yǎng)生茶。他望著杯內(nèi)浮浮沉沉的枸杞苦悶的想,若是每天都來這種病人,估計自己很快得頭禿。

  當然,還有叫方馨怡的到底怎么回事,機器都要喊脫力了人怎么還不進來。

  陸航抬頭看了看掛在墻上的時鐘,決定先去衛(wèi)生間,順便給夏從煜打個電話。早上他接到夏從煜電話時正在忙,沒有聽明白電話里說什么,好像是撞了人、要過來什么的,可已經(jīng)將近十一點人還不過來,作為小舅子的他,總要關(guān)心一下。

  一念自此,陸航趕緊起身向外走去,可剛走到門邊,手還未觸及門把手,門突然就從外面被撞開,然后一個身影蹦進了自己懷里,嚇得陸航慌忙伸出雙手扶穩(wěn)。

  “哎呀,臥……艸”夏航本意想說謝謝,奈何一句臥艸走的比腦子還快,尤其當她抬頭看清扶住自己人時,一雙桃花眼瞬間開了眼角瞪成了O型。

  夏航開始費力思考,此刻她很想用高檔點的詞語來形容眼前這人的長相,可惜這對于她來說很為難,畢竟在她匱乏的詞匯中,形容一個人長相好,除了好看、漂亮、帥,已經(jīng)詞窮。

  可夏航還是覺得,僅憑一個帥字根本不配形容這人的長相。

  這人長的比撞自己的車主還要好看,那車主的好看帶著一股冷意,有疏離感,一般人都不太想靠近他??蛇@個人不一樣,皮膚白皙,眉目如畫,溫文爾雅,讓人一看就有親切感,尤其身上那件白大褂,就更顯得他干凈的像個……像個童話里的王子。

  童話里的王子此刻同樣打量著夏航,他先是被夏航一頭參差不齊短發(fā)奪去了注意,發(fā)質(zhì)看起來還不錯,只是這頭發(fā)就算讓狗啃恐怕都會比這整齊點,整體的感官就是犀利的不行。接著就是那一臉的蘿卜絲,也不知道幾級寒風能把她的臉吹成如此的效果,連帶著唇上也起了很多死皮,干裂的開了好幾道口子,隱隱可見里面猩紅的嫩肉。鼻尖上有一顆特別引人注目的小黑痣,陸航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不過最后還是被她那雙眼睛吸引去了注意,小姑娘黝黑透亮的眸子不禁讓陸航想起一句“眼睛里仿佛有星辰大?!?,有了這雙眼睛的點綴,小姑娘整張臉的劣式都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而且這雙眼睛總覺得……很熟悉。

  “我……不是故……故意的?不好意思?!毕暮节s緊單腿站好,可恥的發(fā)現(xiàn)自己在美男子面前竟然也會沒出息的語無倫次。

  看她金雞獨立的站姿,陸航有點好笑:“沒關(guān)系,小心點”

  夏航點頭,“嗯?!?p>  陸航見她腿不著地,問:“腿怎么了?”

  夏航:“不小心被車撞了一下?!?p>  “哼?!边@時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在后面嗤笑起來。

  夏航:……

  哼你妹的哼,

  隨著這聲哼陸航看到了后面的人,愣了一下,繼而向那人確認:“你撞的?”

  “嗯。”夏從煜點頭,幾乎是咬著后槽牙回應(yīng)。

  夏從煜性格清冷,但在陸航這個小舅子面前一直都保持著特有的穩(wěn)重。而現(xiàn)在能把他氣成這種表情,陸航還從沒有見過。

  他想,看來這小丫頭還挺有本事。

  先把夏航扶到椅子邊讓她小心坐下,陸航道:“你是方馨怡吧?嗯,麻煩先在這等我一會,我去個洗手間,好嗎?”

  “哦,”夏航眉眼一彎,爽快答應(yīng),“好?!?p>  和陸航一起有三急的還有夏從煜,當兩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夏航視線內(nèi)時,她彎彎的眉眼瞬間翻出一個能將眼皮掀翻的大白眼,接著從她黃金鎧甲似的棉襖袖口中滑出一個黑色皮夾。

  夏航嘖嘖兩聲,有時職業(yè)習慣會在腦袋還沒有做出選擇時,身體已經(jīng)很誠實的行動了。

  錢夾里的紅顏色粗略一看頗為可觀,夏航動作很快的把現(xiàn)金抽出放進棉衣里夾里,然后把洗劫過得皮夾塞進袖口,

  她知道,這地方不方便銷贓,打算等會還是放回那個俊醫(yī)生的褲袋里。

  至于那個俊醫(yī)生看到錢包里沒錢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那完全就不是她該考慮的。

  夏航坐在椅子上盤算,不管一會兒檢查結(jié)果如何,一定要想方設(shè)法的訛?zāi)莻€車主一筆,如果順利,那明天的任務(wù)就可以輕松點。

  不過,夏航看的出來,俊醫(yī)生和那車主是認識的。

  想到這里,夏航不由冷笑,說不定那車主現(xiàn)在正在廁所里滿臉嫌棄的和俊醫(yī)生陳訴他暴跳如雷的碰瓷經(jīng)歷。

  不過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夏航很有自知之明,心知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他們這些人高貴的很,可以看見世間的美好,可以有干凈的感情,可以勇敢無畏的活著。

  而自己呢?

  社會的渣滓,陰溝里的臭蟲擺了。

  是的,有什么關(guān)系呢?夏航想,我現(xiàn)在連流淌的血液都寫著無賴,還怕別人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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