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赫與呂怡一行人,正策馬而馳的走在那條讓蘇赫感到心悸的路上,被葉蠻下套抽在臉上的痛,蘇赫依舊記憶深刻。
不過這次他學精了,人還沒到,便先高聲的喊起來,趕忙自報家門,生怕那葉蠻再找什么借口,給他下絆子。
果不其然,這話音才落沒多久,馬上便有人出來迎接了,只是這些人卻讓蘇赫頗為驚訝,因為他們各個身上都帶著傷,甚至還有個別的幾個是被抬出來的。
“你們?nèi)~大統(tǒng)領呢?”
“蘇將軍,統(tǒng)領他馬上就來,請您稍等片刻?!?p> 蘇赫此時并不著急,反而老神在在的打量起周圍的環(huán)境。
而在蘇赫身后的呂怡,此時打扮的猶如一個護衛(wèi),毫不起眼,他正在打量著眼前這群殘兵,心里不知在琢磨著什么。
“哎,這不是蘇將軍嘛,怎么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蘇赫并沒有下馬,而是穩(wěn)坐在馬背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葉蠻。
葉蠻此時就像個街頭乞丐,衣衫襤褸著,渾身上下還散發(fā)出一股刺鼻的臭味,幾只蒼蠅在他周圍歡快的飛舞著,讓人看著就敬而遠之。
盡管蘇赫眼神里顯得極為厭惡,但還是仔細審視著葉蠻,依稀從那衣領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心中一喜,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而且看著葉蠻是拄著拐走過來的,更是眉飛色舞,怪聲怪氣的說道。
“吆,這赫赫有名的葉大統(tǒng)領怎么成了叫花子了?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了大牙?!?p> 呂怡和蘇赫認識已久,一聽他說話這么陰陽怪氣的,便知道他現(xiàn)在心里又在打著什么壞主意,不過呂怡可不打算插手什么,畢竟來之前便說好了的。
“那怎么也沒見到蘇將軍的假牙被笑掉啊?!?p> “誰說我這是假牙的?我這是真的,你看。”
蘇赫呲牙,用手敲了敲門牙,沖著葉蠻說道。
可是這話一說完,蘇赫便后悔了,心里暗罵自己不小心,又著了葉蠻的道,就連身后的呂怡都悶聲憋著笑。
“你,哼,懶得跟你計較。這次本將軍來是有要事,可沒工夫跟你開玩笑。”
“哦?這次又是送什么信?。俊?p> 葉蠻這么一說,蘇赫不禁被嚇了一跳,回頭瞥了呂怡一眼,看到呂怡毫無所動,這才安下心來,生怕上次送信的事再被呂怡聽了去告訴林忠。
“林忠,林大人來了,所以特地讓我來請葉統(tǒng)領過去?!?p> 這次換成葉蠻得在心里好好揣度揣度了,畢竟上次信中寫的,等林忠等人來了,會聯(lián)合起來打壓他,要是就這么跟著去了,怕是會有什么不測。
“那蘇將軍先回去吧,我隨后便去。”
“這可不行,我們先走了,葉大統(tǒng)領你還指不定和誰一起去呢?”
“蘇將軍,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應該是我要問問葉統(tǒng)領是什么意思吧?!?p> 蘇赫冷聲笑道,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讓人看著都想痛毆一頓,好好解解氣。
“哦?那依蘇將軍來看,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穿著唐府軍的衣服,你問我什么意思?怕是我們前腳剛走,你后腳就會去告訴唐府軍吧?!?p> 聽蘇赫這么一說,呂怡也不禁仔細打量起葉蠻身上的衣服來,這么一看才發(fā)現(xiàn),果然是唐府軍的,不由得心頭一震,等著葉蠻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穿著唐府軍的衣服難道就是唐府軍的人?簡直荒謬。那穿著東北軍的衣服,怎么就成了西北軍的人了呢?”
聽到葉蠻的話,蘇赫及呂怡兩人勃然變色,顯然是始料不及,相互看了一眼,呂怡搖了搖頭,示意蘇赫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畢竟葉蠻也沒有挑明了說,他們要是冒然接下去,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更何況這是上面下了死命令的規(guī)矩,他們要是說漏了嘴,那罪責可就大了。
“哼,既然葉統(tǒng)領不愿隨我等回去,那我們也就不在這兒耽誤時間了?!?p> “我說了,蘇將軍還請先回去,我隨后便到?!?p> “好好好,既然葉統(tǒng)領要執(zhí)迷不悟,那我就要如實稟報林大人了?!?p> “嘴長蘇將軍的身上,說不說那是你的事,但這說出的話,你可要想明白了后果,別惹了殺身之禍,白白送了性命?!?p> “你在威脅我?”
“是又怎樣?”
蘇赫咬著牙看著盯著葉蠻,恨不得此時把葉蠻給千刀萬剮了才好,而葉蠻也毫不畏懼,反瞪著蘇赫,誓不相讓,大有劍拔弩張之勢,似乎隨時便能刀劍相向。
這時蘇赫突然笑了起來,臨行前黃鈺可是特地交代了,只要按照黃鈺的計劃走,那葉蠻便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我們就走著瞧,看看到時候你還能不能笑出聲來。”
葉蠻看著囅然而笑的蘇赫,頗為玩味的說道。
“笑得好但不一定能笑到最后,笑到最后的才一定是笑的最好的?!?p> 本來還眉開眼笑的蘇赫,一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不禁戛然而止,冷哼了一聲,便調頭離去。
看到如此一幕,呂怡失笑著搖了搖頭,并沒有說什么,跟在蘇赫的后面便回去了。
蘇赫等人一走,躲在不遠處的趙凡便走了上來,問道。
“大哥,這廝如此蹬鼻子上臉,為何不給他點顏色瞧瞧?”
“人家這次來,可是隨身帶了一張保命符的,哪敢輕易動手。”
“保命符?”
“他身后的那個護衛(wèi)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護衛(wèi)?”
趙凡不禁思索著那護衛(wèi)的模樣和舉止,但是那人裹著面罩,看不見面目,而且行為舉止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不解的看著葉蠻。
“蘇赫這小子兩次回頭看著那護衛(wèi),第一次是因為那封信,所以那人并不是黃鈺的人,并不知道那封信的所在。
第二次是因為我提到了西北軍,蘇赫明顯是在征求那人的意思,所以那人一定要比蘇赫的地位高,不然也不需要看他了?!?p> 趙凡想了想,這既不是黃鈺的人,還地位比蘇赫要高,要知道蘇赫可是扶天將軍啊,比扶天將軍高的也只有八大擎天力士而已,難道說,想到這兒,趙凡瞪大了眼睛問道。
“這人不會是林忠林統(tǒng)領吧?”
“趙老弟,你這人聰明的時候真是聰明,可蠢的時候也是蠢極了。”
被葉蠻這么一說,趙凡只得杵在那兒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不好意思的傻笑著。
“這林忠是什么人,能扮成蘇赫的護衛(wèi)?我看這樣子,這人應該就是呂怡?!?p> “呂怡?”
“你想,除了統(tǒng)領,那剩下的便只有兩位扶天將軍了,雖然同屬于扶天將軍,可是呂怡要比蘇赫排名靠前,所以他得敬著點?!?p> “可是為什么不能是嚴廷啊,我聽說嚴廷在扶天將軍中,可是名列前茅的存在啊。”
“嚴廷?不會不會,他可是林忠的跟屁蟲,怎么會獨自跑到這兒呢?!?p> “哦?!?p> 聽了葉蠻的解釋,蘇赫不禁恍然大悟,覺得葉蠻所言極是。
既然有呂怡在側,那蘇赫斷然不會栽在這兒的,畢竟他可是林忠的人,如今在鶴郎山的戰(zhàn)場上,林忠才是真正的權勢滔天,三十萬人馬完全可以像碾死一只臭蟲似的碾死他們。
“大哥,那我們該怎么辦?”
“怎么辦?按照計劃來便是了?!?p> 此時在林忠的大營里,黃鈺剛剛醒過來,正盯著帳頂下神呢,林忠走了進來。
“瑾瑜,你醒了?你剛剛可是嚇死我們了?!?p> “讓大人為瑾瑜擔心了?!?p> 黃鈺趕忙要爬起來,向林忠行禮,被林忠給摁了回去。
“你這就見外了,現(xiàn)在又沒外人,不必講究那么多禮數(shù)?!?p> “大人,瑾瑜有一事不解。以前聽人說起過,屠戶宰殺牛的時候,常有待宰之牛,跪地流淚祈求能活,這牲畜如此,為何老鄭還非要自盡呢?”
聽了黃鈺所說的話,林忠也愀然不樂,沉聲說道。
“是啊,不通人事的牲畜尚且如此,曲承又為何偏偏就要自盡呢。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曲承可是個從軍多年的老兵,他一步一步的爬到現(xiàn)在的位置,付出了多少代價,你我都很清楚。
但如今他失了右臂,這就意味著他再也拉不開弓了,你知道這對于他的打擊會有多大。
更何況他已經(jīng)年近半百,要將這一切全部推倒重來,靠左臂揮刀,再爬到如今的地位,那將會是多么困難。
而且他是個要強的人,自尊心重,他怎么會茍活著去麻煩別人呢?”
“別人?我不是別人,從我入伍,加入西北軍開始,他便是我的伍長,這一路上經(jīng)歷了多少坎坷。
就說那年在天狼山,我們被那幫草原上的狼崽子圍困了整整四天,糧食都吃光了,靠著吃死人肉才活了下來,如今怎么在這小小的泥洼里折了性命?
我們在一起十三年了,十三年啊,來的時候還說好了要一起回去的,怎么就偏偏這樣了呢,這樣我回去該怎么和嫂子交代啊?!?p> “是啊,他是你的伍長,可是我也是他的伍長啊,他當年結婚可都是我當?shù)淖C婚人??墒俏覀冞€是要尊重他的意愿不是,他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而且也無法挽回了,繼續(xù)這樣傷感又能如何呢?”
“這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救我,老鄭他也不會失去右臂,也就不會死了?!?p> 黃鈺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