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月已掛滿中天。
好久之后,還是夙驍鼓起勇氣,將地上的棋譜撿來放好,然后從一個暗格中取出一疊梨花酥來。
推到云蕘面前,輕笑道:“快吃吧?!?p> 他知道云蕘愛在身上藏糕點,但在東魏,卻很少見著她如此。應(yīng)該是穿著東魏女子的服飾,不太方便吧。
云蕘本來決定,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自己都不要理他的。
所以當(dāng)他推一疊梨花酥過來的時候,云蕘內(nèi)心的小人說,一定不能接,拒不接受!
但是,才聞到梨花撲鼻而來的酥香味時,云蕘卻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恰好肚子也誠實的咕咕叫起來。
云蕘臉更紅了~
夙驍看出她的窘迫,也不笑她,“吃吧,今天剛好做出來的,還新鮮著呢?!?p> 云蕘糾結(jié)了那么一秒,真的就一秒,最后還是毫無骨氣的接過來大吃特吃,將自己剛才在心里的吶喊忘的一干二凈。
夙驍看著她吃的歡快,臉上綻開一抹笑意,“好吃嗎?”
云蕘不理他,又將一塊梨花酥丟進(jìn)嘴里。
原諒她的吃相實在稱不上雅觀,她是真的餓得前胸貼后背,就不要在意那么多啦。
夙驍見她懶得搭理自己,一把抓住她捏著梨花酥的手,就著她的手,給自己喂了一塊梨花酥。
一邊吃,還一邊感嘆,“先前見你喜歡梨花酒,梨花花露,就猜到你對梨花情有獨鐘。今兒個剛好讓人做出來給你嘗嘗,我都沒吃過一個,就打包到這兒來了,沒想到,味道真的不錯?!?p> 云蕘聽他說完,眼睛眨了眨,給他嘴里塞了一個。
夙驍含著笑意吃下。
“再喂我一個。”
“啊喂,我餓著呢……”
“我也餓?!?p> 片刻后,女子清爽糯糯的聲音又響起,“那我一個,你一個,夠公平了吧!”
“好!”
夜風(fēng)中,男子爽朗一笑,溫潤的聲音中蘊含無盡寵溺,讓人沉迷其中。
晚月邀著群星,遠(yuǎn)遠(yuǎn)地躲進(jìn)了西山。
皇宮,此刻一如往常。
夜深人靜,巡邏的士兵換了一輪,只有少數(shù)值守的宮人依舊井井有條的做著手里的活。
月色漫過,打在鵝卵石鋪就的花徑上,花徑四周,靜悄悄的,但兩人的身影,卻在這樣的夜里略顯急促。
小內(nèi)侍將順天府府尹引著到達(dá)永和宮,小內(nèi)侍轉(zhuǎn)身對順天府府尹道:“孫大人稍等片刻,容雜家去通知魏公公一聲。”
順天府府尹嗯了一聲,小內(nèi)侍遂敲門進(jìn)了永和宮宮門。
過了大概一刻鐘左右,小內(nèi)侍出來了。
“大人請進(jìn)吧?!?p> 順天府府尹道了一聲謝,進(jìn)了永和宮后,又穿過幾條回廊,終于來到尚元帝身前。
此刻,尚元帝雖然衣衫齊整,端坐在永和宮偏殿上位,但是精神似乎不大好,眼睛里血絲遍布,正不悅的看著下首的順天府府尹。
不過,任誰好不容易睡下,且睡得正香被人叫醒,心情也不會好吧。
“愛卿,你深夜進(jìn)宮找朕是有何事啊?”
順天府府尹身體一僵,他明顯感覺到了陛下與往日相同的話語里藏著的那一絲不耐。他將頭垂的更低,“臣有罪,萬萬不該深夜打擾陛下!但是,臣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親自稟告陛下?!?p> “哦?”尚元帝側(cè)身看過來,“那你說吧?!?p> 順天府府尹吸了一口氣,有條不紊將白日里發(fā)生的事情如實供述了一遍。
尚元帝本是拿著奏折在看的,但是越聽到后面,臉上的黑色愈發(fā)濃郁,氣的將手機的奏折一丟,“豈有此理!”
“朕問你,這個消息可屬實?”
“此事千真萬確,臣不敢欺瞞皇上?!?p> “這是臣找到的雷炎勾結(jié)敵軍的證據(jù),陛下請過目!”
順天府府尹磕了一個頭,連忙將手里的證據(jù)呈上去。
尚元帝接過,越看,臉色越黑,到最后,臉上已經(jīng)黑的和鍋底差不多,猛拍桌案,道:“這雷炎真是好大的狗膽!”
順天府府尹身子一顫。
魏如嬰覷著尚元帝氣的不輕的神色,給尚元帝換了一杯茶水,勸道:“陛下,保重身體,莫要為這種人氣壞了身子?!?p> 尚元帝看也不看魏如嬰,指著順天府府尹命令道:“此事朕交給你全權(quán)負(fù)責(zé),朕會派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莫隨和錦衣衛(wèi)大統(tǒng)領(lǐng)余溫與你一道,先將雷府上下所有人軟禁起來,雷炎一家人,一個不要放過,全部抓起來!在這期間,不許他們和外界有接觸。若事情查明,該怎么做,就怎么做?!?p> “臣遵旨!”
于是,
第二天,雷府被軟禁的消息不徑而走,街頭巷尾,茶樓酒館,人頭攢動,眾議成林。
云蕘聽到這個消息時,偷偷覷著二表哥無奈又高興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便又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后。
因為她收到了一封老爹的信。
云蕘抖了抖手上厚厚的最少十幾頁的信紙,嘴角微抽,細(xì)細(xì)將信展開,看完了前面八頁的噓寒問暖加老爹的廢話,才又接著看下去。
待全部看完,云蕘才噓了一口氣,云庭湊過來,瞥了一眼就嘖嘖道:“不得了啊,看看,寫這么多頁的信,只有一句話提到我?!?p> “果然是,偏心得很!”
云蕘摸了一把他的頭,“吃醋啦?”
云庭冷哼,“我才不稀罕!”
云蕘將信紙遞給云庭,好笑道:“不稀罕還要說酸話?!?p> 老爹說的和姑姑說的大同小異,唯一有出處的一點就是,老爹他們找到姑姑時,姑姑那時,似乎正在和娘親鬧了矛盾,不過老爹說,這也只是他的猜測而已。
云蕘蹙眉,鬧了矛盾?她們?yōu)槭裁磿[矛盾?娘親和姑姑一直情同姐妹,如果老爹的猜測是真的,那到底是為了什么?
……
在深秋時節(jié),蔚藍(lán)色的天空一塵不染,晶瑩透明,朵朵霞云照映在清澈的嘉陵江上。
江上人來人往,往來的貨船上水手們正一批批往下卸載貨物,新來的一批貨立即引起百姓的駐足圍觀。
嘉陵江上,隨處可見人山人海的景象,好不熱鬧。
就是在這時候,風(fēng)語拽著季野的袖子,仰著頭,“季野哥哥。”
季野低下頭,揉揉他的頭,“怎么了?”
月悅接過話茬子,“是不是累了?”
風(fēng)語臉頰紅通通,搖搖頭,又點點頭。
月悅好笑道:“這樣子到底是累了還是不累呀?”
不等風(fēng)語回答,風(fēng)輕拉住月悅的手,“月悅姐姐,風(fēng)語不累?!?p> 風(fēng)語氣呼呼的瞪了風(fēng)輕一眼。
季野的視線隨著岐支長老的目光移動,看到碼頭這么熱鬧的景象,他不由贊嘆,“原來少主就是住在這個地方呀,這兒真的太美了。”
岐支長老聽到他的話,嘿嘿笑了,“是呀。”
風(fēng)語指著一處嚷嚷道:“花花,季野哥哥,我要花花?!?p> 風(fēng)輕歡呼道:“那是什么花呀?季野哥哥?”
季野看了一眼風(fēng)語說的那團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話,撓了撓鼻子,“哥哥也不知道那叫什么。”
風(fēng)語才不管,一直指著嚷著要,風(fēng)輕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眼睛卻一直盯著那些紅艷艷的花朵。
季野無奈,買了三支花回來,月悅不解,“為何要買三支?”
風(fēng)輕風(fēng)語兩個人,只需要買兩支就好了啊。
季野笑道:“北地見不到花,所以我們也是今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花兒竟然是這么美的東西?!?p> 說著,季野給了風(fēng)輕風(fēng)語一人一支,直接將手里的最后一支花戴在月悅頭上,“我們男人不戴花,但是你們女子卻是要的?!?p> “看看,我們的月悅真漂亮,人比花嬌?!?p> 月悅害羞的低下頭。
風(fēng)輕風(fēng)語不解的大眼瞪小眼。
季野笑容才到嘴角,迎面就遭到岐支長老的一個白眼,“好小子,時時刻刻都不忘記討好悅兒?!?p> 季野靦腆笑笑,并未反駁,這才是他第一次夸獎月悅而已。
月悅被夸的不好意思,只好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我們已經(jīng)到了嘉陵碼頭,花城就在前面,少主就快找到了,我們快進(jìn)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