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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茵展云幕高張

第八十六章原是她來

苔茵展云幕高張 七盞酥油燈 2618 2019-12-23 20:23:44

  云蕘沒想到,夙驍會直接跟太后這樣說起她,這讓她怎么見人!云蕘氣的臉都綠了。

  惡狠狠的瞪夙驍一眼,云蕘撇開臉,夙驍見她這樣,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好了好了,騙你的?;誓棠陶f你千里迢迢過來為她賀壽,她想要召你進宮見見你,不過被我回絕了?!?p>  “嗯。我現(xiàn)在的確是不怎么想進宮?!爆F(xiàn)在進宮太引人矚目,她都還沒探清楚東魏老皇帝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呢。

  夙驍對她招手道:“云蕘,過來?!?p>  云蕘邁步走到夙驍面前,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只匣子靜靜躺在桌上,方才竟然沒發(fā)現(xiàn),云蕘好奇的問:“這是什么?”

  夙驍挑眉:“打開看看?!?p>  云蕘輕輕打開,入目是一襲鵝黃色的立領(lǐng)撒花如意云煙裙,是暖春耀眼的黃色,云蕘拿在手里,觸感冰涼潤澤,似水簾,似流云,薄如蟬翼。但又不像紗裙那樣輕薄,略有錦緞的質(zhì)感,裙子上用金線繡有如意圖案,刺繡技藝精湛,堪稱一絕。整件裙子最突出的亮點還是在袖口,袖子上用銀線點綴許多白色的碎花樣,尊貴至極,衣裙華貴而不張揚,飄逸而不顯輕浮。云蕘嘴角上揚看向夙驍:“是流云緞做的?”

  流云緞千金難求,由一種稀少的白螺母蠶吐出的絲制成,是東魏的一個名叫流云村的小村莊的特產(chǎn),據(jù)說一個富商經(jīng)過流云村,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商機,當即擴大規(guī)模,想大批量喂養(yǎng)白螺母蠶,但是后來無論用什么辦法,其他地方的白螺母蠶都相繼死去,只有流云村的白螺母蠶活了下來。

  但是白螺母蠶極難喂養(yǎng),對空間和食物的要求非常嚴格,即使養(yǎng)殖很多,但存活率僅僅只達到百分之一,因此富商瞅準商機,買斷了所有的白螺母蠶,專司流云緞生產(chǎn)。流云緞有價無市,千金難求一絲,在整個東魏,流云緞只有每年上貢給皇帝的可憐巴巴的一匹。

  而這件撒花如意云煙裙,沒有兩匹是做不了的。再加上頂級繡娘加持,這件衣服的價值不言而喻。

  夙驍狹長的鳳眸中閃過狡黠的光,不答反問:“穿上看看?”

  云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他:“我沒想到你那么有錢?!?p>  夙驍被她財迷的眼神逗笑:“這就讓你滿足啦?”

  “不然呢!”云蕘看著夙驍,此刻就像是在看一尊渾身發(fā)光的玉佛。

  夙驍捏捏她的鼻子,頗為嫌棄:“看你一副沒見識的樣,你好歹也是富可敵國的堂堂花府小姐?!?p>  云蕘把裙子塞回盒子里,小心整理好,確保它沒有褶皺,才哼道:“那不一樣?!?p>  夙驍噗嗤一樂,眼神溫柔寵溺,似盈滿星河,任由她在自己面前露出難得的小女兒家的情狀。

  …………

  這邊,夜?jié)O舟回到夜府,一路上他心緒起伏不定,匆匆忙忙從柳先生府邸回來,就一路奔向酒樓,卻沒有找到先前遇到的那個女子。

  他直覺,那個女子,就是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底多年的那個人。

  在酒樓時,他一直低著頭,他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要不是三皇子故意一再為難她,他也不會出聲。

  可是,他看到的,也只是一襲淡紫色長裙的少女,體態(tài)輕盈,款款從自己身邊走過。他回頭看去,只有一角衣袂映入眼簾,女子已經(jīng)飄然而去。

  他想追上去看看,可是直覺這并不可能,她遠在西楚,她說她未及笄之前不會踏足東魏。當時大腦中,一片空白,一個小女孩模糊的身影閃現(xiàn),可另一個鏗鏘的聲音卻阻止模糊的身影變得清晰,那個聲音一直在腦海中乍響:不,這一定不是她。

  直到在柳先生那,那串遙遠的像是從天邊傳來的聲音,久違的,親切的,一點點,和今天聽到的那個聲音重合在一起,混雜著塵土間最為廣闊的陽光和雨露,清爽的,甜蜜的細語:“夜?jié)O舟,好久不見?!?p>  夜?jié)O舟腦海中炸出一抹絢爛的煙花,一瞬間,所有的孤寂,像每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清霜,轟然乍響,消散一地。那些無法言說的苦悶,枯燥,冷淡,在心里匯聚而成的煙花,由回憶堆積起來的火光,點燃煙花,塵埃四散。

  夜?jié)O舟緊緊捂住心口,如此強烈的心跳,咚咚咚,情動,像是要裂出心腔,他緊緊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一不留神,發(fā)出來的喜悅,讓心跳的聲音泯滅,可是久久沒有。

  夜?jié)O舟嘴角含笑,他背靠窗戶,仰頭看著窗戶上懸掛的紫色風鈴,叮叮當當?shù)穆曧?,順著時間洪流的脈絡(luò),在靜謐的房間,顯得格外清脆悅耳。

  夜?jié)O舟閉上眼睛,心臟隨著風鈴聲走,過了好一會,夜?jié)O舟睜開眼睛,胸膛的起伏提醒著他,這并不是一場大夢,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起身,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下去,不多會,冷靜下來,大腦才開始慢慢思考起來。

  她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

  她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讓夜?jié)O舟眉頭一皺,他才回來的第二天,她也緊跟著出現(xiàn),明明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她為何會提前來東魏?這是否又與那個人有什么關(guān)系?自己不在的這些年,他們是否發(fā)生了什么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夜?jié)O舟腦海中因為意識到是她而本能的猜測起來,一連串的疑問把他自己都給問住了,他不愿往那方面想,可是事實明擺著,也許,他真的錯過了很多。

  夜?jié)O舟想到這里,只覺得煩躁不已,他捂住額頭,外面一陣踢踢踏踏的聲響,擾亂了他的思緒。

  來人停在門前。

  “怎么了?”夜?jié)O舟沉聲問道。

  “哥!你來幫我看看吧,這些衣服,哪件比較適合我?”少女推開門,滿臉歡欣。

  夜?jié)O舟在夜晚歌推開門時,就退下了眼中情緒,無奈撫額:“你怎么不去問問娘,這些女孩子家的東西,你覺著我還比你們懂嗎?”

  夜晚歌撅嘴:“娘親在湖邊坐著,她說讓我來問問你的!”

  “我去看看?!币?jié)O舟聽她那么說,本能的蹙起眉頭。

  娘親一直悶悶不樂,對他們也是不冷不熱的,從他有記憶以來,娘親就總是用麻木的表情面對他們,她偶爾也會關(guān)心他們兄妹倆,不過那還是在小的時候,后來他們因為出生不足月,體虛不得不去千里之外的地方養(yǎng)病?;貋碇?,娘親和他們就更親近不起來了。

  他不知道為什么,別人的娘親對待自己的子女,總是溫柔的很,關(guān)懷備至,而自己的娘親確是可以說得上是不聞不問,像是陌生人一般。

  他曾經(jīng)也很好奇,甚至還去調(diào)查他們是不是娘親的親生兒女,可是父親卻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告訴他,他們是娘親親生的。

  長大以后,對母親的孺慕之情漸漸淡去,變得不再像小時候一樣濃烈,樣樣都要做到最好,想讓母親夸夸自己。

  但他現(xiàn)在,想讓她開心。那是自己的母親,盡管她對他們沒有做好母親的本分,但是他不愿她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她實在是太虛弱了。

  看著那個在風中靜立的女子,夜?jié)O舟陷入沉思,父親對她很專情,現(xiàn)在府中除了他們兄妹,就只有一個庶長子夜歡,但那還是在娶母親之前的事了,這些年,父親也只有她一個女人,父親對她百依百順,并沒有過多的限制,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她基本沒有笑過,這個女人,不知道她每日里所思所想,是不是包含有她的家人。

  夜?jié)O舟沒有上前,他就站在蘆葦蕩后,看到他的父親為母親披上衣服,扶著她慢慢往回走,她很順從,像是提線木偶一般,父親問她什么她也回答,但是唯獨沒有笑。

  

七盞酥油燈

寫夜府主母的婚姻,實際上是在側(cè)面寫夜?jié)O舟的性格和愛情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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